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到了索馬里了嗎?
外面的朋友你們好,大半夜的也不休息主任給加班費嗎?
你們其實是要做海賊王的男人吧?
吐槽抑制不住的冒出來,然後謝意映干笑了兩聲︰「你覺得我能躲哪兒去?」
劉淵一听到了事情就急著來找謝意映,也沒顧上想具體的問題,此時一听她說,沉吟片刻,道︰「你先去貨艙委屈一下。」
貨艙,正在船艙底部,一來可盛貨物,二來可控制吃水。
他們乘坐的這艘船算是規格較大的,因而貨艙內除卻已裝載放置的行李物品和蔬菜等,還能余下躲藏一兩人的空間。
可是貨艙位置明顯,海賊若是上船來搶,絕不會錯過貨艙,而且若是發生交戰,擊沉了船,那從貨艙那個位置怎麼出去?
謝意映想象了一下,沉穩地()搖了搖頭︰「我還是和你們共存亡吧。」
海賊的船隊似乎已經靠的極近,窗外都可見幢幢火把的火影,外面有侍衛官大呼侍郎,要尋著人與他商量對策,劉淵應了一聲,最後又和謝意映交代道︰「我會盡量避免動武,你不要害怕,但還是要在屋內躲好,不要出聲。若是真發生了交戰……我會提前安排你離開。」說罷匆匆離去。
謝意映站在原地想了想,覺得劉淵說的部分還是有道理。知現在情況緊急,也不拖延,將床上被子都裹好塞進衣櫃,桌上器具也收歸整齊,裝扮成屋內無人居住的景象,然後盯著床沉思︰躲哪兒好呢。
這時忽然有人推門而入,把謝意映嚇了個夠嗆,差點順手抄起家伙來沖人砸過去,綠蘿看見她這個架勢,也嚇了一跳,後退一步 的靠門上︰「夫人你要干什麼。」
看清是綠蘿,謝意映一臉憂愁,把手里握著的簪子重簪回頭上去。
……而且還是要躲兩個人。
綠蘿在外看到的是護衛們跑來跑去,表情嚴肅緊張,船夫們則成群地躲了起來,交頭接耳地說些旁人听不懂的話。後者比前者還要讓綠蘿感到害怕,尤其是不斷進入她耳朵的「海賊」「船已經靠過來了」「沒有辦法」。她好不容易拽住了一個稍微熟悉一點的侍衛,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那人回的也是匆忙︰「遇上了海賊,快帶你家小姐去避避。」
小姑娘嚇得花容失色,船體動蕩中連忙跑回房間想帶謝意映跑路,雖然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跑。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謝意映這個樣子,不過後來的表現倒很沉著冷靜,綠蘿心生佩服,啊,不愧是我家夫人,你瞧瞧這個樣子,比外面那些男人好多了。
殊不知她的夫人正在考慮怎麼把她塞進櫥子里。
船身忽又是猛地一蕩,大概是有另外的船撞了過來,謝意映心知不能再想,便要先去把桌台上的燭火吹滅。
結果正像那邊走了兩步,兩扇窗戶忽然被打開,快的風吹起了謝意映的額發,她感覺那窗扇幾乎是貼著自己的額頭擦過去的。
抬眼看去,就見一個身影正半蹲在窗框上,然後眨眼間就跳進了屋內,其身手矯捷,落地無聲。
謝意映的第一反應就是扭身去捂住了綠蘿即將叫出來的嘴。
這麼近的距離,如果叫出來了,除了被殺人滅口,幾乎沒別的下場可以考慮。
進屋之後,燭光一照,竟發現那人還是個女子。一身黑衣打扮,長發高束。燭火晃動,兩人對視片刻,謝意映出聲︰
「這位姑娘,你……長得挺眼熟啊。」
綠蘿嘴被捂住了只能眨眼,夫人都這個時候你就別亂勾搭小姑娘了行嗎。
結果這人還真是熟人。
正是軍情六處派在悅眾酒樓的那位老板娘,不會做菜,但切黃瓜能舞出八個刀花。
「呦,」認出是熟人之後謝意映心情輕松,「這是副業啊?我記著我每個月給六處撥款挺多的,還是養不起你們?」
謝意映非常順暢地接受了從風騷老板娘到冷血酷殺手的轉變,倒是老板娘顯得有幾分尷尬︰「屬下驚擾夫人了,望夫人贖罪。」接著簡短快速地解釋了緣由。
六處有個要殺的商人,且有重要東西在那人手上,為避免打這株草驚了別的蛇,在查明商人幾日行程動向之後,定于今日假扮海賊,上船奪物,斬草除根。
一切都順利,結果走的時候,半道上就踫上了劉淵這艘船。兩廂線索一對,才發現,這他-媽不就是夫人在的船?!
此時若避開,戲就做的不完整,若不避,誰敢搶自己主子?
謝意映一听,明了了事由,知當下事態緊急,再磨蹭一會兒六處騎虎難下那邊兒可能真就打起來了,于是也不再與人逗樂,下令道︰「要就行,錢我出,別打架。」
老板娘一抱拳,利索又從窗戶口翻了出去。
「嘖嘖嘖,」謝意映瞧著人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你瞧瞧人這身手,哪個娶了不得害怕被家暴啊。」
這事兒對于她來說沒什麼好考慮的,放在她船上的錢搬到六處的船上,不就相當于從她左兜進了右兜。
于是,船頭在進行了一番「吃飄子錢的老合」、「流月汪則中,神心張愛足」、「野雞悶頭鑽,哪能上天王山!」、「地上有的是米,喂呀,有根底!」的黑話友好交流之後,終于進入了正題。
對方張口就要一千兩白銀。
這邊也是張口回絕一千兩沒可能!普通人家回家探個親誰能隨身帶著那麼多銀子!
兩廂討價還價,最終定下八百兩。
「八百兩!現銀!不要銀票!」
此時劉淵這邊也瞧出來那邊有急著跑的意思,船上有老手,猜測對方手上定是有人命官司,當即放緩速度,卡著拍子再往下壓價。
這邊不急不緩,對方當然急了,怕有官府追上門,只得咬著牙同意。
五百兩現銀是成交價。
五百兩,買個平安,絕對不虧。還未進揚州,劉淵不欲在此與人起沖突,正要命人去取錢來,謝意映已派人把箱子抬了過來。
打開一看,滿滿的亮澄澄的銀子,月光下發著幽幽的光。
這自然是謝意映的錢,然而外人面前,劉淵的表妹可不可能帶著這麼多白銀出門,只裝作是出自劉淵的腰包,至于他是自己掏的錢還是要吏部報銷,那就都看他的了。
船上消息往來不便,到了第二日清晨,他們才得到消息,昨晚同一河道上,有一商賈,因惹怒海賊,滿船被滅。
這才明白,為何昨日那船賊人只討得區區五百兩便匆匆離去。同時也反映過來自己竟是與這樣滿手鮮血的劊子手擦身而過,不由相覷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