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人家離開後,陳晴朗就日夜觀想琉璃神魂像,這樣溫養起來,不僅沒有生命危險,而且進境非常快,比之前的溫養之法,高明太多。
他更加慶幸自己有個師父,也更慶幸當初那紅衣女給的是太上宗而不是其他宗門的長生術,要不然,宋梵音即使感激他在步行街幫了苗橙,也不會想到要收他為徒。
太上宗還在時,宋梵音只是一條小蛇,等她修煉成妖,往昔種種卻皆煙消雲散。或許這個突然隔了千百年才發現的修煉太上宗長生術的年輕人,讓她找到了一種親人久違的感覺。
隨著觀想的日子漸長,陳晴朗神魂愈加透澈,張裴裴的禁制研究也取得一定突破。
她通過對那玉簡中的各種禁制的觀察、模索和研究,已經編出一道擴大符篆威力的禁制,雖然這禁制和符盤上原本所配的禁制還不能相比,但也已經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接下來,就是重點研究搜僵雷達禁制,其他的禁制與這個相比,都是浮雲。
距離上次在山林的那場戰斗已經過去差不多二十天,那綠僵估計也快出來了。陳晴朗和張裴裴都想在他再次出來害人前,提前將它找到,並徹底把它消滅。
一切都順風順水,卻又突起波瀾。
張裴裴的身體在這兩天突然變差,完全沒有征兆,而到了今天早上,已經起不了床,劇烈的咳嗽時,居然有血噴出來。
陳晴朗還是一大早听到咳嗽聲,才發現張裴裴的病情居然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要知道在昨天晚上,還沒有什麼嚴重的癥狀,但是短短一夜,居然都已經開始咳血。
此時的張裴裴像久治不愈的嘮病患者,一夜之間臉色就變得臘黃憔悴,平常明亮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黯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短短兩天,身體就虛弱成這個樣子?」陳晴朗燒了熱水給張裴裴端來,一邊輕拍她的背部,一邊親手喂她喝下。
張裴裴自從練習古武術之後,幾乎沒有生過病,因此驟然病下來,感覺難受的不行。
再加上有陳晴朗在旁邊陪著,更感覺這病無法承受。就像小孩子摔倒了,若大人不在旁邊,拍拍身上的土自己也就站起來了,若是家長在跟前,指定哭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此時張裴裴就半躺在床上,整個上半身歪進坐在床邊的陳晴朗的懷里,一邊喝著杯中的熱水,一邊委屈而虛弱的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
「會不會是溫養出了岔子?」陳晴朗眉頭緊皺,「可是我修煉時,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張裴裴搖頭︰「應該不是,一切都是按照玉簡里所說的做的,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
陳晴朗不敢大意︰「我帶你去師父那里瞧瞧,她肯定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
張裴裴有些害羞︰「不太好吧?」
陳晴朗沒有家人,師父就算是他的長輩,張裴裴有一種要去見男友家長的感覺,又羞又怕。
最重要的是現在如此狼狽,光滑的臉蛋又干又黃,真怕陳晴朗的師父看了不喜歡。
陳晴朗壓根沒想過征求她的意見,剛才那句話頂多算是通知,可不是和她商量。
于是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道︰「有什麼不太好的?丑媳婦……這比喻不對。」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干脆就閉嘴,掀開被子,扶著張裴裴起來。
雖然陳晴朗的那個比喻沒說完,張裴裴也已經是滿臉通紅。這下真的有種丑媳婦見公婆的感覺了。
只是剛下床,雙腿就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陳晴朗大驚︰「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張裴裴道︰「可能在床上坐久了。」
陳晴朗扶著她,感覺她的身體真是異常的孱弱︰「到底能不能走?」
張裴裴試著往前走︰「應該能。」
結果沒走兩步,雙腿又是一軟。
陳晴朗這下心里更急了,直接把她攔腰抱起,在她的一聲羞澀的驚呼中,就那樣抱著走出臥室。
「肯定是出了大問題,不能再耽擱了,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師父。」
張裴裴在他懷里掙扎︰「這樣不行,你放我下來。」
「放你下來你又走不了道,放你下來干嗎?摟緊我脖子!」
張裴裴一直摟著呢,听到這話就趕緊稍稍加了點力,那姿勢真是親密無間,她不敢仰著臉,頭使勁低著,腦袋瓜頂著陳晴朗的下巴,臉緊緊埋在他的懷里,雖然身體虛弱的難受,心里面卻像喝了蜜一樣。
都這個時候了……真是憨的不行。
陳晴朗攬著她腰的手撤下,開門走出去,掏出鑰匙將門鎖上,走到電梯間摁了下鍵,電梯上來後走進去,摁了一層,然後手又重新攬上張裴裴的腰背。
張裴裴頓時微微顫抖一下,感覺腰上又酥又熱。
出了電梯,陳晴朗就抱著她徑直往外走。
雖是特殊時期,小區里仍然有不少人,大白天的,只要不去偏僻空曠的地方,大家還是多少有些安全感的。
兩人這樣走出來,被多許目光照顧。
張裴裴有點受不了︰「晴朗,你放我下來吧。」
她都沒發現,對陳晴朗的稱呼在這一刻,很自然的改變了,沒有絲毫的別扭,也沒有絲毫察覺。
陳晴朗這時候急得冒火,更加沒有發現這一點,一邊往外快步走,一邊小聲訓她︰「放你下來你能走的動道麼?別廢話了,省點力氣,老老實實呆著。」
雖然被訓斥,心里還是高興。張裴裴把頭埋得更深,嘴角的甜蜜的笑不叫別人看見。
到門口時,幾個保安頓時圍上來。
「陳哥,秀恩愛不是這麼秀的啊。」
「今天不是情人節吧好像?」
「不會是要把嫂子給賣了吧?」
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但都沒有惡意。
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閑得很,進出的人和車都銳減許多,平常在這站著閑的蛋疼,一天升車擋都升不了幾回。所以這個時候全都過來插科打諢,門口的情況沒有一個人去留意。
一個年紀大點的保安倒是一眼看出些端倪︰「小陳,是不是你女朋友病了啊?」
「是突然有點問題,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幾個年輕保安頓時停止了笑聲,臉上都露出擔憂的神色。
其中一個道︰「陳哥,最近出租車可不好攔,我有一個哥們在附近的修車店干活,我讓他開輛車過來送陳哥過去吧。」
陳晴朗這個時候也不客套,伸手將口袋里的半盒煙遞過去︰「兄弟,謝了。」
保安連連擺手︰「陳哥太客氣,小事兒,舉手之勞。」
也不接那煙,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過三分鐘,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就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年輕人,只是手上臉上都干淨的很,明顯最近也很閑散。
那保安有些來氣︰「就開這車?太掉份兒了吧?」
他那哥們兒就嘆氣︰「修車鋪一輛車都沒有,我也沒辦法,就這面包車還是跟老板借的,破是破了點,但改裝過的,性能絕對好。」
「性能好頂屁用,關鍵是逼格太低啊。」保安埋怨。
陳晴朗趕緊道︰「已經很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那保安也才醒悟這時候逼格沒用,叨逼更沒用,于是趕緊上前把面包車車門拉開,讓陳晴朗坐上去。
保安關上車門,對那修車朋友道︰「開穩當點。」
「我開車你放心。」那人拉開車門上車,問陳晴朗,「陳哥,去哪家醫院。」
「江南人家別墅區。」
年輕人剛打著車,被這話一下給弄熄了。
他扭過頭來︰「不是去醫院麼?去那里干什麼?」
「我認識的醫生住在那里。」陳晴朗道。
年輕人頓時就道︰「八分鐘。」
車子一打著,緩慢起步,但加速很快,轉眼就飛馳出去。
根本沒給那堆保安揮手作別的機會。
對于陳晴朗,這個汽車維修工也有所了解,這了解來自那個保安朋友,听說這人跟軍隊有關系,特貢煙都是成箱的拿,發煙都是成條的扔,絕對是大人物。
對于這樣的大人物,他自然是不敢怠慢。
同時也感嘆,大人物就是大人物,生病了不去醫院,只找高明的私人醫生……
住在別墅區的醫生,自然很高明,要不然,能買得起別墅麼?
在陳晴朗看來,這年輕人也很高明,這車改裝的也高明,明明是一輛上了年頭的五菱之光,硬是開出了法拉利的感覺。
速度真是快得不一般,就跟遇到綠僵那一夜,騎在那山寨道奇戰斧上一樣,飛一般的感覺,像風一樣自由。
短短幾分鐘,車子就跨過大半個市區,來到了富貴滿堂的江南人家。
陳晴朗下車道謝時,那年輕人還問︰「陳哥,我用不用在這等著,待會兒送你回去。」
陳晴朗就搖頭︰「估計要很長時間,你先回去吧。」
年輕人火速在煙盒紙上寫下一串號碼︰「陳哥,隨叫隨到。」
陳晴朗接過來塞進口袋︰「路上慢點。」
「好 。」一哄油門,一個漂移,車頭一扭,油門一踩,面包車猶如一頭巨型豹子,瞬間就沖出去,隨著轟鳴的引擎聲,轉眼沒了蹤影。
陳晴朗覺得自己的叮囑壓根就是句廢話。
低頭看張裴裴,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或許被幾個保安圍著的時候,就已經睡著了吧,那個時候的她一句話都沒說,安靜的就像個睡著的孩子。
也由此可見,她病重到了什麼地步。
心中更加焦急,把半包特貢煙往門崗保安那一扔︰「大哥,我下回來拿一條。」抱著張裴裴就沖進去。
那保安就是上次拿了他的煙,給他透露宋梵音姓名的那個,他看著桌子上那半包煙,目瞪口呆︰「就算要上壘,也用不著這麼急吧?」
旁邊一保安瞬間把那半包煙搶走︰「鐵公雞,上次跟你要根煙抽都不給,這下我直接拿半包。」
鐵公雞看著那半包煙心疼,但知道肯定搶不回來,只能忿忿道︰「下回人家給我一條,到時候煙**都不給你一截。」
那保安趕緊從半包煙中抽出一根,把剩下的如數奉還︰「鐵哥,消消氣,我就逗逗你……」
跑進小區的陳晴朗抱著張裴裴奔行如飛,火速來到43號院,正看到苗橙在門口跳格子。
看到陳晴朗,她臉上瞬間露出驚喜神色,但轉眼就郁悶起來,咬著手指頭瞪著眼包嘀咕︰「小師弟,我只喜歡吃小魚干,不喜歡吃大活人,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種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