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這是要走?」忙和的一頭汗的四月到前廳來透口氣,正好和拿著包袱的王嬸自家踫個正著。
「那可不。」王嬸叉腰挺著背。「四月啊,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白家的恩人,就是玉娘見了我也要客客氣氣的。這不,我就是隨便去了一趟她們就非要我過去住,不像某些人也沒吃她的用她的就小心眼的使壞,哼。」
四月擦了把汗不在意的恭喜王嬸。「那嬸子一路走好,我還忙就不送嬸子過去了。」
「四月,你好歹是個姑娘家,做嬸子的送你句話好好收拾收拾你自己,找個好人家嫁了,別整天想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王嬸說完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志得意滿的帶著一家老少走了。
趙三石見她走了才圍過來。「她什麼玩意,小人得志。四月你不要在意,將軍夫人再怎麼和她親也和咱們無關。東家才不會被她騙了。」
「是啊,四月不要緊吧。」站在櫃台里的秦嫂子有憂心。「好好的她怎麼就突然這樣了。」之前在他們家借住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的呀。
「小人得志唄。」
「沒事,只是我真的給東家添麻煩了。」四月嘆氣。
王嬸一家子就這麼如願的入住了白家,而白家父子也掀開了京都的一場暴風雨前奏。
白子期代白樺呈上的一封封不容抵賴的罪證,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將那幾位剛到京城的,才進大牢的,還在路上的大臣的罪就這麼給定了,證據確鑿,一時之間連斬多位貪官污吏頓時讓整個朝野震驚。
「子期,你!」穿著金色龍袍的中年男人一臉怒意,瞪著白子期。「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
「臣只是做臣該做的事,這幾人都是欺壓百姓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臣只是照實直言。」
「好一個直言不諱,你這一樁樁突如其來的折子也不和朕商量一下,真是讓朕無言以對!」他無話可說只有順勢給他們定罪,但這幾人都是輕易不得亂動之人。「朕如果要他們死又何必讓人押解他們入京!」
「臣以為聖上明察秋毫必然心中有數,這幾人留不得。」白子期耿直到。
「但除了他們局勢就會動蕩,朕的江山就會動蕩!」
「臣不以為區區幾個亂臣賊子可以動蕩聖上的江山,更何況」白子期抬頭盯著那個熟悉的人。「聖上心里該清楚不過,幾位皇子早有異心,難道聖上要為了一時的安定而罔顧那些受冤的百姓性命繼續姑息養奸?!」
「白子期,你大膽!」盛德帝惱羞成怒,一把揮落桌上的筆墨紙硯。
碎片落地砸出巨大的聲響可見里面之人的惱怒,外面伺候的宮人立刻都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
盛德帝仔細的打量跪在地上背挺的筆直的白子期,他依舊那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好,很好,只有自個氣的快炸了是嗎,他怎麼就看上了這個榆木腦袋讓他做這個大將軍!「白子期,你還真是無可救藥!」
「是皇上你變了,從前的你不是這樣。」
「咳咳咳。」
「聖上息怒,聖上息怒。藥。」
盛德帝連吞了幾顆藥丸才平息下自己的怒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你要不是白子期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朕管你什麼大將軍不大將軍。」
「聖上要是不是當今聖上,臣也不會這麼說。如今你懼怕豫國公,懼怕太後,懼怕群臣躁動,懼怕邊關不安,甚至懼怕幾位皇子。」
「哎喲白將軍,你可別說了。」老太監使命的給白子期做眼色。
「你讓他說,我看他還有多少對朕不滿的。」
白子期果然再次不負耿直之名,把這些年來盛德帝的種種不作為都數落了個遍,「這些都是臣所听到的,聖上覺得可有錯?如果不是您這些年的放任,他們豈敢如此猖狂?」
「白子期!」盛德帝一個字一個字的咬著他的名字,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不過面對一臉正氣無所畏懼的這個老朋友,他始終是疲憊多余一切。「朕老了,旁人不清楚你難道還不清楚?朕的病從來就沒好過,還有多長時間朕也不清楚。在這剩下的時日里朕只想安安靜靜的度過,這樣哪怕是日後見了先皇也能無愧于他。」
白子期心底一寒,果真如此嗎。這位曾經也對權利治國安民如此渴望的帝王如今心中就只剩下了一時的享樂和敷衍的太平,他根本就沒想過去整治朝堂,更不管如此下去一旦他不在幾位皇子之間的爭紛。「那麼百姓呢?聖上可以無愧于先皇,但可以無愧于天下嗎?!」
「朕的眼皮底下那麼多的奸臣賊人,天下那麼多的貪官污吏你整治的完嗎?為君者行的是王道,均衡各方勢力不拘小節,白子期你懂不懂?!」盛德帝恨鐵不成鋼。「如果今日做這事的不是你這個榆木腦袋,朕當真就該擔心是哪方開始動手了。」
白子期沒得到允許自顧自的站了起來,直面他。「我不知道什麼王道,但你曾經和我說過你會做個好皇帝,所以我追隨你擁護你,可你違背特你的誓言。」
盛德帝皺眉回瞪他,兩人同樣的固執,似乎時間又回到了三十年前,他們還年輕,還充滿壯志,雄心勃勃的要共創一個盛世的時候。「你也違背了你的誓言。」
如果他沒有那麼毫無顧忌留戀的離開那麼或許一切都會不同,「你一走就是十余年,如今有什麼資格指責朕背棄誓約。」
一旁伺候的老太監默默擦了把汗,這兩人一個是九五至尊,一個是手握重兵,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像孩子一樣坐在一塊吵架。
「我離開有我的原因,但你是聖上,你的責任就是為民為天下!」
「我是聖上,我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
白子期和盛德帝坐在台階上,相互冷冷的瞪著。
白子期嘴皮一撇,嘲諷。「你不是最恨亂臣賊子,連這個也能忘了?!」
盛德帝似乎一瞬間想起了什麼,眼底泛著深邃,逐漸淡忘的人影再次浮現在眼前。是啊,當初他們一起立約的可是三個人,他怎麼給忘了。最先背棄他們離開的可是那個家伙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