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找錯人了。」
「誒,姐姐……」
沒等對面二妹開口解釋,聞人清苒就干脆利落地結束了通話。一旁鬼奴登時有些啼笑皆非地問道︰「你怎麼不等她說清楚?」
「我沒有妹妹呀。」
聞人清苒搖了搖頭,理所當然道︰「我回家以後,分房前一直跟著爹娘睡。有沒有弟弟妹妹,我最清楚了。剛剛听聲音,那個女孩兒不小,怎麼可能會是我妹妹?」
「嗯……」
有些話沒法說太細,鬼奴琢磨著還是不繼續追問的好。萬一套出什麼大新聞刺激得少女不高興,那就不是鬼奴內心所願。
思緒瞬定,鬼奴問道︰「既然暫時聯絡不上聞人前輩,在與史君子對談之後,你準備怎樣做?」
「大家都太弱了。」
「所以?」
「在魔世進攻之前,我覺得能不能想辦法,讓中原整體提升一到兩個層次?至少面對魔世入侵之時,不能在高手方面落後啊。」
帝鬼取得元邪皇遺物,擺明了已是居心不良。而能夠與秀心抗衡的力量,在對付修為不及史艷文的武林人士之時,數量已無任何意義。但看修羅帝國侵略本性,帝鬼在揮軍人世之前,一定會先統合魔世力量。屆時中原武林人士的強弱,就顯得至關重要。
不過,耳聞秀心回復,鬼奴卻似另有考量,皺眉道︰「拔升群俠修為不難,難的是如何管理。如果造成中原混亂,可就得不償失。」
「不會啊。只要玉聖人比他們都厲害,一切不還和現在一樣?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沒人敢打中原的主意嘍。」
「可是,中原群俠的盲目……」
「老規矩,先從認識的人開始嘛。」
有了活動的目標,少女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口中即刻有了答案︰「鬼奴姐姐你看,靈界的梁皇前輩,不就是因為擔心解封魔性,而無法發揮全部實力。咱們只要幫他恢復,中原等于立刻就多了一位強援。」
「嗯,你有何想法?」
「道門有許多心法,能引魔入善修成道身。听說正一天道的玄極心法,還能讓人修煉至半仙之境。當然,在中土九界提這些似乎沒什麼意義……可幫助梁皇無忌增長靈力,便已是十分足夠。」
「那就依你。」
見聞人清苒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有條不紊地進行思考,鬼奴也就放下心來。但少女此刻卻定視著鬼奴,反問道︰「鬼奴姐姐,你來這里的時候,除了定風珠,什麼都沒有帶嗎?」。
「倒也不是……父親他給了我此劍。」
略一遲疑,鬼奴倏然翻袖,化出一口森寒寶劍。聞人清苒一掃劍身,頓時驚訝出聲︰「七星?」
「你認識?」
「劍拔三寸人頭斷。小時候晚上睡覺,爹哄我當故事听的吶。」
「是七星聖劍。不過,從我來到此地,史君子好似連龍泉劍法都不曾再用。」
「不奇怪。連鬼奴姐姐你的妹妹都不存在了,區區沒收一點武功不算什麼。」
聞人清苒不以為怪。鬼奴想了想,連白菲菲都不存世,便也無話反駁。而有七星聖劍在手,假借化身聖劍白陽生橫掃四方,對鬼奴也沒什麼困難。如此一來,算上史艷文的話,中原目前至少有三人,可以獨當一面。
不過,認認真真打量鬼奴幾眼之後,秀心又似想起了什麼,小手托著光潔白皙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問道︰「可惜沒有佛言枷鎖,否則獨眼龍用之合以仁刀,定能誅邪闢易。」
「呵,你啊……」
這個世界哪有一頁書贈獨眼龍佛言枷鎖?
明白小姑娘只是嬉笑之語,鬼奴只能無奈搖頭,準備幫襯著請人把事情辦理妥當。當然凡事都有親疏,值得信任的天地兩部與百武會,自然該優先培養。
就在聞人清苒干勁滿滿,與雲十方商量人選的時候。正氣山莊的史家人,也忙著進進出出天門,設法再對靈界魔世通道做出補救措施。而在與佛國菩提尊商議之後,取回紫金缽就成了俏如來與天門的共識。
不過,比起史艷文等忙碌奔波,默蒼離卻似全無半點急躁,每日無所事事等在琉璃樹下,時不時收听俏如來帶回的情報。
然而關于墨狂裂痕的處理,孤鴻寄語顯然也非全無行動……
「吾需要王骨。」
「孤王為何要將王骨交你?」
「撼天闕。」
「呵,只說一個名字。你是以助孤王殺他為條件,還是等孤王與他同歸于盡,再扶小蒼狼上位?」
「重要嘛。你從不會任人宰割。」
默蒼離道︰「省下無用的試探。帝鬼安然逃回魔世的消息,你該知曉了。」
「嗯……能夠從她的手下月兌身,真正是使人意外啊。」
佛國正魔之斗,競日孤鳴自也有所耳聞。不過,撼天闕與帝鬼串聯的消息,默蒼離打了時間差故意慢給一步,導致北競王未曾能夠趁機殲滅叛軍。所以二人之間的氣氛,仍如早先一般敵我難明。
默蒼離道︰「帝鬼收集元邪皇遺物,至少有把握暫時抗衡聞人清苒,否則入侵人世無從談起。而一口幽靈魔刀已是承天之運,他想做什麼,答案很明顯了。」
「接受傳承,或者,復生,元、邪、皇,嗎?」。
雖然頗具野心,競日孤鳴同樣不乏遠見。一個類似聞人清苒,尤其是來自魔世的強者,怎樣看都須早做因應……
腦中飛快思考,競日孤鳴口中已道︰「撼天闕死後,魔之甲雙手奉上。在那之前,你不得有任何逾矩的行動。」
「可以。來此之前,我已與史艷文商量結束,中原絕不參與你們苗疆內務。」
「哦,那就如此說定。」
魔之甲的使用條件異常嚴苛,競日孤鳴留之也是無用,倒不如讓最強的敵人抽身事外。只是熟知諸多隱秘,默蒼離內心究竟盤算為何,卻也不是北競王所能知曉了。
苗疆內戰進入僵持,一時難有結果。而沒了帝鬼搗亂,中原也進入了一個高速發展的階段。直到忙碌一段時間之後,聞人清苒才在久別再會的那一日,發覺已經許久不曾見到蒼狼。
「你很久都沒來,是踫到了什麼難題?」
「不是。只是偶遇一名長者,時常聆听治國之道,難以得閑拜訪。」
三部寶典合一,蒼越孤鳴武學進境,自然是一日千里。蒼狼如今所需,乃是穩步修煉增進根基,倒也急之不得。
而在月凝灣踫到忘今焉,對處理人情世故尚有欠缺的蒼越孤鳴來說,恰如旱逢甘霖。因此,除了主持兩軍戰事、受撼天闕切磋教,平日還須由月荒涼假扮潛出龍虎山,蒼狼便再也沒有時間拜訪蒼霞山。
「長者,他會說你太年輕嗎?」。
「老師為人敦厚,對我指導異常耐心。」
對于每一名幫助他的人,蒼越孤鳴總會保留一份尊敬感激,不由辯解道︰「姑娘何來此問?」
「沒什麼,我只是一時好奇。請你不用放在心上。」
放下手中茶壺,聞人清苒靈眸一轉,好似回憶片刻,慢慢解釋道︰「唔,我想起了之前去過魔世,偶然踫到一尾煉尸玩魂的龍,才幾百歲就為老不尊,見面就想抓我這個人類實驗,還罵我太年輕。」
「然後呢?」
「用爹的話說,他跑得比來自西方的央森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