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樁感情官司,若瞬間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不由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最近這是怎麼了?毓蟾同十二爺不睦、八福晉同八爺鬧僵,現在又添了落顏與觀音保這對。
若按下想要哀嚎的沖動,耐著性子道︰「不若你仔細同姑姑講一講來龍去脈,如此,姑姑也好同你分析分析,出個主意不是?」
落顏雙手不住揪扯著那一方繡了穿金絲凌霄花的帕子,直到帕子被她揉得皺成一團,落顏才緩了緩情緒,慢慢開了口。
落顏此番去塞上是觀音保的妹妹其其格相邀,那會若月份已然大了,她雖不大放心若,但到底礙著觀音保的面子,便也應下了。起初那幾日倒還好,沒多久,落顏便發現有個喚烏蘭的蒙古女子總出現在觀音保身邊。
烏蘭同觀音保兄妹倆似乎是什麼遠親,其其格終日同烏蘭如連體嬰一般,逮著機會W@便將烏蘭往觀音保身邊領。落顏心再大,也多少明白過來一些了,只是觀音保並不怎麼理睬烏蘭,落顏便也沒在意。
就在落顏準備回京前夕,卻鬧出了事情,由于其其格的刻意引導,落顏發現觀音保醉酒後同烏蘭睡在了一處,當即便青了臉。好在佳期勸著,落顏才未即刻蹬車離去,而是等著觀音保酒醒後,與他質問。觀音保自然要將事情查清楚,只是落顏等不及結果,趕著回來陪伴若,觀音保親自將人送上了馬車,同落顏下了保證。
听完事情原委,若失笑道︰「這就是你同我說的,‘觀音保心里有人了’?」
將煩心事吐個痛快,落顏心情也轉好了一些,但听見若的打趣,仍不免嘴硬道︰「他若心里沒有那個烏蘭,又怎麼會同她……」落顏哼了一聲,噘著嘴將身子扭向一邊。
若長嘆了一口氣,道︰「不過就是被人算計了,這點伎倆,都是人家用爛了不稀罕用的,只是,」若頓了頓,不得不道,「點子雖是爛點子,卻是個百試不爽的法子。」
落顏動了動身子,到底又慢慢蹭回來,哼道︰「姑姑,我也知他是被算計了,可算計他的是他親妹妹,即便是查清了,又不能耐她何,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傻丫頭!」若點了點落顏的額頭,道,「這事你生氣,難不成觀音保就不氣嗎?他堂堂一個男人,卻被女人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算計,他心里必定是比你還氣的。你這時不同他一心,反倒鬧脾氣,不是將人往外推嗎?」。
落顏有些慌亂,道︰「那……姑姑,我、我要回去嗎?」。
若卻搖了搖頭︰「話雖是這樣說,但事情臨到自個頭上,姑姑可不舍得咱們顏兒受委屈。出了這樣的腌事,姑姑倒正好看看,觀音保會如何處置,他若處置不好此事,那咱們家的人,他便也甭想娶了。」
落顏動了動唇,想要替觀音保辯白兩句,可一想到她那時看見的畫面,立時又把話咽了下去。
若又開解了落顏一回,問道︰「可用過午飯了?」
落顏搖搖頭,不大有興致的樣子,回道︰「還沒。」
「那便陪姑姑一起吃點吧,花舒姑姑知道你回來,晌午就讓煲了牛尾湯,這好幾個時辰了,想必將滋味兒都炖出來了。」見落顏點頭,若起身將香今喚進來,吩咐將飯菜擺在屋里,又特地囑咐今日讓女乃嬤嬤照看著兩個小的,這才轉回了屋子。
不消半個時辰,外間的酸枝木雕花圓桌上便擺滿了杯盤碟碗,冬筍煨火腿、紅梅珠香、八寶如意絲、糟蒸鰣魚、山珍刺五加、紅油百葉,自然也少不了落顏愛喝的牛尾湯。
二人淨了手,若拉著落顏坐下,替落顏夾了一筷子糟蒸鰣魚,道︰「你在塞上想必牛羊肉吃得多,府上不多吃糟味,這一道鰣魚是大師傅新添的,我嘗著不錯,你也試試?」
落顏夾起魚肉,小嘗了一口,道︰「糟香盈口,魚肉細女敕鮮甜,的確是妙。」
「既然合口,就多吃點,小孩子家家的,口就是要壯些才好。」若一面說著,一面親自替落顏盛了一碗牛尾湯,白地皴葡萄枝湯碗泛著淡淡玉色,碗中微微蕩著的湯水濃白如女乃汁,上頭飄著幾點翠碧的蔥花,令人見之而喜,食欲大開。
落顏點點頭,自己又去夾了片火腿︰「姑姑這里的吃食實在饞人,顏兒就是吃一輩子也吃不膩。」
若自個也吃了口蝦,聞言不由笑道︰「就知道你是只小饞貓兒,姑姑若不將這府里的伙食標準提高些,又怎麼留得住我們顏兒呢?」若見落顏雖然臉色還沒完全好起來,食欲卻慢慢打開了,寬慰道,「你自個夾吧,姑姑也不同你見外了,回頭再有什麼想吃的,直接吩咐人同廚房吱一聲,吃胖些姑姑才高興呢。」
落顏口中沒停,只同若點了點頭,不多會,似是想到什麼,一面夾著八寶如意絲,一面同若道︰「對了姑姑,我先前住在翊坤宮時,陪著皇貴妃聊天,她偶然說起想念姑姑曾帶給她的一道七彩如意雲,姑姑若得空,做些給顏兒,讓顏兒帶去宮里吧。」
「哎呀,你這個小丫頭,吃了姑姑的,還想著再拿點,當真是同皇貴妃親呢!」若佯作吃味道。
落顏一下子躥到若身邊,半蹲著抱著若的胳膊不住搖晃,若被她晃得沒法,道︰「就說你是個小沒良心的,為了讓你的貴妃嬸嬸吃到點心,連頓飯都不讓姑姑好好兒吃了?」
落顏聞言,立馬松手,一張小臉滿是討好、祈求的神色,她這般插科打諢、賣萌裝乖,若面上不假辭色,心里頭卻是要樂翻了。她同雲謠也算新友,雖說見著落顏與她親近,這心里頭有些不是滋味,但還不至于因此而遷怒誰,到底松口道︰「罷罷罷,我是受不得你這丫頭磨人的功力了,吃完飯,姑姑就去做。」
落顏這才又回到位子上,口中少不得說了一串的好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