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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小眉著急拿信來,大吵大嚷的,鳳衛杞人憂天、擔心小眉嚇到自家大郎,故而罵了小眉一頓,殊不知自己的聲音比小眉震撼了不知多少倍,小眉喊時大郎倒是無動于衷,鳳衛一叫,大郎才抖了一下。小眉挨罵後拘謹許多,這才急忙把捏在手里的信呈給紅顏,紅顏接過來一掂,里頭卻是一件物件兒,那熟悉的分量讓她心中升起一股不詳——她來不及去多想,急忙先拆開信封,先扒拉出一封信來,上頭字不多,字跡還是一如既往地丑,和當年字跡教她時一樣,可見這幾年她不但沒有長進還愈發退步了,字寫得像是屎、堆里爬出來的似的,惡心至極。只見謝嵐素留字曰︰還君明珠。紅顏眉頭一皺,手不自覺往信封里模進去,掏出一塊兒箍著金邊兒的巴掌大小的藍寶石、上頭懸著粉色的同心結,底下垂著整齊的粉色流蘇,不長,是童款。紅顏手托著粉色流蘇,平素十分無神淺薄的眸子默然變得幽深。鳳衛見她不對,忙問︰「她不同意?」
紅顏嘆口氣,點點頭。
紅顏便想不通了,當年罪魁禍首分明是她自己,算起來是她自作自受,她遷怒于她是何道理?居然把當年義結金蘭所用之物還她,她不是當年寧肯背負罵名也不肯把這強行奪取的價值連城的大秦藍寶石還她麼?今天倒是慷慨,可見謝家家世雄厚,讓謝嵐素開了眼界,並不把這寶石放在眼里了。
紅顏冷笑。跟她炫富,什麼玩意!
紅顏把藍寶石隨意一扔、嚇得小眉急忙去接,生怕把這稀世珍寶摔碎了。紅顏不是不喜歡好東西,只是一時氣急。便摔東西泄憤;若是她回過神兒來,少不得抽自己兩巴掌罵聲蠢的。小眉好容易把藍寶石接住了,捂在心口還沒來得及出完一口氣,紅顏便從里間自己的嫁妝堆兒里扯出一個匣子,徑直扔了出來,唬得小眉忙騰出一只手又把那凌空飛來的匣子接進懷里來,小眉剛回神,才要問紅顏是發哪門子瘋,紅顏便面如黑水地出來、讓小眉不敢多嘴,紅顏冷聲道︰「把這東西給我扔回謝家!我才不稀罕她這破爛東西,讓她捂著幾萬年後給人挖出來給她子孫後代糊口去!」紅顏又扯了紙寫下「禮尚往來」四字、甩進了小眉懷里。小眉呆著眼兒,看著紅顏像瘋了一樣跑來跳去的,動也不敢動。倒是鳳衛看不下去,從床上起來,將紅顏抱著,紅顏念著他有傷在身,自然不敢動彈,鳳衛聲音清、柔︰
「與謝嵐素有舊怨?」
紅顏閉著眼,顯然不願多談。無暇見夫婦二人似有私話要講,而小眉那個木頭還杵著、雷打也不曉得動一下的,無暇無奈,只得上前扯了扯小眉,將小眉捂住嘴兒、拽了出去。鳳衛見人都散了,便攬著紅顏往床上去,他屁、股還痛著,不能久站;大郎一見紅顏來了,急忙便向紅顏伸出手,紅顏把大郎抱緊懷里,大郎十分滿足。鳳衛不禁很想把大郎從窗戶丟出去,跟他在一起便一臉嫌棄,和紅顏在一起便喜笑顏開,這混蛋兒子,他娘還喜歡隨便扔他,自己還捧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呢!
鳳衛撫著紅顏額角的碎發︰「什麼恩怨如今了還在鬧?生這麼大氣,可不像你。」這生氣的樣子還真是兩個小女孩吵架無理取鬧的風格,原以為紅顏無有小女兒風情的一面,如今見到,倒是好笑。平素女子皆因小女兒心思太過,總喜歡以己度人、讓男人無限制滿足她、包容她,卻不知這是將男人往外推的根本,自己不作才能不被別人作。偶爾任性是可愛,長期任性那邊是發瘋,除非能有獨立的本事,靠著別人還任性,那邊是自掘墳墓。
紅顏宛若一下子被抽走了強勢,抱著兒子靠在床邊,眼底有揮之不去的晦暗。鳳衛知道,又是一個曾經將紅顏傷得徹底之人。鳳衛從未听過紅顏說有什麼手帕交,也鮮見紅顏去拜訪什麼人、和什麼人過往甚密,只知道紅顏懶懶的、成日閉門不出,心里皆是冷漠。就連自己,她最初也是看不上的、甚至當作仇敵對付。他一開始著實覺得此人腦子有病,然而越接觸,便越覺得她超然,這超然的背後、卻是無盡的淒惶和灰暗,是她要用自己變、態的強大來掩蓋的脆弱。在鳳衛柔和而期待的目光下,紅顏將臉埋在深深的陰影里,緩緩開合著唇瓣︰「我和她」
紅顏停頓了許久,才又繼續講述︰「她叫謝嵐素,是謝家嫡長女,和柳如瑰一樣,原本都是扶不起的阿斗,飽受詬病,我呢,雖然是任家驕女,卻也有自己的苦衷」
紅顏陷入了回憶之中,拉著鳳衛看著往昔兩個女子的恩怨、給大郎譜寫了一曲催眠︰紅顏與謝嵐素自幼相識,本很要好,紅顏偷了自家的大秦藍寶石給謝嵐素做結義信物,謝嵐素也拿出家傳的《謝氏風水記》——謝家是盜墓世家,每每沒錢便去挖墓周轉,是不可多得的寶物——給紅顏,兩家都受了損失,也得了寶物,便一直處于微妙的平衡狀態,紅顏還教謝嵐素寫字,雖然謝嵐素從未寫好過,紅顏還叫她打扮,帶她融入小姐圈子,但後來謝嵐素有了自己的圈子,便不願意生活在紅顏的圈子下,還聯合非九虎家的小姐擠兌紅顏,讓紅顏的生意吃了點虧,紅顏便漸漸地不與謝嵐素往來了,只是結義金蘭的名聲還存著,紅顏以為和謝嵐素便如此不陰不陽一輩子了,卻發生了一件讓紅顏和謝嵐素徹底決裂之事——那是閩南九虎聚會時,在湄洲灣畔的花船上,九個地頭蛇在吃酒商議如何為非作歹、分割散伙份額,他們帶來的人自然都是各自玩各自的︰賭博的、嫖、娼的、斗武的,各色各樣。旁人帶來的都是男孩,紅顏還曉得扮個男裝、和代忠站在一處兒時,人都道無間雙龍,卻是雌雄兩煞,而謝穆西卻將一雙兒女直接丟在甲板上,任憑甲板上來來往往的魚蝦肆意打量他女兒。偏生謝嵐素又不安分,極其喜歡鑽熱鬧,哪兒人多往哪兒擠,也被趁機吃了幾、把豆腐。
紅顏是女子,自然看不得女孩子被人圍著欺侮,皺著眉盯著幾乎快把謝嵐素看穿,口里不悅︰「謝峰素是傻了還是瘋了?自己姐姐都快淪為野茅房了也不曉得去護著?還在一昧豪賭!」
代忠模模紅顏的頭,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寵溺︰「何必計較?此處本就污濁,她既然來了,知道找個去處避著也能少了此劫,她自己願意浪蕩,怪得了誰?恐是謝峰素也見怪不怪了,這才由著她去了。」何況謝峰素不頂用,前些日子才被人抓著吊打讓謝家給他還賭債,謝家如今的實際家主是謝嵐素,一個女人要在九大家族中維持自己的家族,面對的人又是三教九流,謝嵐素也只得稍微墮落一些。代忠忠肝義膽,但對于這種你情我願之事並不有十分的正義心,何況他寶貝妹妹在此,他只要護著他妹妹就好,旁的他也不管。紅顏一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感嘆其命途多舛。紅顏正哀著,不知何處冒出一個半紈褲——即家中有錢卻家風不好、無甚底蘊素養之人——一手抱著酒瓶一手便把紅顏勾進懷里,酒氣肉臭都往紅顏臉上撲︰「任小公子要不要也去看看謝大、女乃?長的雖不美,身段卻好呢,模著得勁。」代忠見有人敢踫他妹妹,正要上去揪開,紅顏已然柳眉倒豎、握住那人的手腕便是一個反手扣,疼得那人咿咿呀呀叫著趴在地上干嚎,白瓷酒瓶都摔了個粉碎,上等的菊花釀飄香萬里。
那人只顧叫︰「三公子饒命!小人口不擇言,若有再犯,口里生瘡!」紅顏听了他的賭咒,這才撂開手,那人重獲自由,急忙便連滾帶爬地跑到大哥身邊兒,尋求庇護。紅顏也不去追那窮寇,只又負手而立,和代忠並肩看海,海風甚大,吹起紅顏的發帶,顯得愈發玉樹臨風。
「若任二乃男兒身,吾必嫁之。」謝嵐素不知何時貼在她身上,略微帶著酒氣的呼吸撲在紅顏耳畔,讓紅顏激靈著跳開、雞皮疙瘩讓臉顯得有些滑稽。謝嵐素看著紅顏的反應,笑將出來。
紅顏並不喜歡成為焦點,皺著眉看了她一眼便走了,謝嵐素知道這是要私聊,便也整整衣冠,稍等了一會兒才跟著去。代忠自動尾隨,在遠處守著,卻沒發現在賭桌旁揮金如土的謝峰素早已不見蹤影。紅顏在船尾等了許久,才等來謝嵐素,她依靠著一扇木門,對著紅顏yin、笑︰「里頭有趣呢,可愛听?」
紅顏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這不要臉的從小到大就一個愛好,便是愛在人合、歡時去听牆腳,還要在成功遁逃之時評頭論足,偏生自己被她帶跑偏了,也喜歡在暗地里看春、宮、圖,日後更是發展為無、肉、不歡,只把鳳衛郁悶了——紅顏心里在拒絕,腿腳卻帶著她過去,將耳朵貼在木門上听,果然听得一出好戲。待雨過天晴,二人這才又來到闌干邊兒,紅顏將手架在闌干上,謝嵐素背倚著闌干,笑道︰「你還是喜歡當假夫子,口里說著禁嚴,其實自己才是那個該被禁的。」
紅顏冷笑︰「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愛听便大方去听,才不偷偷模模,也不酸別人。」
謝嵐素不以為然︰「叫我來干嘛?我還忙著呢,前頭還幾桌賭局沒去。」
紅顏氣有些上來︰「是你先招的我,還問我做什麼。我便不信你會為著跟我說一句廢話而放棄你賭徒。」
紅顏不好意思說那些是心懷不軌的畜生,這樣估計能把謝嵐素傷個透,但,她很快後悔,她就該說那些是不給錢的嫖、客,這才不負謝嵐素做的好事!
謝嵐素點點頭︰「你是不值得,但有人托我來找你,說是看上你的臉,提親不成,便要與你來個露水情緣,事成之後我也能分你們任家一杯羹。」
「痴人說夢,」紅顏冷笑,「你們謝家不是很能盜墓,還要靠別人?」
謝嵐素嘆口氣,卻有幾分輕浮的味道,並不見得十分傷感︰「如今墓愈來越少了,我們的手段也不如老祖宗,死一個絕一門技藝,阿峰又是一個頑皮的,帳尚且不肯管,墓又如何肯下?」
紅顏心中一頓,為謝嵐素難過,卻又很快狠戾起來、她望著帶人圍上來的謝峰素︰「那你也不該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謝嵐素垂首,讓人看不出表情,她聲音低沉,听不出是愧疚、無所謂還是冷血︰「饒恕我,紅卿。」
「紅卿」是謝嵐素給紅顏取得昵稱,正如紅顏稱呼謝嵐素為嵐官兒一般。
謝嵐素手一推,紅顏便向前去了幾步,謝峰素立刻撲了上來,紅顏眉毛一挑,抬腳一踢,謝峰素仰面倒在地上,下巴上印著一個鞋印,口中因咬到舌頭而溢出血來。謝峰素吐掉血,爬起來便又撲,紅顏機靈躲過,卻知道這並非長久之計,他們人多勢眾,一旦謝峰素累了,便會觸動爪牙,屆時自己雙拳難敵四手,自會束手就擒。她如今只盼代忠趕緊來救她。但很快她發現,即使哥哥來了一樣,因為它們不僅人多,還能亮出武器——顯然一開始謝家的主意便是不成功便成仁︰得到任紅顏和任家的錢,並且殺了任家長子這個絆腳石。紅顏眉頭一緊,看著冷眼旁觀的謝嵐素,涌出磅礡的恨意。
「謝嵐素!」紅顏吼了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謝嵐素。謝嵐素臉色煞白、滿臉驚詫,卻來不及躲閃,在謝峰素的驚呼和代忠震天動地的「大丫頭」聲中,被紅顏抱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