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當婚 第四十章 賜婚隱情

作者 ︰ 七繁

謝莞她們按輩分和王妃是平輩,誠王妃身份又高,她們不好說什麼,都忍住沒開口。

王老夫人緩緩開口道︰「王妃這麼說,相必安郡王他還是不滿意這門婚事?」

誠王妃面色帶著幾分尷尬道︰「哪里有什麼不滿意的,柔姑娘多好的人品,配他那是他高攀了。不過是小孩子心性,暫時跟我擰著那股勁呢……」

老夫人搖搖頭道︰「王妃請恕老身直言,您也說了,那位姑娘于小郡王有救命之恩,听聞又生的甚是齊整,那柔柔日後若是過了門,有這麼一位妾室在,柔柔這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王妃啊,咱們都是為人父母為人長輩的,誰都願意自家孩子日後過的如意些,就是將心比心,咱們都是從那時候過來的,誰能忍受丈夫身邊有一位這樣情分的姨娘在?」

誠王妃臉色凝重,半晌無語,許久——方才道︰「本來……柔丫頭也在,我不想說這個,不過我看貴府也是開明的人家,這事讓孩子知道也好。想必諸位也一直不太明白,怎麼那日皇後會把柔丫頭賜婚給我兒安郡王,而不是某位皇子,畢竟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陸家的女兒會嫁給皇子為妃。」

「其實我那日突然求娶,並不是心血來潮,而算是完成了我夫君的遺願……」

听到這里,所有人都愣了,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事怎麼會扯到誠王頭上。誠王妃淡淡一笑,道︰「不知道諸位還記不記得,當年皇上御駕去蒙古時,威遠侯爺和誠王,當時都在隨行之列。」

王老夫人道︰「這事不假,但是那是很多很多年之前了,那會兒阿準和誠王,也不過才十多歲吧,阿準還是跟著老侯爺去的。」

誠王妃點頭道︰「是的,不過諸位可能不知道,在蒙古那會兒,陸準小侯爺曾經和誠王還有其他幾位差不多年紀的小公子,喬裝出去玩,晚上在草原遇到了狼群,他們彼此護著和狼搏斗,陸侯爺為了保護誠王,肩膀被狼咬了很大一個口子……」

「啊!」卻是王老夫人和謝莞同時驚呼,她倆彼此看了眼,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陸準肩上確實有個傷口,像是被咬的,問他卻怎麼都不肯說到底怎麼回事。謝莞還因為這事和他生過氣,懷疑是不是他在外惹下的風流債。

「那時正好我從外公家回來,他的部落離得很遠,我帶著侍衛夜里駐扎在此,帳篷就在不遠處,晚上出來巡邏的侍衛听到驚呼,喊人趕了過去,救下了狼群口下的他們,那也是我和誠王的第一次見面。」

「原來您不是後來到京城才見到誠王的?」心直口快的戚氏問了出來,話出口才反應上來問的突兀,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誠王妃有些頑皮地一笑,已有歲月痕跡的臉因為這一笑居然顯出了幾分少女般的嬌俏︰「當然不是了,若是後來到京城才第一次見他,那般紈褲的模樣我怎麼可能看得上他!」

她接著道︰「侍衛救下他們帶了回來,我讓隨行的醫生給他們洗干淨傷口上了藥,他們還求我不要告訴別人見過他們,因為他們是瞞著大人偷偷出來的,若是長輩們知道了回去定要挨揍的。我答應了,那幾個小子當晚還稟告天地拜了把子,說結為兄弟。」

「什麼?」這次所有人都驚呼,結為兄弟?陸準,誠王,還有其他幾個人?怎麼可能,沒有人知道還有這層關系啊?

義結金蘭多麼大的事,他們居然這麼兒戲,而且都沒人知道?

誠王妃微笑,笑容里卻有些慘淡︰「結果還沒等他們回京,京中就出了一件大事,驃騎大將軍穆寬、宰相趙亦林等被參倒,而結拜兄弟的少年里,有兩個就是這幾家的孩子。」

王老夫人默然,扳倒前大將軍和宰相,陸老侯爺也是出了力的,而那幾個人是趙太後一派的,趙亦林趙相爺就是太後的親哥哥,而誠王,是趙太後的親生兒子。

朝中黨派之爭,甚至往大了說就是皇位之爭,腥風血雨,幾個不知世事的少年第一次意識到了世界的殘酷。那次回京後,義結金蘭的少年有的隨家人被罷官被流放,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有的隨著家族崛起,光芒日盛。

而被陸準救下的誠王,卻從當年那個明珠美玉般的少年,慢慢變成了沉迷酒色的紈褲親王。或許這是保護了自己,卻也讓所有人都忘記了當年那驚才絕艷,一劍動京師的小皇子。

少年們很默契地誰也沒再提義結金蘭的事,甚至連他們的父母兄長都不知道發生過這個。他們再見面時,只是客氣而疏離地笑笑,好像彼此都不曾有過交集。

但是在雪夜出現,在狼群口中救下他們的少女記得,她見證了他們彼此的保護,見證了他們結拜時叩謝上蒼的虔誠,也把那個美如珠玉的少年,深深地記在了心里。

誠王妃低下頭,飛快地抬袖用帕子拭去眼角一滴淚水。眾人都看在眼里,但誰也沒出聲。

誠王妃抬起頭,接著道︰「夫君去戰場前曾跟我說過,要是日後他不在了,我和月兒若有能力,定要護著陸準的家人平安。他道當年若不是陸小侯爺舍己救他,大概他已經喪命狼月復,也就沒有月兒了。」

「這些話我誰也沒有對誰說過,但是我想陸小侯爺定然是知道王爺真實的為人的。我家月兒在外聲名狼藉,但我猜陸侯爺可能對這婚事並沒有太過反對,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謝莞點點頭,她在心里嘆口氣,皇後賜婚的當天,她便寫了信寄到邊城平臨,信里滿滿都是對這門婚事的不滿。

沒想到幾日後收到夫君的回信,信里的語氣居然似乎頗為高興,還勸她事情不能只听信表面,或許那孩子並沒有傳言那麼差。

那會兒她還氣夫君怎麼這麼不把女兒幸福放在心上,沒想到……或許和誠王府產生交集,是夫君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罷。

誠王妃道︰「不瞞各位,其實,皇兄和皇嫂開始確實是想把柔丫頭許配給皇子的,不過皇兄是想賜婚給小七,皇嫂卻是想求給小十六。小七已經二十五了,卻還沒有正妃,皇兄早就急了,這次听說你家柔丫頭品貌端莊,便動了念頭。而皇嫂……無外乎想給小十六找個堅實的外家。」

「但我在一邊冷眼瞧著,侯府似乎並沒有那種攀龍附鳳的念頭,而嫁給皇子,在這個時候……諸位想必也明白我是什麼意思,若是真嫁了過去,陸家勢必要卷了進去,而誰也不知道皇兄是怎麼想的。我思前想後,也沒去求皇嫂,直接去求了皇兄。」

「這事說來也奇了,皇兄當時很久都沒說話,我以為是不成了,後來緊張中我撞到了架子,一個物件應聲落地,幸而偏殿的地毯鋪的厚,倒是沒摔壞。我瞧著那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就是一方端硯,材質雕工倒是精細算得上珍品,不過似是有些年代的樣子,上面還刻了一叢蘭草。但皇兄瞧著那方硯台不知怎的臉色大變,隨即便長嘆一聲答應了我的請求。」

陸濱柔听到這里,心神一動,蘭草?她記得母親的書房里就有一方端硯,刻著一叢蘭草。母親說那是祖母在她嫁過來之後給她的,是祖母年輕時閨中之物,因著祖母名諱里有個蘭字,便刻了蘭草。

好像總共是一套四個,分別刻了四種不同品種的蘭。陸濱柔有段日子天天用那個硯台研磨寫字,因此印象很是深刻。

她想起祖母曾經救過皇帝的事情,莫不是皇帝還念著救命之恩,所以答應了誠王妃?只是嫁給那什麼安郡王便是救了她麼,這個人情,還得也太容易些了吧,而且指不定還把她推進了另一個火坑。

陸濱柔又想起剛才誠王妃說的安郡王跟那南宮姑娘的事,深深覺得自己好像是那個硬生生拆散兩人的罪魁禍首。

可是……陸濱柔委屈地想,我又不知道,我也不願意啊!

解釋清楚,雖然結果並不盡如人意,但誠王妃來的目地也算達到了。她大概是因著這番回憶被勾起了傷心事,神情沒有來的時候那麼神采飛揚,而是明顯帶了幾絲落寞,又略坐了一會兒,便告辭回去了。

陸家眾人因著她口中兩家的這番不為人知的關系,心情也越發沉重,這親,結不結似乎都是不好。

謝氏此時無限後悔,若是當時在邊城,便早早打定主意,找戶簡單些的人家把柔兒許出去,哪里還會有如今這些事情。當時靖安侯的弟弟陳冠恆將軍家就不錯,雖然沒有爵位可以承,那孩子還比柔柔小了幾歲,但是陳家也是人口簡單,陳夫人最是個好性子,又是看著柔柔長大的,女兒過了門肯定吃不了虧。

再不然,就是當時在雲州城將錯就錯把柔柔許給顧徽也行啊,雖然顧家復雜了些,可顧徽實在是個好的,他又有嫡親弟弟,以後都可以讓弟弟守在雲州,顧徽在京中任職。不用跟公婆本家一起住,又有陸家守著,總不會讓柔柔過得不舒心。

現在這可好,騎虎難下,怎麼都是不對。也不知道那安郡王小子怎麼回事,一個商家女,就是生的齊整些罷了,怎麼就迷成那樣。自己家的柔柔多好的姑娘,還比不得那起子狐媚女子麼……

這邊謝夫人煩惱不已,這邊陸濱柔也是柔腸百結。沒想到父親當年和誠王爺他們還有這麼蕩氣回腸的故事,而那小郡王原來也是個知恩圖報之人,他執意要娶那女子,想必也不只是為了人家的容貌,更關鍵是美人恩罷。唉,自己怎麼就夾在中間了呢?自己,也不想嫁給心有所屬之人啊,還不如顧徽呢……

她被自己這想法一驚,顧徽?難道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被影響,也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論及婚嫁的對象了?天啊,自己不是討厭他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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