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不說就把人弄暈,一句話不說就用煙頭燙臉,一句話不說就把手指頭掰斷,一句話不說就把胳膊卸掉……
還一直都擺著那副平靜的好像什麼事都沒做過的表情,問一些完全莫名奇妙的問題。
對于這樣的神經質,寸頭青年真的是怕了。
一腳踹到身上,再不敢廢話,乖乖領著陳晴朗去找那口枯井。
當兩人走到那幾間簡陋屋子時,一只蚯蚓從陳晴朗眼前飛過。
長著一雙肉翅,悠哉悠哉,飛行在空中,沒有一點聲音。
陳晴朗一把抓住那蚯蚓,蚯蚓立刻扭曲身體掙扎,他仔細觀察,發現這蚯蚓除了多了一對肉翅之外,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
但其實擁有一對肉翅,已經是極為特別了。
陳晴朗松開手,蚯蚓立刻摔掉在地上,扭曲了幾子W@後,又立刻飛了起來。這次速度加快了些,一直往前飛。
陳晴朗問寸頭青年︰「還有多遠?」
青年趕緊答︰「快到了,快到了。」
陳晴朗「嗯」了一聲,又踢了青年一腳,青年咧咧嘴,領著他繼續往前走。
那只蚯蚓就一直往前飛著,飛行的軌跡與他們所走的方向完全一致,仿佛不是青年在領著陳晴朗前行,而是這只蚯蚓在給他們帶路。
走著走著,一只青蛙從眼前跳過。
青年嚇了一跳,上去就要踩死。陳晴朗攔住他,看著那只青蛙不說話。
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踫到一只會飛的蚯蚓也就罷了,這里居然還有一只……五條腿的青蛙!
他拎起那只青蛙看看,發現這只青蛙的眼楮居然是紅色的,而且舌頭伸的老長,似乎是想弄死他。
陳晴朗隨手將青蛙扔到一邊,青蛙被摔痛,呱呱叫了幾聲,迅速跳著逃遠了。
他問青年︰「你在這里,是不是見過很多奇怪的生物。」
「奇怪的生物?」青年居然嗤的不屑的笑了一聲,「這世界上沒有奇怪的生物,之所以你覺得奇怪,只是因為你沒有見過而已。新鮮,可不等于奇怪。」
陳晴朗不想听他廢話︰「說重點。」
「……」青年想起這個人的可怕,不敢再得瑟,「這里確實有很多比較新奇的生物,除了會飛的蚯蚓,五條腿的蛤蟆之外,我還見過三只眼楮的麻雀,兩只頭的流浪狗,以及……看前面,那是一只……長出六條腿的蛇。」
陳晴朗朝前面看去,就見一條本應該爬行前進的烏梢蛇,現在居然像一只昆蟲,在用六條四公分左右長的黑色細腿,在地上快速奔跑。
就像一條黑色的閃電,唰一下鑽入叢林中不見。
陳晴朗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這特麼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里不會有個任意門吧?自己進了樹林,無意之間就到了異次元?
可是,異次元里,也會有蚯蚓、蛤蟆、烏梢蛇這些東西麼?
他現在格外慶幸自己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要不然,他可能會錯過些什麼。
兩人繼續前進,這一路上,陳晴朗見到了許多奇怪的生物,這些生物都是平常可見的,卻都經過了上帝的重新加工,有的變得更強,有的變得更弱,有的變得更好看,有的變得更丑陋。
這一切都充滿了奇幻色彩,讓陳晴朗想起愛麗絲的奇幻漫游。
然後,不知不覺的,一口井就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口早已廢棄的井,而且不大像是人挖的,因為井口並非純圓的,連近似圓的形狀都沒有,完全是一個不規則的奇怪形狀,井壁也不平滑,高低起伏不平,井口里面飛著一只大蚊子。說是大蚊子,一點都不夸張。因為這只蚊子真的很大,像一個雞蛋大小。
陳晴朗看著蚊子那細長的刺吸式口器,心想這要是戳到人身上,得吸走多少血?估計要起個拳頭大小的包吧?
要是在臉上叮一下,就跟臉上多長個肉球一模一樣。
要是全世界的蚊子都這麼大,那人類的處境可就大大不妙,到時候被叮的疼癢難耐還是小事,登革熱、瘧疾、日本腦炎這些病發作起來,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陳晴朗點了根煙,朝著井下一彈,火熱的煙頭正狠狠砸到蚊子身上,那只蚊子立刻扇動翅膀,發出一陣激烈的嗡嗡,然後就緩緩墜落,魂飛魄散了。
寸頭青年臉上的燙傷瞬間劇烈灼痛,整個頭皮都發麻。
真是個神經病……連只蚊子都不放過。
「你知道嗎?這麼大個的蚊子,世界上並不多見。如果弄到瓶子里送給科研人士,那可是大功勞。還有那些蛤蟆、蛇什麼的,到時候你的功績就跟哥倫布一樣。你現在居然把那蚊子燙死了?」
陳晴朗看他一眼,道︰「你就是跌到這個井中的?」對于他的廢話,就當沒听到。
那青年心中忿忿不平,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對,就是這口井。當時掉下去差點摔死,五六米啊……但除了跌到地面之後的一瞬間的疼痛外,居然沒有受任何傷,而且力氣還變大了許多。」
陳晴朗蹲下去仔細往井中看去,發現並不能直接看到底,因為在井的最下面,有一團青灰色的霧一樣的東西在繚繞,像煙民吐出的煙,但沒那麼濃,像霧,又沒有那麼渾濁,像一層灰色薄紗,視線可以隱隱約約穿透。
「是瘴氣麼?」陳晴朗自言自語的道。
那青年又發出不屑的「嗤」笑聲︰「毛的瘴氣,以為武俠小說啊?所謂瘴氣,不過是古人不懂瞎說的,其實就是高濕度空氣和濕熱病菌,而且那個說是氣也不準確,是汽還差不多。嶺南多瘴氣,這里可不是嶺南。現在是秋季,最近一段時間空氣又干燥,怎麼也不可能有瘴氣什麼的。再說你管它是什麼氣,找人來研究一下不就好了。這地方這麼奇怪,那些科學怪人肯定很喜歡。」
陳晴朗轉頭打量了一下他,發現這家伙貌似並不是普通的不務正業的混混小偷什麼的,貌似讀過點書,肚子里有些東西。
讀書不見得可以當飯吃,但明智還是可以的,陳晴朗覺得,一個讀書涉獵到瘴氣,連高濕度空氣和濕熱病菌都知道的家伙,不應該是個腦殘才對。
既然不是腦殘,從看守所出來之後,就不會干出性`虐高中女生的事情,因為這次要是再進去,就不是看守所,而是監獄了。到時候,一輩子都毀了。
「你怎麼會想到要去劫掠那女孩子的?」陳晴朗問,「這是犯罪你懂麼?」
青年冷笑︰「誰讓那個破保安壞我好事,我讓他後悔一輩子!」
「你是不是喜歡讀書?」陳晴朗問。
青年沒否認︰「喜歡,但我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打發時間有很多種方式,玩游戲,逛街,看電影,找人喝酒……一般用看書打發時間的人,不至于腦殘到不顧後半生的前程而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吧。」
「胸中有口氣,憋到發瘋,不出不行。」青年滿臉猙獰。
「你在看守所里就想著要干這件事情了?」陳晴朗問道。
青年不耐煩︰「你管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現在手指頭疼的很,我需要治療,我就算是個犯人,我也有最起碼的人權!」
「在我眼里,你沒有人權,畜生權倒是有,你要不要?」陳晴朗問。
青年頓時不說話了。
陳晴朗冷哼一聲,站起來,四處瞅瞅,發現這里奇怪的生物特別密集,凡是眼前所見,幾乎沒有正常的東西。
他站起來,信步踱去,在周圍四處察看,忽然腳下一響,踩到了一個塑料瓶。
陳晴朗彎腰撿起來看看,發現是一瓶農夫山泉,里面還有一點水,扔在這里的時間應該不長。
他沒當回事,隨手扔到一邊。但剛走兩步,又發現一個斯美特方便面的塑料袋。
他不由有些疑惑︰誰沒事會跑到這里來喝水吃方便面?
他又在周圍走了一圈,還發現了其他的東西,例如空煙盒,食品袋,牙簽,斷掉的漁竿,一張沾了油漬的四方布,這張布應該是用來鋪在地上擺放食物的,也就是說,可能有人到這個地方來野炊過。
只是這好像完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但陳晴朗總感覺這件事情有著很重大的關系,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清重大在哪里。
這時那青年開始催促︰「我寧願在警察局里呆著,也不願意再呆在這里。大哥,你把我的手指頭掰斷了,現在很痛啊!」
確實痛,都滿臉汗水了。
陳晴朗一時之間,也沒有發現什麼重要的東西,腦子中隱約抓住的一些東西,也理不清楚。
最後也只能嘆口氣,帶著那寸頭青年離開這里。
到了警察局後,陳國偉局長對陳晴朗表示了感謝,同時道︰「我女兒的事情,以後可要麻煩小陳你多上點心。」
陳晴朗莫名奇妙︰「你女兒的事情?我多上點心?」
陳國偉哈哈笑道︰「你們班里,有沒有一個叫陳瑤的學生?」
陳晴朗大驚︰「陳瑤同學是你女兒?」
「之前只知道你是當老師的,倒沒想到教的正好是我女兒的那個班,以後有時間,來家訪一下,我平常公務繁忙,也沒時間管她,她在學校的很多事情,我也不大清楚,所以我們平常還是要多多交流,這樣才有利于孩子的成長嘛。」
「一定一定,有時間一定上門拜訪。」
「好,那我備上好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