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晴朗和江舒情認識已經好幾年,隱隱約約知道她家里不簡單,以前只以為她們家是什麼大富人家,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軍方背景。
隨後她又想起張裴裴。
張裴裴在機動師內,表現搶演,風頭很勁,照理說這樣的好手下,領導不可能輕易讓其調走,特別是在軍隊這種極其愛才心切護犢子的地方。可是僵尸二次咬人的事情剛剛報導,她就立刻被調到了公安局,這實在太過巧合,而且流程走得似乎也太快。這事兒不簡單,說明張裴裴在武警部隊也有人關照。上面的人不想她出任務踫到危險,因此暫時把她調到安全的地方。
這麼看來,張裴裴的家庭背景,也不簡單。
如果是這樣的話,江舒情為什麼要把她介紹給自己?兩個人從身份上來說,根本不對等,江舒情或許不在乎這個,但張裴裴家里人能不在乎?
而再想想江舒情爺爺對張裴裴的稱呼——「小裴這丫頭做得很對」,可以知道江家和張裴裴關系匪淺,說不定,還是世交之類。
可是如果張裴裴也有家人在軍隊里,那江舒情這個電話就沒必要打給她爺爺,而是應該直接打給張家的長輩老人。
這事兒同樣有些奇怪。
陳晴朗絞盡腦汁,就是想不明白。但這是人家家里的私事,他也不好意思問,一時之間,皺起了眉頭。
江舒情見他皺著眉頭在那里對著屏幕思索什麼,就走過去看了一下,發現不過是一封郵件,就問︰「怎麼了?想什麼東西呢?」
陳晴朗忙道︰「沒想什麼,就是擔心裴裴會有意外。」
「喲,才確定關系沒兩天,就對人家這麼上心了?」江舒情笑著調侃,「果然,男人見到漂亮女孩子,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陳晴朗暗想我要是對她上心,現在我會在你臥室里坐著?
他抬起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間,發現臥室布置得非常簡單,除了一些必要的東西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擺設。要不是被子是粉色的,都看不出這是女性的住所。
江舒情伸手戳了他腦門一下︰「瞪著倆賊眼瞎瞅什麼呢?趕緊給我出去。」
「第一次進女人臥室,這不是好奇麼?」陳晴朗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
江舒情一把將他推出去,道︰「姐的臥室也是你能好奇的?」說完關上門,準備把睡衣換掉。
平常她都是穿著睡衣洗漱的,但是現在陳晴朗在這里,再讓她穿著睡衣晃來晃去,總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兒。
換衣服的時候,她總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好像陳晴朗還留在那張書桌前,正睜著那雙賊眼在偷看一樣。
真不應該讓他進來的。
換完衣服後,她推開門問陳晴朗︰「喂,我等會兒直接送你回學校,還是回你家里?」
陳晴朗道︰「我們學校要停課七天,今天用不著去學校。」
之前就有學校停課,現在輪到朝陽中學,江舒情也不驚訝。
她走出房間,將門關上,然後坐到沙發上,道︰「那我等會兒直接送你回家吧。」
陳晴朗搖搖頭︰「不用,我送你去上班,完了之後自己坐公交回去。」
「大白天,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送你到公司,我心里安心。」陳晴朗道。
江舒情理解他的心情,就沒說什麼,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等她從衛生間出來後,一邊拍著些爽膚水一類的東西,一邊瞅著那些符篆問陳晴朗︰「這些東西是給我畫的?」
陳晴朗點點頭︰「希望用不到。」
江舒情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就在沙發上坐下來,道︰「好吧,你教教我怎麼用。」
陳晴朗教的很認真,江舒情學的時候也沒敷衍。
等到學完之後,陳晴朗拈起一張雷光符給她︰「實驗一下吧。」
這張符算是幾張符中最難啟動的,因為需要手訣和咒語,如果這張符篆江舒情都能發動,其他的自然就更不在話下。
江舒情接過符篆,笑道︰「萬一把我房間劈壞了怎麼辦?」
陳晴朗看著她的笑容,知道她不信這符篆真有用,他也不多說什麼,只道︰「試試吧,威力沒那麼大。」
江舒情道︰「好,我試試。」
她用食中二指將符篆夾住,兩只手像模像樣的捏起手訣,同時口中念念有詞,說的正是發動符篆的咒語。
陳晴朗之前打開的窗子沒有關上,涼風吹進來時,將江舒情長長的頭發揚起,陳晴朗坐在沙發上看著,覺得江舒情此刻特別的英姿颯爽。
然後江舒情就非常英姿颯爽的大聲尖叫了一聲。
陳晴朗嚇了一跳,忙站起來問︰「學姐,怎麼了?」
江舒情此時已經捏完手訣,念完了咒語,就待將符篆對著目標扔將出去,可是扔符篆的時候,突然發現,符篆上的那些鬼畫符一般的線條,居然紅通通的明亮起來!
她毫無防備之下,自然大聲尖叫了一下。她下意識就想把符篆扔出去,但又及時停住了……這是雷光符,怎麼能隨便亂丟呢?
看到陳晴朗湊過來,她趕緊道︰「小朗小朗,怎麼辦怎麼辦?」
陳晴朗看著她害怕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沒辦法,壓抑太久了,誰讓江舒情總是不信他,把他當作幼稚的小孩子?
江舒情見他在旁邊笑,氣得不行︰「你居然還笑?!這麼喜歡看我笑話?」
陳晴朗急忙忍住笑,道︰「學姐,你就直接往牆上扔就行了,這符的威力沒你想象的那麼大,不會出事的。」
「不行不行,萬一把牆劈塌了怎麼辦?這房子好幾百萬呢。」江舒情急得都快哭了,「小朗,你趕緊想辦法,把這符滅掉吧!」
陳晴朗挺無語的,心想你剛才捏手訣的時候,不還挺不屑一顧的麼,怎麼一轉眼,就被這麼個低級符篆嚇成這個樣子了?
趁她病,要她命!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陳晴朗起了壞心眼,重新坐在沙發上,悠哉悠哉的翹起二朗腿,一晃一晃道︰「學姐要是怕把牆劈塌了,不如直接扔我身上好了。我皮厚肉糙,肯定沒事的。」
這是擺明了不幫江舒情了。
要是擱以前,他肯定不敢這樣。問題就出在江舒情昨天太慌亂了,那種態度讓陳晴朗對她的害怕少了許多。而且江舒情對他的不信任,以及對他所做的事情的輕視,讓他覺得很沒面子,心里很不爽,這些不爽之前一直壓抑著,現在有了這個缺口,一下就崩出來了。
江舒情也知道自己理虧,也知道現在擺架子對陳晴朗沒有用,只好強逼著自己放下面子,低聲下氣的軟語相求︰「小朗,昨天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我不該不相信你,更不該輕視你,不該在心里笑話你。現在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學姐好不好?」
江舒情這種軟語相求,陳晴朗可是從未享受過。那種強烈的征服感,讓他爽得魂飛天外。
人都是喜歡得寸進尺的,陳晴朗從未在江舒情這里得寸過,一旦嘗到點甜頭,簡直有點停不下來。
總之……江舒情又用錯招了。
陳晴朗舒爽之下,干脆點了根煙,一邊抽一邊道︰「我盡心盡力保護你,絞盡腦汁想辦法為你著想,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居然還在心里笑話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受傷麼?心碎得掉到地上粘都粘不起來了。這種事情,道個歉就完了?」
想想又嘴賤的加上一句︰「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啊?」
說完之後,覺得更爽了。
江舒情覺得自己之前應該听陳晴朗的話,直接把這張雷光符扔到他身上。到時候把他直接劈死,看他還怎麼欺負自己。
她現在雖然氣得牙癢癢,但知道除了哀求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強忍屈辱,可憐巴巴的道︰「小朗,好小朗,學姐剛剛不是道歉了麼,你就別再戲耍學姐了好不好?」
如果陳晴朗是只猴子,現在尾巴肯定已經翹成一根旗桿了。
如果陳晴朗是只孔雀,現在尾巴肯定已經開成一朵彩屏了。
如果陳晴朗是只老公雞,現在雞冠子肯定已經鮮紅成一片胭脂了。
總之陳晴朗現在很爽,有種志玲姐姐在跟自己撒嬌的感覺。
他軟軟的靠躺在沙發上,渾身酥軟,一張嘴巴咧得,都快笑成神經病了。
江舒情覺得,如果陳晴朗在昨天晚上真的對她做了什麼,她心里的恥辱感,可能也不及現在這樣強烈。
太欺負人了!太削人面子了!
她覺得她要活不下去了,想要去投井。
「陳晴朗,你有完沒完!趕緊把這符給我滅掉!」
陳晴朗將煙灰彈到手心里,抬頭邪邪一笑︰「叫我一聲哥,我立刻把符給滅掉。」
江舒情暴走了︰「你找死!」手里捏著符,跑過來就踹他。
陳晴朗從沙發上躥起來,一邊跑一邊道︰「這是最低要求,友情價,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那我就捏著這符去上班!但是在這之前,我肯定先把你殺掉!」
兩個人在客廳里你追我趕,一直鬧了好幾分鐘才停下來。
江舒情沒力氣了,彎著腰氣喘吁吁,陳晴朗倒是氣定神閑,慢慢踱到衛生間把煙頭扔到馬桶里,順帶舒舒服服撒了泡尿,然後洗了把臉,雄赳赳氣昂昂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從里面走出來的時候,嘴里還唱著歌。
「我站在烈烈風中
恨不能
蕩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四方雲動
劍在手
問天下誰是英雄……」
江舒情此時的表情難以形容,因為太復雜了。
就以前陳晴朗那副正經模樣,誰能想到他居然可以這麼無恥?江舒情很奇怪,這麼無恥的人,昨天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春夢里的?
眼見陳晴朗又舒舒服服坐在了沙發上,江舒情知道如果不順著他的意,這事兒估計今天是沒完了。
她捏著符,氣呼呼的走到陳晴朗面前,陳晴朗身子趕緊往後仰,隨時準備應對江舒情的攻擊。
江舒情嘴巴張著,卻不說話,陳晴朗以為她要拿唾沫吐自己,身子一閃就往前跑。
這時身後卻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吳儂軟語。
「好哥哥,您就幫幫妹妹,趕緊收了這神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