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走遠了,韓元殊還瞪著她。
「你怎麼回來後,變得怪里怪氣?」見狀,她問。
他蹙眉,什麼也沒說的轉身就回書房去。
其實唐翎的想法是,韓元殊今天吃多了些,極可能是跟好朋友一塊兒的關系,于是希望他們常來,他的胃口就會好一些嘛。
何況,韓元殊說了,她只負責他吃的就好,她其實很閑。
記得當他告訴她只要煮他的膳食後,她忍不住問︰「那——當時我問你家人的喜好、還開菜單,你怎麼沒說我不用負責他們?」
「我只是回答你問的問題。」
她听了好無言。
其實,她覺得偶爾跟那些大廚交換煮也不錯,侯爺跟世子夫人對她的廚藝可是贊不絕口,但她只能找時間在下午時段弄點小東西給他們解饞,還得偷偷模模的,不能讓韓元殊知道。
但她錯了,韓元殊是知情的,他鼻子很靈,空氣中的香味更是瞞不了人,但他沒去管她。是她主動烹煮,還是被使喚去做,他只在乎這一點。
他也知道母親總是在觀察他跟唐翎,這幾日還派奴才打掃客房,說要邀請劉和珅之女劉慧吟到府小住,劉和珅是五品官,但才學不足,能當官全靠他老子,這幾年老子死了,劉家漸漸沒落,只是勉強撐著世家之名。
他母親在打什麼算盤,他爹、大哥跟嫂子都清楚,他這個當事者卻懶得出聲,他有太多事要忙,母親要做什麼就隨她。
思至此,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突然想起皇上提及八年前的事——若他沒記錯,當年趙建寬提的良策是,他曾在擔任小闢時游歷過甘城,由于略懂礦脈,行經祈薇山上,拾一崩落礦石,仔細一瞧幾乎可斷定那里有金礦,若皇上恩準,他願帶隊前往開采。
後來探勘,祈薇山脈確實蘊藏豐富的金銀寶礦,皇上再派工兵前往開采,解了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
只是現下想想,事情也太過湊巧!唐心樓八年前因一場賭局一夜易主,隨即又建新棟做為青樓,往來盡是達官貴人,這時間上的巧要說沒關聯還真讓人難以信服!
新棟的大浴池內可有玄機?像是密室藏金?
驀地,門外的輕微動靜打斷他的思緒,「進來。」
一名暗衛無聲無息的推門而入,拱手道︰「二爺。」
暗衛稟明袁鷹按指示到飛燕樓一探造型特殊的地下浴池,然而,除了大理石石床及雕龍刻鳳的香料浴池外,並無發現任何機關。
能進到里面的貴客確實不多,但只是在煙霧繚繞中,赤身**的與李鳳芝或多名女子通宵達旦的玩樂,也無奇特之處,雙方也無太多交談,多是邪yin戲話。
「再去查當年建造新棟的工匠、工人也成,設法問出或找到當年的建構圖。」
他神情陰鷙的下令,他就不信紀長春跟東方會有一手遮天的本領,毫無破綻。
「是。」
暗衛離去不久,一名小廝就來報,「二爺,傅王爺來了,不過,他不是來見二爺、世子或侯爺,是找唐姑娘來了,侯爺要二爺也去一趟廳堂。」
傅炆千找唐翎?他黑眸閃過一道疑惑。
韓元殊走到廳堂,果真見到唐翎,傅炆千正與他的父母有說有笑。
韓朝仁一看到他走進來,笑說︰「元殊,你說巧不巧?翎兒與傅王爺竟是舊識,翎兒的母親知道翎兒到這里當差,還請傅王爺過來關心。」
「還真是巧。」韓元殊面容不見波動。
他跟傅炆千都是皇上寵信的朝臣,不過,傅炆千有克親傳言,習慣獨來獨往,與他相同,也不喜有小廝跟前跟後,他們的往來最多也只在朝堂上,私下鮮少往來。
「是,翎兒的娘知道翎兒廚藝受二爺青睞,相當開心。」傅炆千倒是一臉笑意。
「嗯。」韓元殊只吭一聲,氣氛突然很尷尬,靜悄悄的。
「呃——元殊,讓王爺跟翎兒好好聊聊。」韓朝仁又說。
「是啊,元殊,另外,別忘了另一件事。」董氏比較在乎另一件事。
劉慧吟今天就會偕同一名丫鬟過來小住,她可是跟家里上上下下都說過了,也叫奴僕們要小心侍候,絕不許任何人怠慢。
韓朝仁夫婦再跟傅炆千點個頭,就步出廳堂。
韓元殊不在乎劉慧吟來不來的事,他只知道他不太想走!
唐翎不解的看著他,傅炆千也看著他,他仍杵著不動,讓唐翎忍不住問︰「你還有事嗎?」
有事?還真的沒有!他抿抿唇,不得不走出去,但他耳朵豎起,听到傅炆千在問他母親提的另一件事是什麼?
唐翎回著,「應該是劉姑娘要到侯府小住的事,其他家奴們都說,她就是夫人看中意的二少女乃女乃,所以,夫人要大家對她恭恭敬敬。」
什麼二少女乃女乃?他才不會娶她!韓元殊悶著一肚子火步出廳堂外,卻又不願走太遠,仍逗留在屋外,以眼角余光窺看唐翎跟傅炆千。
見她嬌俏含笑的看著傅炆千,傅炆千看著她也是一臉的溫柔與疼惜,然後——韓元殊差點要沖進去,該死的傅炆千竟然拉起她的手看了看?!男女授受不親,他不清楚禮教?
他悶著一肚子火,又看到傅炆千拍拍她的肩膀,動作那麼親昵,兩人還相視一笑,他雙手陡地握拳,真是——該死的有礙觀瞻!暗炆千當侯府是什麼地方,秦樓楚館?!
他咬牙切齒,覺得時間特別難熬,終于,不速之客與唐翎雙雙步出廳堂,和他踫面。
「二爺,日後翎兒就勞你多照顧。」傅炆千拱手請托。
韓元殊只能點頭,但胸間的怒火極旺,怎麼,怕他會虐待她?!哼,他這輩子還不曾喂過任何人吃面,還侍候上床的!
傅炆千微微蹙眉,是他的錯覺?怎麼覺得韓元殊眼楮冒火?但再細看,仍是一貫的冷漠,他示意唐翎別送他出去,即拱手離去。
討厭的男人終于消失在視線中後,韓元殊一把拉住轉身就要去研究食譜的唐翎,「你跟傅王爺認識很久,你怎麼提都沒提?」
她困惑的說︰「提了做啥?何況,我也是跟你回京時,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京城二爺的。」
她說得沒錯,他卻更悶,「你們聊什麼?」
「沒什麼,只是我提到這次學藝特別辛苦,傅王爺就看看我的手,說繭真的更厚,要派人買些女敕膚乳液送來,免得我娘看到又要碎念了。」
他臉色微變,「他連你娘都熟?」
她嫣然一笑,「是啊,我去看食譜了。」
韓元殊看著她輕快離去的身影,胸口抑郁的火焰更烈,但為什麼?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這一日,對侯府上下來說,是重要的一日,眾奴僕看著讓董氏親密的勾著手,走進廳堂里的劉慧吟,都認為她極可能就是未來的二少女乃女乃。
「慧吟是我在廟里拜拜認識的,她相當孝順,很得我的緣,白天,你們大伙兒都忙,我又找不到人可以跟我說說話,慧吟貼心,我開口邀她過來住段日子,她在得到家人的同意後,才答應過來,還帶這麼多禮物給每個人……」
董氏從帶著劉慧吟進府後,就嘰嘰喳喳的說起她的好,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是不能冒險的,她的危機意識極強,總覺得二兒子對唐翎就是不一樣。
但這看在翁玉欣眼里,就有點不是滋味。
劉慧吟雖然與她一樣也是世家之女,但自己的父親仍是朝中重臣,而劉家只剩虛名在外,經濟擔子日趨沉重,都快成空殼子了。
而劉慧吟雖然舉止得體,又一副柔弱動人之態,但她總感覺她有些虛假,本能的不想與她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