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是。父親回訊，無心姑娘被魔世之人所擒。這一點已由聞人姑娘證實，斷無錯漏。」
經過多次接觸深入了解，俏如來對默蒼離之脾性亦算薄有認知，緊隨其後一五一十直言自身看法︰「我雖不知對方目的為何，但魔世之人若與苗王聯合，中原阻止苗王爭奪九龍地氣的計劃，將添更多變數。而敵人有無心為質，叔父藏鏡人便可能受人利用，從而斷除父親援手，為苗疆行動創造機會。」
「嗯，只是如此？」
「另外，苗王在試圖轉嫁風險。暴露了魔世之人，自然會引起中原忌憚警惕。倘無父親坐鎮，中原高手必不敵苗疆。何況經過還珠樓一役，邪馬台與天海兩位壯士重創在身，再要分神旁顧魔世已是不能。」
驀來一陣輕風吹過，琉璃珠翠微微晃動。目光平靜不置可否，默蒼離轉口突道︰「魔族的動機。」
「這，魔世之人尚未顯露蹤跡，我一時還無從查證。不過，俏如來已請燕駝龍，將此事轉告梁皇前輩。一旦得到準確消息，徒兒自會謹慎處置。」
「太繁瑣了。」
語氣之中略透一絲不耐，默蒼離口吻趨厲︰「用心去思考，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最壞的結果……」
沉吟半刻，俏如來應道，「中原行動失敗，魔族達成他們的目的，苗疆從此佔得三百載天運。不過，只要我們能破壞苗疆開啟伏羲深淵的計劃，一切就不會發生。」
默蒼離追問道︰「史艷文與藏鏡人出局，你們中原還有誰能與苗王抗衡？」
「他們雖有人質在手，取信藏鏡人又豈能不付出代價？」
思路徹底打開，俏如來神情篤定，道︰「我相信以父親與藏鏡人的智慧，絕不至輕易受人利用。苗王欲斬除我們一臂，中原未必不能回敬雙拳。」
「不錯。」
算不上稱贊的稱贊過後，默蒼離停止擦拭手中銅鏡，抬頭注視著俏如來︰「具體怎樣處理？」
「九龍天書戰局共分四處。其中的關鍵點，便是在伏羲深淵開啟之處，也就是九脈峰正中。而在九脈峰東南、西南、北方十里之處，苗疆將設三處祭壇，只要將三處祭壇破壞，無論天書真假，苗王都無法改變地氣。」
「所以，你欲以中原一己之力抗衡天時？釋放西劍流戰俘，你開罪了蒼霞山那人，求她為助已不可得。而宮本總司為你背下責任，此時也難替你出頭。」
時不待人，無心再廢唇舌引導，默蒼離單刀直入，反問道︰「憑中原現今的力量，如何同時分攻三處祭壇，進而阻止伏羲深淵的開啟？」
「與其針對兩處祭壇，不若專攻主陣之人。東南方是我們最有勝算的攻略點，以粱皇前輩與靈尊為首，壞他陣法，便可破壞此次的行動。」
「還不夠。你並不能確證神蠱溫皇的動向。」
默蒼離搖頭道︰「既知魔世之人進入中原，他們的目標你又要怎樣把握？」
「師尊的意思？」
「神蠱溫皇不會在意地氣的歸屬，他是必須提防的對象。魔族之人如要借此機會回歸魔世。面對兩方敵人，你究竟該把主力放在何方？」
「啊……吾明白了。」
腦海恍然有悟，俏如來躬身請辭。靜立琉璃樹下的默蒼離，卻在俏如來離開許久後，仍沉浸于深長思考之中。直到冥醫杏花君從外走入，才打破了漫長的寂靜。
「蒼離你在想什麼？」
「重點錯了。」
「錯？」
一瞥冥醫面上愕然，默蒼離少見寬和，頷首淡淡解釋︰「之前我問最壞的結果是什麼。俏如來給出的答案，是九龍之局的結果。從一開始，那就不對。」
「這樣的話，你剛剛為什麼不提醒俏如來啊？」
「事有輕重，急之不得。」
默蒼離道︰「魔……若是人世遺存的魔族，當初就該與網中人一同踏上歸程。而之前史艷文利用其子入靈之軀，封印魔世通道，常理而言，也不該還有其他的魔族進入中原。所以，這批魔世來人，只可能是抱有某種目的，甚至……是為實現與蒼霞山的那名少女抗衡的目的，才會來到中原。」
「網中人回到魔世，會把聞人小姑娘的事情，告訴他的頂頭上司，確實不算奇怪。可是蒼離你怎樣知道，他們一定是對人世懷有歹意？說不定，那群魔只是來打探情報。」
「我說，不急。可是，魔世費盡心機搜集情報，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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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雪山銀燕回去幫忙？可以啊，您請稍等一下。」
從無強求他人的想法，聞人清苒把早準備好的白玉瓶遞給道無法，細心囑咐道︰「這種清心寧神的丹藥，能讓他從失神失智的情況中清醒。但是只有兩顆。一顆給他現在服下，一顆在他對敵殺至忘我之後服下。」
「這……我記住了。」
明白雪山銀燕修行未成，道無法省下不必要的婦人之仁，卻亦不能任之徹底失控。而為爭取將來一戰更大勝數，道無法收起玉瓶又斟酌片刻，委婉勸道︰「聞人姑娘，苗王野心甚大。若是依照九龍天書所載，讓苗疆爭得地氣，恐致中原生靈涂炭。道無法可否厚顏，再請姑娘助中原一臂。」
「九龍地氣是什麼？」
微風偏寒，竹屋漸靜，仃立的人，不免生出少許尷尬。小姑娘月兌口而出的反問，使得道無法氣息為之一窒。
本以為江湖上關于《九龍天書》的事情已傳得沸沸揚揚，聞人清苒對中苗沖突早該有充分認知；不想少女除了從地部眾人口中對此偶有接觸，竟對九龍地氣一說全無耳聞。
道無法停頓少頃，只好先做敘述︰「每三百年九界地氣，會有一次九龍吐珠。哪方勢力能夠奪得龍珠，便能爭得三百年天運。一旦苗疆得到地氣，以苗王的性情，必將對中原發動侵略，恐成蒼生大害。」
「三百年天運……所以呢？」
生存環境不同，決定認知角度有異。聞人清苒偏頭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他們願意努力，你們也可以啊。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我飛要介入這種家國紛爭。」
「天理循環，自有定數。苗疆得氣，九界利一損八，這種行為太自私了。」
「前輩話說得很對。可是……」
有些煩惱地搖了搖腦袋，聞人清苒認真說道︰「我完全看不出中原要地氣有什麼用呀。」
「呃……姑娘，話不能這樣講。」
大明朝究竟怎麼就完蛋了，中原的大家確實都不知道。對此大感汗顏的道無法，也只能抬手擦去額上冷汗，肅聲替中原辯解︰「難道姑娘的故鄉，就有統一的王朝麼？」
「唔，你怎麼知道沒有？不過，那是兩回事。光是我家佔地就得有方圓百里，四周還有無邊無際的小樹林。而像六庭館這樣的地方，整個神州數不勝數。所以，根本沒人有能力一統苦境啊。而唯一有機會的幾個人，不是被陰謀家害瘋害死，就是作死招惹了素還真叔叔，沒能堅持超過一兩年就通通就完蛋了。」
听故事听得起勁，道無法不由入了神，暫放下勸說之意，感嘆道︰「素還真……好恐怖的人物。」
「是，每次素還真叔叔請別人援助，還沒兌現自己的交換條件，幫助他的人就會全部死光光。」
談興正濃，少女索性又給道無法添了點熱茶，接著動腦子認真思考起來︰苦境神州每遇劫難，必有巨擘挽狂瀾于既倒。反觀此世中原，非要先把自己人搞得身敗名裂，然後才到處求爹爹告女乃女乃……
對此，聞人清苒百思不得其解，坐直了身子面朝道無法，坦誠指明自身疑問︰「前輩，人家爭奪地氣，是為了苗疆富強，人民過得更好。中原就不一樣了，自己過得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好過。這是為什麼呢？」
PS︰我爸睡著了，把昨天沒發的發出來……目前看起來情況還算穩定，只是神經方面不大好說。最近幾天應該不會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