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躺在地上,捂著肚子痛的直哼哼。謝意映低頭去瞧他,見人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瞟了捉他的侍衛一眼,侍衛站直了身子,一臉的︰他先動手的。
婢女提著宮燈,侍衛們舉著火杖,將附近一片都照的明亮清晰,謝意映為了堵這小子一夜未睡,現下心里也不是很痛快,腳往人腰間一踢︰「還敢喊痛?」
說著微微俯,直盯著那人雙眼,斂了笑意之後燭火映照之下,顯出幾分森嚴︰「跑江湖的,是不是都得知道這麼一句,出來混,總要還的。」
那人倒沒嚇住,眼珠子轉了轉,喊道︰「我……我有病!」
「……你是有病。」
「我發病了就會亂跑,大夫也說我這病沒的治!」
「那我給你治。」
「你們……你們都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上來就打我=.==,我……我要去報官!」
哎呦好牛逼。謝意映干脆一腳踩住人胸膛︰「我們是什麼人?既然你不是跑江湖的,那自然我們是。出來混,要講信用,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說完一揮手,威風堂堂,像身上披著風衣,「把他帶下去。」
「是!」
綠蘿在一邊看的心潮澎湃,覺得哇好有氣魄簡直振奮人心︰「夫人!下面我是不是就該審他了!」
「怎麼審?」
「嗯……嚴刑逼供!辣椒水!老虎凳!」
「……看不出來你還蠻有想象力的,戲看多啦?」
「誒?」綠蘿眨巴眨巴眼,很明顯就是這個人在裝神弄鬼嚇唬他們嘛,現在又裝瘋子不說實話,那不審他……怎麼做?
謝意映緩緩轉身看著青梅︰「這孩子這麼傻,是你親戚啊?」
「我哪里傻!」
「誰跟她一樣傻!」
兩個人異口同聲。
青梅想著說我傻也就算了,不要跟綠蘿放在一起比好嗎!
綠蘿想著人家哪里傻啊,不過要是和青梅一樣的話好像也不是很差。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謝意映深沉地嘆口氣,然後模模綠蘿的小臉︰「回去吧,今晚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
她沒打算審那個小子,殘暴的手段她使不出,好歹接受過正經現代教育,知道刑訊逼供不可取,所以她不一定能從他口中套出真話來,何況便是他供出指使他的人來,又有什麼用?今日在場的女眷沒有一個是身份低微可以隨意處置的,她到時候能把他帶到那人面前說︰喂,這個人說是你指使他在我隔壁園子里裝神弄鬼嚇唬我的了,你看看這事兒怎麼辦吧。
她只需要知道那人是誰就夠了。
反正早已經過了受欺負要跟老師打小報告的年紀,這麼點兒小事兒,自己就能處理了。
敢欺負我,我就要欺負回去。
第二日一清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小郡王妃因听說了事由就匆匆趕了過來,將她上下打量了見她無礙,才放心握過她的手︰「我听說你昨兒晚上在你園子里抓了個人?乍一听把我唬了個夠嗆,如何了?你有事兒沒事?那個人呢?」
謝意映知道這事兒是在她們家的別院里出的,現在她幫著她婆婆管家,所以這事兒也是她的疏漏,得虧自己沒什麼事兒,要真是鬧出什麼了,就是在打他們郡王府的臉。
只是雖知她急,自己卻是在她進院子時候匆匆被青梅拽起來的,現在困的眼楮都睜不開,只整個人往小郡王妃懷里一靠︰「哎呀,我一晚沒睡,你也不心疼心疼我,上來就問了這麼多。」
小郡王妃見她安然無恙,還能靠著自己撒嬌,懸著的心已然放下半顆,便不再追問,只安排人去自己婆婆那里回話,一面坐在椅子上,瞧著謝意映懶洋洋的由人伺候著洗漱,一直是半睡不醒的模樣,直到綠蘿端上來早點,她的眼楮才完全睜開。
「哎呦,梅花粥,聞著就和我們家做的不一樣。」拿勺子舀了幾口熱騰騰的粥慢慢喝了,緩過精氣神兒來,對著小郡王妃一笑,「晚上我想喝野菌野鴿湯。」
「讓廚房給你做就是了,還白白跟我說一遍干什麼,怎麼,這里有哪個人是你指使不動的嗎?但凡有那不知禮數的下人,你只管同我講,我收拾他。」
「瞧你那厲害樣子,」謝意映從青梅手里接過帕子擦了擦嘴角,「走吧?我路上給你講講昨晚是怎麼回事。」
于是二人邊走邊說,等到了齊聚的雪蘆,故事才講了一半,掀開門簾進去,屋內人已到齊,只待她倆。見她二人進來,有人笑道︰「你們在講什麼呢?我瞧著小郡王妃臉色怪怪的。」
這個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的。有那耳朵靈光的,早已听說昨晚的一場虛驚,雖然心里好奇,只是面上不敢說出來,誰料到叫這個什麼也不知道的也問了出來。
謝意映也沒打算瞞著,只笑著解釋了兩句,說是連著兩天夜里有人在自個兒住的那小院外面鬼哭狼嚎,把她的幾個婢女嚇得夠嗆,于是昨晚上她就帶著人去尋去了,果真逮著了個小子。
「哎呦,」听的人都覺得驚嚇的很,連聲問道,「然後呢?可問出那是什麼人了沒有?」
謝意映已經坐下,將茶盞捧在手心里,听著人詢問面色帶笑,像是對這事情不甚在意,「我哪里能問出什麼來,那人只說他什麼也不知道,也是可笑,這別院守衛森嚴,怎會讓人隨意進來。只是我想著抓著也就算了,只要不再作怪就好,昨兒晚上就讓我的侍衛把他趕出去了。」
這話說的,有人信,有人不信,只是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從那人口中問出了什麼沒有?
待這話題說過之後,謝意映一手撐著頭,歪著身子懶在那里,笑眯眯同她們閑聊,目光不著痕跡地一一掃過了每個人。
是誰呢?
她確實昨晚就命人把那小子放了,雖然在放他走之前又把他揍了一頓,做戲總要做全樣,但是折了一根肋骨這點真的有點叛離她的初衷。
那人前腳走,後腳她的人就偷偷跟了上去。她猜想在背後指使他的那個人不會放心他,一定會派人跟他踫面。
果不其然。
下午時分,派出去的人回來向她稟報。
「如夫人所料,那小子出去之後,就跑到了一個破廟里,中午時候就有人去找他了。小人本還奇怪,那人跑去廟里做什麼,听他們說話才知,他是特意在那兒等人付給他另一半報酬呢。也難怪昨兒他在那兒裝傻充愣,怎的都不說,原來是要錢不要命啊。」
「所以,跟他接頭的那人是誰?」
「說來也巧,那人小人也見過,正是大司空家那位許小姐身邊兒的一個嬤嬤。」
謝意映微微皺起眉頭,許丹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