付出極大的耐心,李卉芷終于听完,不由得怒火上沖。
原來,李家世代在街肆上都租有一間商鋪。那是一個舉人老爺家的房產。
舉人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是不屑于自己經商的,所以,他們家的鋪子一般都是租出去而已,收點鋪租過日子。
本來相安無事,畢竟都租了幾代人了,但前幾天那個舉人老爺突然哭喪著臉,說要收回鋪子,這個月底到期。
因為他已經不得已,將它轉賣給本縣鄧老爺了!那個舉人老爺還說,要是敢不賣給他,他就要將這房屋給一把火燒了!
賣價︰二百兩。
而李家租他家的鋪子,一個月的租金便是五十兩!
單從價格就知道,這是一單強買強賣了。一間鋪子只值四個月的租金?
這還真符合惡霸的行事作風啊!
—無—錯—小說堂堂舉人沒有官職,也不敢跟惡霸斗。
李卉芷怒極反笑︰是該做點什麼了!
怪不得剛才一家人圍著小佷子轉的時候,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嫂子眼巴巴的看著李卉芷踱來踱去的想,一點辦法也沒有。老爺交待了,這件事先不急著告訴大小姐,等她情緒緩過來了,再找她商量。
但是嫂子等不及了,她覺得家里的末日就要到了!她天天活在恐懼之中,不知道鄧老爺還會想什麼法子來對付李家。
如今眼見李卉芷成了家里的頂梁柱,不得已,她決定自己來做這個丑人。
算了,丑人什麼的,也不大要緊了,要緊的是,家里的生意怎麼辦?現在西域的情形還不知道,俞老爺一去這麼久,也沒個消息。
家里的鋪子再一斷,別人還以為李家經營不下去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姓鄧的那一手不可謂不狠辣!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李卉芷焦急的踱來踱去,她心里那個朦朧的計劃,看來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三十六計︰圍魏救趙!
記得以前听過一個段子︰小明和小強打架,小強輸了,惡狠狠地對小明說︰「你給我等著吧!」
一個小時候,小明接到了一個電話︰「你好,我是肯德基宅急送的,現在已經到了你們學校門口,請出來拿餐吧。餐費666元,謝謝惠顧!」
………………
李卉芷打定了主意,立即回房換衣服,重新準備出門。
嫂子看到李卉芷打扮得隆重而又艷麗,好像要出門,巴巴地問道︰「你……這是要去哪里?」
「劫糧草!」
劫糧草?!嫂子下意識重復一句,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意思。
再次租了那輛鍍金的豪華馬車,李卉芷決定要拜訪柳念青。
青園豪華依舊,綠水青山,無盡美景。
經過通報後,僕人把李卉芷帶到了山腰的小涼亭,柳念青正在抄一篇詩。
一看到李卉芷,立即高興地迎上去,說道︰「李姐姐,你真的來看我了?」
百姓一窩蜂似的跑到宣王爺府門前叩謝,宣王爺極是高興,也褒獎了柳念青一番。所以,她也很高興。
王府的金銀雖說不是取之不盡,但區區五萬,就能得到百姓如此擁戴,怎麼算這筆帳都是劃算的。
柳念青高興地拉著李卉芷坐下,一起品茶。
到底是王爺府的外孫女,現任將軍的女兒,全身上下無不透著一股貴氣。這是真正的名媛千金,也是愛做夢的年紀。
半山腰的涼亭很是愜意,微風徐徐吹著,听山間鳥鳴,蟲蛙相和,實在是人間仙境。
李卉芷看去,她正在寫的竟然也是《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已經流行到這里了嗎?
柳念青的字跡娟秀柔美,完全達到了《虞美人》這首詞的淒美婉轉的意境。她自己再看時,也是一陣心情悸動,好像完全融入了意境里。
她似乎感覺有一個人在身邊,溫柔地、絮絮地在跟她講著一個婉約的故事,或者在唱一首傷感的歌,故事低沉,引人傷感,曲調憂傷,引人哀愁,她想與那個人一起,一起隨春江水向東流去。
她完全沉醉在自己的傷感夢境里,不能自拔。
過了好久,她似乎終于又發現了李卉芷的存在,終于回過神來跟她說道︰「李姐姐,說來也有趣,這篇《虞美人》你知不知道?竟是在風月之地流傳出來的!那天的花魁大賽,听說精彩之極!」
李卉芷淡淡點了點頭,腦袋里有些發暈。
柳念青自顧自又說道︰「那位才子能寫出《虞美人》這樣的妙篇,必是當今年輕輩中數一數二的才子,可惜自那天花魁大賽後,那位李煜公子再也不現身了!」
言語間盡露無數的情意,無數的失落。
李卉芷皺皺眉,抓抓腦袋︰「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吧?……他要是好人,就不應該去那種地方!」
柳念青輕輕一笑,拉著李卉芷的手說道︰「還真教姐姐說中了,那位李公子,從來也沒有去過那種地方,只那一次,以後也再沒去過!我多方讓人打听那位李公子的下落,都說沒有見過!」
打听?
有什麼好打听的?
李卉芷沒有想到,那天助妙兒做花魁,詩篇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流傳了出來。這實在不是她的初衷。
既然柳念青不知道那就是她,她想蒙混過去。反正原作者也的確就是李煜。
也許過段時間,有新的詩出現後,她就會把這段情結給忘記了吧?
看著柳念青一直沉湎于詩意當中,李卉芷決定強自插話進去,不然她還就以為自己是來听她念詩的!
「柳小姐,說起來,我這次也是受人之托,有事相求你呢!」李卉芷說道。
「相求?……」柳念青看著李卉芷,已有了不悅之色。
青園這種地方,是她最喜歡的,她在這里開過不少次詩會,見的不是文人就是仕子,最是純淨的地方,她首次來拜見自己,竟然是帶著俗務!
還是受人之托!
到底還是商人之家啊!她與自己結交,不過是為了利益,最俗的就是利益,她最瞧不起這樣的人了。
「說吧!」柳念青冷冷的開口。一會兒如果她提出無禮的要求,她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她轟出去!
李卉芷自然看得出柳念青的不愉快,只輕輕一笑,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她是絕對不會不喜歡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