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若見到孩子,已是兩天後了,她幽幽轉醒,腦子一時還沒能反應過來,只迷茫地打量著周圍。直到從良辰的口中听聞自個已經生產,才慢慢想起當日的事情,繼而忙不迭要良辰去將孩子抱來看看。
如今若既已平安生產,那些障眼法便也無須用了,良辰幾個平日里得力的,一早被胤禛派了過來,只留著陳揚守著鳳音閣,以免有人趁亂鑽空子。
不多時,兩個乳嬤嬤便各自抱了一個嬰兒隨良辰進了屋來,二人將孩子小心翼翼放在若身邊。男孩用緗色錦緞包裹著,此刻還在熟睡,女孩則用珊瑚色錦緞包裹著,見若望來,也睜著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珠滴溜溜地回視著若。
若輕輕踫了踫孩子的小臉兒,女敕女敕的,仿佛再大一點力就會被戳破。此時孩子的皮膚還有些新生兒的紅,尚未完全褪去,毛發稀疏,怎麼看都是丑丑的,可若卻有些想哭,她終于平安將他們生下了。
「格格您怎麼哭了?月子里可是不能流眼淚的。」見若驀地滴下淚來,月琴忙抽了帕子替若揩淚,一面出言勸解。
「月琴,這女乃女圭女圭好丑。」若任著月琴為自己擦淚,卻仍撇著嘴。
屋中的人聞言都不由地笑出來,一位女乃嬤嬤近前些,殷勤道︰「格格不知,這剛出生的小女圭女圭,都是這個樣子的,哪里有剛生下來就白白胖胖的?待過一陣子就長開了,咱們小阿哥與小格格皆是龍章鳳姿,品貌貴重,像極了皇上同格格。」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若依舊抿著嘴不說話,只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兩個孩子,似是自言自語道︰「我要自個喂他們。」
這話一出口,花舒先道︰「格格,這……這歷來沒有後妃自個喂養小主子的例子,恐怕……」兩個女乃嬤嬤早已跪地磕頭請罪了。
這點若自然是知道,宮里頭有小孩子生下了,若是小阿哥,便被抱去南三所,若是小格格情況還好些,母妃得掌一宮,可在宮中撫養,否則便要被抱去高位嬪妃宮中撫養,大些了也是要去乾西五所的。
只是不管是皇子或是皇女,皆無親生母親親自喂養的,都是由女乃嬤嬤哺乳,因而許多皇室子女,尤其是皇女,對乳母都有極深的感情。
「你們先起來吧,這事同你們不相干,你們並未有何差錯,即便日後皇上同意我親自喂養孩子,我一人恐怕也顧不過來,屆時也還是需要幾位嬤嬤幫襯著的。」若先悅聲安慰了兩位女乃嬤嬤,而後同花舒道,「花舒姑姑,宮中規矩我自然明白,這事都先不要說出去,我自會同皇上商量。」
屋中幾人應「是」,也到了吃女乃的時候,若便在女乃嬤嬤的指導下,第一次給兩個孩子喂了女乃。
她雖生了落顏,可不過幾個時辰孩子便被抱走了,正經算起來,她只喂過落顏兩次,可算得上是新手。這一次她早就做好了親自喂女乃的準備,是而臨近產期的兩三個月里,飲食上格外吩咐了。此刻她女乃水充足,也無須特別開女乃,當真少遭了許多罪。
見兩個孩子吃得滿足,竟沒有分毫抵觸,若的鼻頭酸得厲害,她多怕兩個孩子會不肯吃,畢竟自生下來到現在,都是由女乃嬤嬤喂的,此刻突然換了人,不是熟悉的氣味和味道,她心里很是沒底,直到此刻,她才徹底放下心來。無論誰來說什麼,無論宮規如何,這件事,她做定了。
胤禛不在,這府里便是若最大,若親自喂養的事雖不合規矩,但底下人可不敢多說什麼,便也由著她做了。月琴幾人更是不會將這事擅自通知去宮里,若很是逍遙了幾日。雖說這幾****因夜里也要經常喂女乃而嚴重睡眠不足,可看著懷里的兩個小家伙吃飽喝足後安然睡去的滿足模樣,她便覺得胸口已是溢得滿滿的幸福。
處理過冗雜的政務,胤禛幾乎是立刻「飛離」了御案,一面高呼高無庸備車出宮,一面嚷了換常服。養心殿里的內侍宮人早已司空見慣,不出一炷香時間,載著胤禛的馬車已悄然出了宮門。
午後的冬日別樣溫暖,眼見著進了臘月了,上一場積雪不大,卻一直沒有消融,預示著寒冬的來臨。
若的暖閣里燒著地龍,她怕空氣太過干燥,小孩子上火,便讓在屋中各處安置下水盆,香今在里頭兌了少量的玫瑰花汁,隨著水汽的蒸發,屋子里四處彌漫著玫瑰花的清香,混著女乃香,令人進來此處,便不願挪步了。
先前幾日兩個小家伙餓得快,見著兩人餓了,若便要趕忙喂女乃,有時衣服尚且顧不上系扣,只匆匆掩一下,這兩日才緩和了一些,若也愈加上手。
屋中架著嬰兒床,是早就備下的,這床比普通的嬰兒床要顯得寬敞些,不知是不是皇家的緣故,連嬰兒床也要格外氣派些。不過若倒很是滿意,若非這床做得空間大些,這兩個孩子,恐怕不好睡,現下倒是沒這個煩惱。
若喂女乃時,通常是將一個孩子留在嬰兒床里,待喂過懷里的這個,再換另一個。若此刻身著鵝黃中衣,因要喂女乃,衣衫散開著,玉肌冰膚滑膩,一邊肩膀處的衣衫滑落,若倒也顧不得。這小子不若丫頭乖巧,每次喂女乃若是慢了幾分,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若慌忙解開了肚兜的帶子,吃到了女乃,懷里扭動的小身子才算是消停下來。
抬手略按了按額際,果然被這小子鬧出些潮意來。因若時常要喂女乃,屋中的地龍便燒得格外旺些,是而若雖只著了中衣,卻並不覺得冷。此刻屋外頭寒意襲人,屋里頭倒當真是香氣襲人了。
若一邊哼著小曲兒哄著懷里的一個,又不時瞧瞧嬰兒床中喂過女乃,已然睡熟的一個,唇畔含笑,竟似漾起一池春水。
耳側忽然想起一聲低語,若倏地轉頭,待看清來人,一時僵在當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