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一個武警過來接陳晴朗,江舒情才從臥室里出來。
不過因為之前江老頭的提醒,這次的叮囑顯得有點輕描淡寫,連抱一下都沒有,非常公式化。
「保護好裴裴,保護好自己,不要逞能,能逃就逃。」
江老頭打擂台似的道︰「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陳晴朗點點頭︰「我知道了。」也不知道這話是跟江舒情說的,還是跟江老頭說的。
接著陳晴朗就和那武警下樓,坐到一輛軍用吉普上。
車子一開出小區,那武警就忍不住了,很好奇的問陳晴朗︰「哥們兒,你是干什麼的,居然被臨時緊急特召,是不是特殊部門退役的啊?」
陳晴朗表情嚴肅︰「保密條例。」
武警立刻肅然︰「我知道了。」
于是一路上就不再說什麼,=.==一直將陳晴朗帶到了機動師營地門口。
那里停著幾輛軍綠色大卡,後車斗里站著二十多名武警,每個人都全副武裝,氣氛看起來非常肅殺。
一個武警中尉走過來,跟他握手︰「陳先生你好,我是三連連長王濤,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們連一起執行任務。」
「王連長好,以後多多關照。」
「這話應該我來說才是,您可是特召人員,本領拔尖兒。」
「不敢。」
兩人寒暄幾句,就準備出發。出發前王連長給陳晴朗一套武警制服,直接讓他就地換上。換下來的衣服,直接交給後勤保管。
別的武警都是站在車廂里,陳晴朗特殊一點,坐在第一輛車副駕上。
模著手里的冰涼長槍,陳晴朗腎上腺素頓時急速分泌。男人嘛,一拿著兵器,血就立刻燒起來了。要是現在江老頭問他願不願意為國家犧牲,他保準不會說一個不字,打沖鋒都不皺眉頭。
車子開動,司機很嚴肅,不過面對這個特召人員,終究好奇。但也沒直接問陳晴朗是干嘛的,只是說︰「哥們兒,很久沒模槍了吧?」
陳晴朗哪里是很久沒模,是從來就沒模過。要是現在前面出現敵人,他恐怕連開槍都不會。
不過為了面子,露怯是絕對不許的。
他故作高深的嘆口氣,但沒有說話。
武警頓時暗道,這肯定是高人。
等到了市郊,開始有車子一輛輛停下。陳晴朗這輛車一直往前面開,快懟到大山里去的時候,才停下來,後車廂上下來幾個人後,就又繼續前行。
前面已經沒正常的路了,車子只是挑著平地走。陳晴朗看到好幾拔藏起來的暗兵,這說明這里布置的人手比較多。
車上的人差不多已經下完,前面也基本上沒了路,司機才停下車,向陳晴朗道︰「到了。」
陳晴朗點點頭,直接跳下車。觀察一下環境,就見這里荒涼無比,四處都是黑 的,要不是他是修道者,基本上什麼都看不清。
車子旁邊王連長在那里站著,遞給他一副眼鏡,跟他說聲「跟著我」,就悶著頭放輕腳步往前走。
陳晴朗將眼鏡帶上,瞬間感覺視野清晰了一些。但盡管如此,一路上還是磕磕絆絆,一路上雜草叢生,碎石遍地,帶著夜視鏡,仍然走得艱難。過了一會兒,一個山丘出現,兩人就一起往上走。
這個小山丘差不多二十米高,兩個人直接爬到了丘頂。
山頂之上有三個武警,兩個扎著馬尾,另外一個是短發,听到動靜,兩個仍舊在那里趴著不動,只有一個單膝跪地,托著槍警惕的往這邊看著。
因為現在正是換崗的時間,所以並沒有那麼緊張。要是其他時間,一有動靜,三個人就會立刻分散隱蔽,準備敵人一出現就開始戰斗。
看到是自己人,那個女警就放下槍。
王連長走過去,道︰「001568和001637返營休息,003655繼續執行任務。」
那個面對他們的女警一愣,低聲問︰「換崗的就一個人?」
王連長道︰「返營休息。」
那人就不再吭聲,和另一個女警一起無聲撤退。
而另外一個武警,仍舊趴在那里,頭都沒回一下,像一具雕塑一樣。
王連長向陳晴朗道︰「陳先生,這里交給你了。明天白天,我會來接你回去。」
陳晴朗點點頭︰「麻煩你了。」
王連長說了聲「應該的」,敬個禮,又趟著枯草叢子離開了。
陳晴朗看看趴在那里那個武警,心想這張裴裴夠敬業的啊。
他慢慢走過去,直接在她跟前趴下,張裴裴目不斜禮,只是盯著前方。
「嘖,小妞長得挺靚啊。」陳晴朗調笑道。
「唰!」
夜里突然閃過一道冷光,一把造型精美的短刀,已經抵在了陳晴朗的脖子上。
「再敢亂說話,我直接宰了你。」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
陳晴朗蛋疼︰「靠,你好歹轉頭看看是誰啊。」
張裴裴一愣,立刻轉頭,看了好幾眼,才確信是陳晴朗。
她立刻收回短刀,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來了?」
陳晴朗模模脖子,心想這小妞夠狠的。
「過來保護我的小女朋友。」
「別油嘴滑舌,我不喜歡。」張裴裴的聲音沒有感情。
陳晴朗翻翻白眼,這姑娘真是太沒趣了。
「到底怎麼回事兒?」她又問。
「江老頭把我特召進來,幫你們對付僵尸。」但對他來說保護張裴裴才是重點,但人家不信。
張裴裴疑惑︰「江老頭?」
「學姐她爺爺。」
「怎麼回事兒?」
于是陳晴朗壓低聲音,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王子慶的時候,忍不住道︰「慫的能尿褲子,居然也能當中尉?」
張裴裴沒接話,繼續保護那個固定的姿勢。
陳晴朗撇撇嘴,也覺得在背後鄙視人家沒意思,干脆也不吭聲了,學著張裴裴的樣子,把槍放在前面,趴在那里,不動了。
過了幾秒鐘,他突然道︰「這槍怎麼開的啊?」
張裴裴把他的槍拿過來,打開保險,裝進子彈,手指虛扣一下扳擊,然後把槍還給他。
陳晴朗點了點頭,握著槍趴在那里,盡量保護專業的姿態。
靜悄悄的夜,涼嗖嗖的風,手握鋼槍,靜待敵人的出現。
這讓他想起1972年的前蘇聯經典電影《這里的黎明靜悄悄》,情節很殘酷,但這個名字很美。
這種感覺很好。
不過就這麼干趴一夜,似乎實在有點無聊啊。
但是張裴裴這個樣子,他是真找不到什麼話來說。再說執行這種任務的時候老是聊天,貌似也有點不大妥當。
于是他就只好按捺著不說話,但沒趴一會兒,心里就有點焦躁了,身上跟有虱子似的,在那里挪來挪去。
這時張裴裴開口了︰「你的傷怎麼樣?」
陳晴朗沒反應過來︰「啊?」
「尸毒。」
陳晴朗「哦」了一聲︰「已經除了。」
「真的?」張裴裴轉過頭,眼楮中有掩飾不住的驚喜。
陳晴朗點點頭︰「不過那符不能隨便用,差點掛了。」
于是張裴裴眼中又露出愧疚的神色。
陳晴朗趕緊道︰「不過也還好,反正尸毒是清干淨了。」
張裴裴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過了一會兒,道︰「我看看。」
陳晴朗問︰「看什麼?」
「傷。」
陳晴朗搖頭︰「全好了,一點痕跡都沒有,沒什麼可看的。」
「看了放心。」
「你擔心我?」陳晴朗笑嘻嘻的問。
張裴裴表情平靜︰「很正常吧?」
「嗯,正常。」但那臉上的得意之情,是真掩飾不住。
張裴裴裝作沒看見,繼續道︰「我看看。」
「真不用看。」
張裴裴不說話,就是看著他。
陳晴朗沒辦法,只好將左肩衣服扒掉,露出半個肩膀︰「看見沒有,全好了。」
張裴裴仔細瞅了幾眼,終于放下心,點點頭,「哦」了一聲。
陳晴朗問︰「要不要模模?」
張裴裴就將臉轉了回去,不再理他。
陳晴朗撇撇嘴,將衣服重新拉上去。
就這麼呆了幾個小時,陳晴朗突然有了尿意,放下槍,就往林子里鑽。等到回來的時候,發現張裴裴不見了,他耳朵比普通人靈敏,能听見風聲中有嘩啦啦的聲音。
聳聳肩,趴在那里繼續盯梢。
過了一會兒,張裴裴端著槍回來了,往陳晴朗身邊一趴,又恢復了雕塑狀態。
陳晴朗看看她,明顯看出她臉有點紅。
「你們領導挺人性化的,專門安排三個女警在一起,是不是就是怕有些時候尷尬?」
「湊巧而已。」
「你和其他男武警一起這樣執過勤?」
「平常沒有這種出勤的情況,用不著顧忌那個。」
也是,和平年代嘛,都是處理突發情況,這種長時間盯梢,武警也很少踫到。
陳晴朗「哦」了一聲點點頭,心里舒服了許多。然後他就發現,自己佔有欲還挺重的,只是假情侶,居然就有些在乎這個。
這其實算是一種心理疾病了,王子慶明顯就是這種患者,不過他比陳晴朗還多了一種病,喪心病狂。
在相同的情況下,王子慶會拿槍殺人,陳晴朗頂多也只是心里不爽一下。
「你在意這個?」張裴裴問。
陳晴朗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其實有點尷尬,因為張裴裴明顯看透了他的心思,但是人家又和他確實沒什麼關系,這樣顯得挺不要臉的。
張裴裴臉上卻突然凶惡起來,眼楮看著他的時候透著殺氣︰「男人都是這樣,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沒一個好東西。」
咬牙切齒,好像真想殺人一樣。
陳晴朗頓時愣住了,心想這是怎麼了,我也沒干什麼吧?
老子只是佔有欲強得有點心理變態,但又沒說喜歡你要追求你,用不著這麼激動吧?
再說,江舒情老子還沒吃到呢,我就算真對你有什麼想法,那也頂多叫看著這個鍋里的,再看著那個鍋里的……
他悻悻的道︰「放心,我對你沒想法。」
結果張裴裴倒像是更生氣了︰「那你不去保護學姐,跑這里來干什麼?」
「學姐有江老頭找人保護,沒事的。再說我們現在名義上是男女朋友,我來保護你是正常行為,如果非呆在學姐那不挪窩,那算怎麼回事?」
「我用不著你保護。」張裴裴道。
「你不像是會鬧性子的人啊。」陳晴朗奇怪的道,他覺得張裴裴好像有點不對勁,「大姨媽來了?」
張裴裴「唰」的又抽出了短刀,但陳晴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別跟我說露骨的話,不然立刻滾!」
我操,陳晴朗心里有點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