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力捏了幾顆藥材放在手心搓了下,頓時濃濃的微苦味道傳出,指尖放在鼻尖輕嗅之後便是滿眼寒意。「這幾味都是用來麻痹神智的,看來沒錯。」
「喂,你們在干什麼。」四月依舊是一頭霧水。
「你們做的好事!知道這是什麼?」白樺將其中一包藥用力的往地上一摔,怒瞪秦家母女。
「藥啊。」四月彎腰撿起那些藥,心疼道。「這都是我的血汗錢買來的,你別糟踐他。」
「就你這些害人的東西,我呸。皎皎真是瞎了眼了信了你們。」
四月被他猩紅的眼神嚇得心中一驚,而他口中陌生而又憎惡的語氣更是讓她心中不解酸澀,但她還是挺直脊背冷冷道。「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秦大嫂,當初你走投無路之時是皎皎幫了你,不僅如此更是給了你們一條活路。」白力俯視著秦家母女。「我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與你們有關,但皎皎如今下落不明,一日未有她的音訊你們怕也是不得安心的吧。」
「大人,不論秦家母女是否知情,但這藥是從他們家中搜出,還請大人決斷。」白力轉身對著一直一言不發的秦墨殊道。
白樺也不去看四月他們一眼,只是低著頭。「如果皎皎出了什麼事,大人想必也不會放過秦家任何一人吧。」
秦墨殊將白力的冷然,白樺的決絕和秦家母女的惶恐驚異悲涼盡收眼底。面上卻是神色未動。「先把人捆起來。秦氏我問你,你家婆母現在何處?」
「回大人的話,婆婆應該是出去倒夜香了。」秦氏不安的還沒弄懂是什麼情況,只是緊挨著四月被大川給捆了起來。
「你家那老太婆從昨日就沒去上過工,應該說每晚都沒去過。」大川用力按住四月的肩膀,向下一壓。「跪下。」
四月緊緊咬著唇,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她們母女,她們做錯了什麼。她控訴的看著白樺卻得不到任何眼神的答復,而一向溫和有禮的白力對著他們也盡是嫌惡。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們是朋友。可是為什麼突然就將他們視為死仇?四月將心頭那抹苦澀埋在心底。幸虧她還沒來得及自作多情,她怕是用一輩子去追趕也做不到東家口中所說的那拋卻周圍人將他們視為異類的目光吧。
不對,東家呢?如果她在她絕對不會讓旁人這麼欺負他們的。四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你們剛剛說東家怎麼了?」
「你還知道關心皎皎。」果然只有听到這兩個字白樺才有了一絲反應。
四月聞言心底的那些波瀾也靜了些,取而代之的確實更大的擔心。「東家出事了?」
「還不是你家那個老太婆干的好事。害了鎮子里那麼多的女子現在還忘恩負義的來害皎皎。」
秦嫂子一听。頓時懵了。「怎麼可能。婆婆她……這一定有誤會。」
「本官已經查了多日,能對這方圓幾個村每家出生的女子了如指掌的只有縣內的那幾個穩婆,不巧的是那幾個穩婆偏偏都和秦氏相熟。」秦墨殊附身。手心一枚銀色物體露了出來。「這你們可認識?」
秦嫂子盯著那銀牙仔細想了想,「這是婆婆的,我見過。」
「如果我沒推斷錯,白三娘是瞧見過秦氏綁架村中丟失的女子,因此撿到了這枚銀牙。而秦氏擔心被認出則將計就計的搬走了白三娘,自然依照她的性子,也是認出了綁架她的人。」秦墨殊合起掌心笑了笑,但唇畔的笑卻是不及眼底。「留下了這枚銀牙,縣里能有這手藝的人不多,只需去問問這銀牙為哪家所鑄,根據成色自然可以推斷出是何人所有。」
「四月,這……這……」秦嫂子六神無主,她听不懂卻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些藥是你抓的?」
四月抬頭,看著面前這位一直讓她覺得心生畏懼的大人,「是。」
「一定是秦氏告訴你的方子,上次誤打誤撞見到你在熬藥,本是對這氣味有些奇怪,卻不曾想到這所謂的傷寒之藥下卻是藏著害人之心!」秦墨殊食指在藥包上畫了個圈,長長的睫毛垂下,似乎是在思考。
這些日子他讓清風將和安縣以及周邊村落的每家每戶的宗牒全都拿來過目了一遍,每家每戶有幾口人,年齡性命愛好從業全都牢牢的記在了他的腦中。一一排除將目標鎖定在秦家之後他便一直讓人盯著秦氏的一舉一動,包括那幕後之人的行蹤,原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卻沒想到攙和進了個白家。
秦氏懂的一些藥理,知道怎麼處理尸體,在縣里扎根多年,性格又古怪不惹人注目,是最好下手的引子。
「我和阿娘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從來不會告訴我們她在做什麼。」比起秦嫂子,四月對這個消息既震驚卻又堅定不移的信了。「大人,我不知道她會把東家藏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我想應該和那件東西有關。」
「四月,你在說什麼?」
「阿娘,你還記得前些日子她把我叫過去嗎。」四月掙開大川的束縛,掀開袖子,兩條胳膊上猙獰的疤痕露出。「就是為了這個,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她突然會對我下狠手。」
「四月,你這是怎麼了?」秦嫂子心疼的跪看著四月。
「阿娘,我已經好了,多虧了東家給的藥。」四月轉身對著秦墨殊。「東家對我們有大恩,我就是再沒良心也不會害東家。我雖然還沒弄清楚到底怎麼了,但是我知道如果是關乎東家的生死那也沒什麼家丑不能說的了。那天我看到她和一個陌生人很晚才回來,而且那個陌生人還給了她銀子和一個盒子。就是因為這個她才會教訓我讓我閉嘴,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和其他人說過。」
「那人是誰?」秦墨殊眼底一抹光亮急速的劃過。
秦嫂子斥責了句。「四月!」
「阿娘,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隱瞞的,我不認識那個人,但我想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拋棄她的野男人。」四月毫不留情道。「大人不妨仔細找找,我記得那個盒子是木頭做的,黑色,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秦墨殊盯著一臉坦蕩的四月看了幾秒。「希望如你所言,繼續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