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一掌拍落,茶幾四分五裂,水杯里的水濺了秦墨殊一身,不過那人卻是絲毫不介意,反而輕松的笑了笑。
「雖然早就對白大將軍的鐵掌有所耳聞,但聞名不如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用分毫內力就將案桌損毀,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怕是如同此桌。」
秦墨殊背手而立。「白將軍的話我當然記得,但我也說過,有時候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在你動用舊人除掉那些暗殺之人之時你就注定逃不掉了。」
「我無意和你們任何一方作對,只為救小女。」
「這話我信,可太子的人可不信。白將軍雖然退隱朝堂數十年,但提起您的名頭朝堂上的那些懦夫誰不退避三舍?就是您的死訊確認這麼多年當今聖上依舊沒有忘記尋找您,試想如果您重回朝堂那該如何。」當今的皇帝對這位大將軍可謂是又寵又懼,他還在的時候是百W@般忌憚,但他不在的這數十年卻又四處派人尋找依舊為他保留官位軍權,這兩位的關系就是在朝數十年的老人也捉模不透。
唯一確定的是,誰先籠絡住這位大人物無論是在朝堂的威望或是軍權上都會不可同日而語。這也是秦墨殊苦苦糾纏的原因。
「所以你就安插了人在小女身邊想要用小女來威脅我?」白父厭惡道。「你難道認為這麼做就算讓我回去了我還會幫你?」
「我不需要白將軍幫我,只希望將軍本著當年的那顆心去幫幫這天下的百姓。白將軍您就真的甘心蝸居在這小村落之中避世不出,就真的能當做看不見朝堂上的那些勾心斗角魚肉百姓?」
秦墨殊反問。「太子的品行如何您不會絲毫不知。」
「你是誰的人?二皇子?五皇子?」白父冷笑,這些皇子誰比誰又好些。「連自家人都保護不好,我有什麼精力去保護其他人。」
「如果您真是這麼想的話就不會選擇到劉家村來隱居了,和安縣是什麼地方?」退可隱居,向前一步便是權力中心,雖然遠離京都卻未曾遠離那片鬧土。
「這只是我夫人的家。」白父不願和他談論這些。「二郎雖然從小和我學武但我從未教過他任何外家功夫,他自己也不知道。我白家的內力一脈與眾不同在未修成之前若是一步走錯就滿盤皆輸,不僅多年苦修毀于一旦更有可能從此淪為廢人。」
白父提及此處就滿腔悔恨和悲憤,原本只是想讓白樺做個能夠自保的普通人,但是他的私心又不忍家傳絕學失傳,大郎骨骼柔弱不能修習,這摔打磨礪就落在了二郎身上。可偏偏就是他的一時視察沒有保護好才給了歹人可乘之機。
「你的主子不愧是慧眼識珠,將你安排到這個豺狼之地,只是利用小女的好奇便輕易毀了我兒!秦大人,論起手段謀略我白某一介莽夫不能與你相提並論,有你在何須我回那地方。我相信不管你是誰的人,太子的位子都不會做的安穩。」
秦墨殊聞言垂眸。「不管白將軍是否相信,我對白家並未有絲毫不敬之心。白公子的傷勢雖然嚴重但並非無計可施,家師有一門絕學可以幫助二公子。」
白父聞言口中一詞已然蹦出。「清心訣!你是清禪大師的弟子?」
「家師曾多次提起白家絕學的獨到之處,也感嘆過白將軍若是不曾離開,大盛如今的疆土當是另外一番光景。只可惜若是白家絕學失傳他這一生也就再難彌補這個遺憾了。」
「怪不得,怪不得。」白父聞言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怪不得秦墨殊會知道他們家絕學的弊端並能一擊就中,原來是故人。「你認出我的身份也是因為你師父?」
「回京之時我曾去拜訪過師父,雖然時隔多年,但師父對白將軍的英姿絲毫不曾忘記。」秦墨殊從袖中掏出一副畫卷,張開,那上面之人一身鎧甲英姿勃發,濃眉黑眸之間正義凜然,任何邪祟之物見狀都要被那殺氣驚退。
白父伸手慢慢模了模那畫卷上年輕了數十歲的自己,滿眼的懷念,「難為他還記得。」
「不知當年您為何要突然離開,但家師曾預言有朝一日您必然會重回故地,因為那才是屬于您的戰場。」秦墨殊的語氣越發的恭敬了起來,白父在他心中是個真正值得尊重的人就像是他的師傅一樣,不為任何名利只為尊崇自己的內心。雖然他做不到,但這並不阻止他去尊重這樣的人。
「如果我不回去是不是清禪就不會為二郎醫治?」白父問道。
「師傅和白將軍是摯友當然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師傅同樣不希望白家絕學失傳。只是師傅不能離開京都,您放心讓白二公子一人上京?只怕一旦入京就是我也沒辦法遮掩住這個消息。」
「你很好,看來我並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我不回去,那二郎就只有死路一條。」
「二郎不會死。」劉氏推門而入,面容之上帶著堅毅,母為子強,「子期,我們已經別無選擇。」
「但是……」
「沒有但是,這麼多年了,為了她已經這麼多年了。我不能再讓我的兒子搭進去,早在你的朋友找上門的時候我們不就已經知道了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了嗎?」。劉氏明白白父的糾結,忠義本就不能兩全,他們回去未必就是最糟糕,但他們如果不回去那二郎就是必死無疑。「秦大人,我們夫妻二人還有事情商量,我答應你我們會回去,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秦墨殊自知在劉氏面前討不到好臉色,點點頭,出門。
白家人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他們除了同意上京之外根本無法再奢望那所謂的安寧。
「啪啪啪。」
白皎皎踱步從拐角處走出,臉上帶著笑。「秦大人果然聰明,是我見過的最聰明之人。說是機關算盡也不為過。不過也是我自找的,引狼入室,結果害了我的親人。」
秦墨殊動了動嘴唇,但始終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不過我真的好奇秦大人的主子到底是什麼人,只希望我成為你的棋子,你也同樣是別人的棋子!」白皎皎眼底帶著恨毒。「我阿爹是個心懷大義的人,就算是恨大人苦苦相逼也不會做出害人之事。可我不同,在秦大人的幾次教導之下我算是明白了,既然要做敵人那就再也不需要什麼假仁假義了。」
「白……」
「秦大人應該認識出去的路吧,慢走不送。你送的大禮我先收下了,日後如有機會必當雙倍奉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