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濱柔身上的毒徹底解掉,已是二月中旬了,算起來她在床上整整待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個過程中,她慢慢想起了些那個夢,于是在大哥來看她時說了那個面具的事,當然那個吻被她隱瞞了過去,只說記得有個人救了她,身邊好像也帶了個鐘馗面具。
陸濱祁神色凝重地听妹妹說了,暗暗納罕,妹妹遇險這個事十分的蹊蹺,分明就是有人有意為之,但是妹妹回京之後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會得罪什麼人呢?
難道是沖著陸家來的?
那救了她的人,又是誰呢?救了她卻不露面,故意造成是她自己走散的假象……
那日晚上尋到妹妹,他因為妹妹昏迷不醒心急如焚,倒是沒注意妹妹睡著的那個小攤那攤主的模樣,後來再去尋他,已經沒再出攤了。
找到他的住處,卻是門扉緊`.``閉上了大鎖,問鄰居說是那人生意一直不大好,本就打算過了年便回老家,上元節後第二日便動身走了。那人來京城時間也不算太久,周圍人和他也都不熟,只知道是南邊的,但是具體地方竟是沒有人知道的確切。
這一來線索更是斷了,如今妹妹說,救她那人也有個鐘馗面具,倒是有了點線索。
那個攤主說那面具總共才有三個,另外兩個是被一個人買走的還是個女子,那天錯認成妹妹的南宮姑娘就戴著一個一模一樣的鐘馗面具。她說一個面具在她那里,另一個在走散的貼身丫頭那里,莫非,是南宮家的人救了妹妹?
但是那天他只顧著找妹妹,那個姓南宮的姑娘後來是荷衣陪著由陸家侍衛送回她家去的。侍衛回來回稟他時,只說未等到她家人來尋,又听聞自家姑娘已經找到了,便把她送了回去。南宮家倒是對他們千恩萬謝的,看得出來那個姑娘在家還是比較得寵的。
不過侍衛說,直到他們送南宮姑娘回去時,她身邊的人也都一個都沒有回去。南宮家也因此只當是姑娘貪玩,在外多待了會兒,根本沒想到經歷了這樣一番慌亂。
未歸的南宮家丫鬟的面具在救柔柔的人手里,而救了柔柔的人始終未曾露面,劫持她的人也不知所蹤。這中間,有著什麼關系呢?
陸濱柔並不知一瞬間她大哥心里轉了這麼多念頭,她說完便打了個哈欠,躺了這麼多時日,倒是養成了愛睡覺的習慣。
原來在邊城時每天都有很多事可以做,她睡得比別的姑娘家都少,這會兒每天用完午餐要躺在榻上睡個午覺,晚上又是早早便困了,簡直是要把前十多年缺了的夢全補回來的趨勢。
陸濱祁看著妹妹長長地睫毛直欲黏到一起,星眸半眯,十分困倦的模樣,愛憐地模模她頭,道︰「困了就早些歇息吧,大哥也無甚事,這就走了。」
陸濱柔猶豫道︰「可是……現在亥時還未到……」
陸濱祁看著妹妹苦惱的模樣,忍俊不禁道︰「困了便睡罷,左右你身子剛好,多休息些是好的。再說了,春日本來便也容易困,妹妹你如此也正常。」
陸濱柔眨眨眼,大哥這是在安慰自己麼?她感動地看著陸濱祁,道︰「大哥你實在是越來越有人情味,越來越溫柔了。這樣發展下去以後誰要是嫁給我家大哥,可太幸福了,又有本事又會心疼人,我都羨慕我那未來的嫂子了。」
陸濱祁嘴角微微抽了抽,心道什麼叫越來越有人情味,你哥我原來莫非沒有那玩意麼?
他正準備走,突然想起一事,扭頭對哈欠連天的陸濱柔道︰「柔柔,方才我去祖母那里,听見說是誠王妃後日要來府上,好似是說來探你的病。」
「什麼?」陸濱柔一個哈欠打到一半,听到這個話,嘴巴張的大大地定在了那里。
她急忙道︰「她來探望我?這與禮不合罷,她是王妃又是長輩,怎麼能來探望我這個晚輩,不是那會兒已經送過藥材了麼。再說了,我在床上躺了那麼久都沒來,這會兒都好了怎麼倒……」
她在自家大哥警告的眼神下聲音越來越小,陸濱祁嘆口氣,道︰「誠王妃那個人,行事的確有些……嗯,隨心所欲……與別人不大相同的。但她是個極爽朗的,妹妹你就像平時那樣大大方方的,必然無事。」
陸濱柔愁眉苦臉地點點頭,陸濱祁瞧著她那樣子,想了想,開口道︰「想當初……陛下說要把柔嘉公主下嫁與我,我再見到淑妃娘娘時,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拉著我從頭看到腳,我也不似你這般慌張,還是很淡定的。」
陸濱柔听到這話猛地抬起頭,盯著他半晌,才慢慢道︰「大哥,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若是我沒理解的錯的話……你是在安慰我麼?」
陸濱祁本來便被她詭異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听完這話更是從耳根處泛起些紅暈,哼了一聲,扭過頭沒說話。
陸濱柔頓時撫掌大笑道︰「哥,你是不是覺得听到你這種窘事,我就會覺得自己不是那麼慘了?哈哈哈哈大哥你怎麼還是這般笨,你這麼犧牲自己取悅他人,妹妹不笑都覺得對不起你啊……」
陸濱祁忍不住轉過身來給了她一個爆栗,道︰「沒大沒小,哥哥是你能笑話的麼?」
陸濱柔邊笑邊道︰「可是哥哥,你說出來的目的不就是讓我笑麼,怎麼這會兒又反悔了。」
陸濱祁啞口無言,只得在心里暗罵自己一句自作孽,誰能想到這個無良妹妹這麼配合……
陸濱柔笑得猖狂︰「看我多給你面子啊大哥,啊哈哈哈,想想你被人拉著相看的模樣就想笑……」
事情最終以陸濱祁惱羞成怒,拂袖而去告終。
陸濱柔在自家大哥走了之後,又幻想了會兒一臉一本正經模樣的大哥,被殷勤給女兒相看夫婿的淑妃娘娘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的模樣,繼續錘床大笑。
她想,要是覺得這個事不好笑的一定是不了解她哥哥——陸濱祁那個人不僅是無趣至致,而且極其表里不一,外表嚴肅生硬,其實內心很害羞。
那會兒他肯定是心里想找個地縫鑽下去,表面還要維持自己冷面小將的氣勢,哎呦呦,想想他那個模樣就想樂。
陸濱柔笑了好一會兒,終于累了,心滿意足地往床上一歪,睡著了。
在一旁等了好久荷襩uo逖舳允右謊郟?愣嘉弈蔚靨究諂??桓黿柿伺磷癰??亮常?桓鑾崛岫?槔?匕鎪?簧狹慫?醮┐娜 邸B獎躒岵幌燦腥嗽謁?堇鎦狄梗?餃飼 智嶠諾毓槁︰枚?鰨?檔評肴ャ br />
今夜是荷衣當值,她便去了外屋的榻上睡,與陸濱柔的臥房只用一道水晶簾相隔,若是她要起夜只需輕輕一聲喚便可听到。沐陽不用值夜,便回了自己房間安歇。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