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讓人驚喜。」黎軒盯著她手里淡粉色的舞裙,不由嘆道,「居然連這種衣裳都隨時備著。」
「嗯,不是……就是……」夕顏支支吾吾。還不是春雪夏霜非讓她帶來,說有機會可以跳個舞給王爺看看,增加一下情趣,助助興什麼的……
看夕顏的神情,他頓時明白過來。「難不成是為了穿給我看的?」
夕顏低著頭不說話,竟是默認了。
黎軒心情不由大好,「那你趕緊更衣吧,皇上和太後還在外面等著咱們呢。」
「你……先去幫我叫個婢女進來,」夕顏小聲說,「這衣裳我一個人沒法兒穿……」
「哪還用這麼麻煩,」黎軒大方地走過來,「我給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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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顏<的舞裙顏色原本略嫌清淡,但在火光的映照中卻別有一番滋味,倒好似誤落人間的仙子,出塵月兌俗得讓人輕嘆。
「可是準備好了?」皇上笑道,「那就趕緊的吧!咱們可早都在這等著瞧了!」
「微臣獻丑了。」黎軒從容地牽起夕顏的手。
要說容貌,夕顏從來也算不得是最最拔尖的。可是今晚,誰能說她不是美得驚心動魄?舉手投足,自成風情,想來也不過就是如此吧。感受到從他手上傳來的力量,她原本不安的心也放松了下來。明明只是初次配合,兩人卻已是天衣無縫。跳舞講的本來就是興之所至,跳到興起時,夕顏旋即一個快速的旋轉,裙擺飛揚之間,宛如一朵木蘭瞬時綻放,裙擺上揚起的流蘇似乎拂過每個人心里,伸手想去抓牢,卻驚覺早已遠去,看似無痕,偏又早已在心底落下漣漪。黎軒橫伸出手攬她入懷,耳邊的叫好聲不絕。
他想,還好,他從不曾放手。他原本就為她而生,叫他如何放手?夕顏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跳得也越來越快,這樣的放縱,讓她只想徹底沉淪……從什麼時候開始,面前這豐神俊朗的男子就住進了她的心里?有多少年了?她不記得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能感覺到麼?不,他感覺不到。年幼時,他總對她的喜歡一笑而過,長大後他身邊卻有了那個足以與他匹配的人……可是,她還是那麼卑微地愛著他……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夕顏笑著,跳著,轉著,眼前除了黎軒,仿佛什麼也看不到了。一曲終了,她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只是傻傻地任由黎軒拉著行禮。
「好!」皇上率先叫了一聲好,「精彩,果然精彩!」
眾人這才從剛才的意境中回過神來,也跟著紛紛稱贊。黎軒看著一雙雙驚羨的眼楮,心里不禁暗自有些著惱。面上卻只是雲淡風輕地笑道,「皇上過譽了。」
「朕可不是夸你!」皇上笑道,「你這次分明是沾了你福晉的光了。」
「謝皇上贊譽,奴婢愧不敢當。」夕顏回過神,忙俯身說道。
「哈哈哈,皇額娘覺得有意思麼?」皇上體貼地問身邊的母親。
太後贊許地點點頭,「真真美得跟幅畫似的。」
「兒子也是這麼想的。賞心悅目,真是賞心悅目!」皇上高興地說道,「來人,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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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皇上賜的酒,也不知黎軒去跟太後說了什麼,就匆匆帶夕顏離了席。
「你這是做什麼呀!」本來喝過酒正有些暈乎乎的,身子卻忽然被人凌空抱起,夕顏嚇了一跳,「快放我下來……有人看著呢!」
「老實點。」他伸手在她**上拍了一下。「想明天下不了床麼?」
幾個侍女正端著盤子從兩人身邊經過,听了黎軒曖昧的話,都臊紅了臉,尷尷尬尬地行過禮,趕緊識時務地閃開。
夕顏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里不敢見人。
回了帳篷,他也顧不上其他,先月兌了她的鞋襪檢查,還好,崴得倒不厲害,不過也有些腫了。
「我去叫太醫……」他剛想起身——
「不要。」此時她的酒勁上來,膽子也大了幾分,純淨的眸子里帶著醉意的朦朧,大喇喇摟住他的脖子,「不要別人,就要你……」
他只得又俯。「不疼麼?」
「不想就不疼了。」她搖搖頭,傻呵呵地問,「你為什麼會知道啊?」
「你以為我跟你這麼傻。」他點點她的鼻子。轉最後一圈時她明顯已經體力不支,旁人離得遠看不出什麼,他的目光一直緊跟著她,如何能不知道?若不是他忽然出手把她拉回懷里,他真懷疑她能就那麼忍著繼續轉下去。
「疼還跳那麼起勁,逞強!」
她傻傻地笑著,梨渦輕淺,「那時候沒覺著疼呢。」她閉上眼楮,枕在他的胸前。「我跳得……還行麼?」
「誰說還行?」他笑道。「你跳得很好,好極了,美極了。」
「那就好。」她的胳膊緊了緊。「我真怕……給你丟人……」
「又說傻話了。」他撫過她的秀發,心卻疼得厲害。他多希望,她還是從前那個率性而為的少女,那個不用擔心別人怎麼看怎麼想的少女。可是……他給不了她這樣的肆意。
就像……他只能看著她一次次掛著卑微的笑容,去討好所有的人。「奴婢」,「奴婢」……這稱呼每出口一次,他心就疼一次,他本想給她更多,他本該給她更多!
「今晚玩得開心麼?」他努力擺月兌心里的情緒,柔聲問道。
「嗯。」她用力點點頭,「很開心很開心!」她伸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有這麼大的開心!」
「那麼……」他的指月復劃過她的臉頰,「為什麼要哭?」
「我哭了麼?」夕顏怔了怔,天真地笑起來,「真的哎……嘿嘿,我只是……太開心了啊。」那麼那麼多的牽絆,那麼那麼深的愛戀,你,能讀懂麼?
「傻瓜。」他抱緊她。到哪找這麼傻的人,傷心也哭,開心也哭,委屈也哭,感動也哭,真不知她哪來這麼多眼淚……可是偏偏,他就愛極了這個傻瓜!
夕顏在他懷里沉沉地睡去。不知做了什麼美夢,斷斷續續地發出幾聲輕笑,和幾句模模糊糊的囈語。
「山……」
「什麼?」他湊近耳朵也听不清楚。「睡著也這麼多傻話。」他輕輕把她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悅君兮君不知。
他怎麼會不懂?
他怎麼能不懂!
偏偏,他什麼都沒听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