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阿娘,說好了大人不可怕大人是好人的呢。想她四月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一條,做錯了就要認。「兩位恩人,四月剛剛沒弄清楚情況險些傷了兩位恩人,對不起。」
白皎皎瞧著那誠惶誠恐的鞠了個九十度恭的紅衣姑娘,在瞅瞅身邊那冷氣嗖嗖的縣令大人。「沒事沒事,都是誤會,我們也沒受傷。」
「是我忘恩負義,是我狼心狗肺,是我沒良心,是我壞。對不起。」
……沒那麼嚴重啦,白皎皎不自覺的扯了扯身邊冷氣筒的袖子,「不要緊的,大人才沒那麼小氣,是吧。」
四月猶豫的看了眼秦墨殊,民不與官斗她當然懂,這位大人真的不會記仇嗎?
他看起來就是那種會記仇的人?秦墨殊無奈,沒心沒肺的,他在為誰生氣呢。「嗯。」
「我說的吧,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才不會和小女子計較呢。」四月的賬不記,那她冤枉他的罪也表示可以不記了吧,嗯,這樣最好。
還不知道她藏了這麼個小心眼的秦墨殊別有一番思量。「你家中有人生病?」
「是我女乃女乃,女乃女乃身體不太好,阿娘每隔幾日就回去抓一副補藥。」提起女乃女乃,四月的牙齦也咬緊了些。
「秦大娘還真是孝順。」白皎皎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她娘劉氏來,不過顯然秦嫂子一個寡婦是比劉氏強勢的多。
「你家里沒有其他人了?」秦墨殊緩緩詢問。
「只有我,我娘和女乃女乃。」
三個女人……秦墨殊垂下的眼中閃過一道光。「你娘經常出門嗎?」。
「阿娘在鎮子里做了好幾份活,每日早晨要去掃街,下午送柴,晚上倒夜香,經常在外走動。」面對秦墨殊,四月不由自主的就一板一眼的全都回答。
「大娘竟然做了那麼多活計,那你家為何還……」白皎皎沒想到秦嫂子會這麼能干,不過一想到就算是做了這麼多份活一個婦道人家畢竟也賺不了多少銀子,加上還要貼補一個生病的老人。
「你女乃女乃現在人在何處?」
「你問那麼多干嘛。」白皎皎疑惑道。
四月果然有些為難,抿著唇。「女乃女乃她……」
「四月,來端面。」秦嫂子在屋內喊了一聲,四月立刻跑了進去。
一會就看見她一手端了兩碗面出來,湯湯水水的四碗面在她手里倒是穩當的很,一點都看不出沉重。
白皎皎起身準備去幫忙,而秦墨殊卻是手指微微彎曲一指。
端著湯碗毫不費力的四月膝蓋突然像是被什麼打中一樣,腳下一個不穩,端著的幾碗面眼見著就要撒了出去。
「小心啊。」白皎皎伸手去接,四月卻是轉了個彎穩住身子,兩只手掌緊緊抓著碗壁,湯底慌了慌灑了不少出來,但幸虧的是面沒有潑掉。
「快放下,燙著了吧。」白皎皎看她手上紅起了一片,急忙拿出帕子給她擦掉。
「嘿嘿,沒事沒事。」
「你這力氣還真是大,抓碗也抓的這麼準。」白皎皎贊嘆道,「我剛剛瞧你劈柴的速度也不慢。」
「做習慣了就好了,我力氣本就比其他女孩的力氣大。阿娘也沒少因為這個說我。」四月是個性情中人,揮揮手毫不在意被燙紅的那塊。「你們快嘗嘗,我阿娘的手藝還不錯。」
「四月,廚房里的東西被你收拾過了?」秦嫂子似乎在找什麼,又問道。
四月想了想。「阿娘,筷子在頭頂的筐子里,藥鍋在櫃子第三格,……」說完一長串,秦嫂子才找到要找的東西。
四月坐下卻看見白皎皎笑盈盈的看著她。「你記憶力倒是還不錯。」
「嘿嘿,還成吧。吃面,吃面。」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們。「味道怎麼樣?」
白皎皎嘗了口,清香爽口,面條軟而不爛,不錯。
秦墨殊也微微點頭,他本來吃東西一向都是不挑,但卻怎麼都覺得吃過的面條不如那晚白皎皎下的有味。
「大娘的手藝真是不錯。」吃人家的嘴軟,白皎皎甜甜的沖著秦嫂子夸了句,再看對面那個木頭也不知道說句話。
幸虧秦嫂子也沒計較,只在衣裙上擦擦手。「沒什麼好的招待兩位恩人,你們先吃著,我來熬藥。」藥鍋子端了出來,才點上火,就听到門外 啪啪的敲門聲。
「還不快給我開門。」
秦嫂子听見那蒼勁有力的敲門聲,急忙的去了。倒是四月頭一悶,裝作沒听見。
「你這喪門星,是想把我關外面是吧,這是我家,我還沒死輪不到你霸佔。」身材矮小的老太太皺著一張臉,窄小的眼縫里跟啐了毒一樣。
「娘,我沒有。」
「你什麼身份,誰讓你這麼喊我的。你就是個買來的賤貨。」
四月聞言重重將碗放在桌上,低聲。「說夠了沒!」
「你這賠錢貨還輪不到我說兩句了,好啊,你們母女兩是想把我也給氣死是嗎,我偏不。」老太太眼瞅著家里多了兩個人在吃她家糧食,更加不樂意了,張開漏了風的門牙。「這誰。」
「娘,這是剛剛在藥鋪幫了我的兩位恩人。我見到正午了,所以請兩位恩人進來吃頓飯。」秦嫂子怕他們兩被遷怒,急忙忙的解釋。
陰沉的老太冷哼了聲,隨即瞥了眼兩人,卻在看見白皎皎的時候目光頓了頓,倒是沒吭聲。「你們倒是會躲著吃,把老太婆我給忘的干干淨淨了吧。」
「忘了誰也忘不了你,阿娘特地給你在鍋里悶著呢。」四月嘲諷的站起身來,「你是又輸光了才舍得回來吧。」
「小賤蹄子怎麼和我說話的,你們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不想過就滾。」
四月嗆著脖子。「我們吃的是阿娘掙來的。」
「啪」老婦人一巴掌招呼上去,頓時四月的臉上印了個血紅的巴掌。
「四月,不許和娘這麼說話。」秦嫂子心里一沉,急忙上前去。「娘,別和孩子計較,別氣壞了身子。」
「賠錢貨,改明兒就把你這掃把星給嫁出去。」老婦人罵咧了兩句,掛了彎進了屋。
四月死死的拉著白皎皎的袖子。「這頓飯是吃不成了,對不起。」
白皎皎沒想到會這麼撞見人家的家事,隨即也尷尬的起身。「我才想起來家里還有些事,也到時候該回去了,打擾你們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四月悶聲應了聲。「嗯,我送兩位恩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