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哥,這根針你可熟悉?」
江思語坐在一張沙發上,將那根細針拈在指間,笑問坐在對面的林楓。
在她坐著的沙發後面,還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老者垂眉低首,風輕雲淡,如果不去特別關注,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就像與空氣融為一體。
林楓沒有之前的吊兒郎當,顯得很是拘謹。每次看到這個老人,他都會感覺到恐懼。盡管老人沒有什麼睥睨天下的氣勢,但所有人都知道,咬人的狗不叫,橫刀立馬滿臉橫肉的大漢固然可怕,但孤舟簑笠翁,可是能獨釣寒江雪的。
這時候的江思語,變了一個樣子。小臉兒仍舊是那麼可愛,但一雙眸子卻似能看透人心,專屬于可愛女孩子的燦爛笑容中,帶著一種叫人心悸的玩味。
這種樣子的江思語,林楓只見過一次,現在—無—錯—小說是第二次。
或許因為這段日子江思語表現得太和善了些,林楓早就忘了她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不過正因為這樣,才更讓人有征服欲不是麼?
看著江思語手里的那根針,林楓裝傻︰「這是什麼東西?」
「林楓哥,思語近來可是把你當親人的,你這樣跟我玩心機,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江思語眯著眼楮問。
明明是十七歲的小姑娘,看著卻像是慣于心計的宮斗女主角,每個表情,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陰冷狡詭的感覺。如果不是臉長得太過稚女敕,真的很能唬人。
「思語,我實在不懂你是什麼意思。」林楓繼續裝傻。
——這根針是怎麼被發現的?難道是那幾個教練偷偷告密?
林楓轉動著腦子,想不通這根針怎麼會出現在江思語的手里。
「好,既然林楓哥是這樣的態度,那思語就直接明說了。」江思語將針放下,身子坐直,「這根針,是在我老師騎的那匹黑馬身上發現的,那匹黑馬之所以顯得那樣癲狂,就是因為這根針把它扎傷了。老師差點因此受傷,我很過意不去,所以這件事情我必須要查個明白。」
「哦?居然有這種事情?那這根針,是誰發現的?又是怎麼取出來的?」林楓好奇的問。
他是真的很好奇,因為那個陳晴朗並不像古武者,至少他察覺不出他身上有任何真氣的波動,他不相信自己隨便踫到一個人,都是一個絕頂的青年高手,至少就他所知,在他這個年齡段,能夠在武功造詣上超過他的,全中國一個巴掌數得出來。只有遇到武功比他高,且又懂斂藏氣息的高手,他才會毫無察覺,否則在他面前,任何一個古武者都別打算隱藏身份。
所以除了告密,他想不出其他可能。
最重要的是,那匹黑馬本來就是匹烈馬,它表現得再瘋狂,也沒人會往受傷的方面想。又是這麼細的一根針,全部沒入肉中,外面還蓋著厚厚的毛發,除了他自己,誰能知道什麼?
而且後來發射這根針,算是計劃之外,就算是那幾個教練也不知道,這樣一想,也不是告密的原因。難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那個陳晴朗,是一個高手?
「馬受傷是老師發現的,針是楚伯取的。」
「你老師是如何發現的?」
「馬的眼楮中有痛苦之色,而且老圍著**轉。」
「……你老師真是聰明。」林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笑得有點尷尬。
——這幫讀書人,狗日的就是精明。
江思語見他仍然不肯坦白,就直接道︰「當時那里有能力做下這件事情的,只有林楓哥一個。所以……林楓哥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林楓嘆口氣,然後換上和藹的笑容︰「思語,我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什麼意思?」江思語微愕。
「你年紀太小,我不想你被人騙了。」林楓語重心長的道。
江思語頓時明白什麼意思了。
不過無論是什麼人,凡是在感情方面被人指手畫腳,都會忍不住生氣,林楓太高估他在江思語心中的地位了,居然以一個外人的身份,來插手這樣的事情,而且用的是這樣不光明的手段,想要讓陳晴朗出丑受傷。幸虧陳晴朗不是普通人,要不然肯定會著了他的道。
想著這種可能,江思語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我的私人生活,你最好不要瞎管。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保鏢,除了這個,什麼都不是。」江思語徹底展現出了那種千金小姐不可一世的性子,平常溫和那是天生善良,但心底里的傲氣卻是從小就培養出來的,等到真生氣了,說話要多糟踐人就能有多糟踐人。
林楓感覺被人扇了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一雙眼楮盯著江思語,毒辣似蠍。這家伙是窮人家長大,有嚴重的仇富心理,想要征服江思語和她後媽這對母女花,可不單純是因為她們長得漂亮,最重要還是她們的身份。盡管現在他不缺吃穿,但那種扭曲的心理卻一直存在。現在被江思語說他除了保鏢什麼都不是,心底的瘡疤立刻被狠狠揭開!
只是,當看到江思語身後的老人時,他還是按捺住了心里的怒火。
這老家伙修為比師父還高,自己不能自找苦吃。
行,這筆帳先記下,等到以後,再好好算一算。
「這件事情是我錯了,以後不會再管你私人的事情。」林楓甕聲甕氣的道。
媽的,要不是師父當年受過你們江家的恩,老子才不受這份兒窩囊氣!
林楓在心里狠狠的罵著。
江思語又換上笑臉,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和煦,而是明顯偽裝的笑容︰「林楓哥是為我好,我是知道的。只是女孩子家對這類事情比較在意,希望林楓哥能夠理解。」
「理解,完全理解。」林楓年紀比江思語大,養氣功夫卻差得遠,額頭上面青筋不住的跳,任誰都知道他已經怒不可遏。
江思語就像沒看到一樣︰「林楓哥肯定累了吧,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
「好。」林楓站起來,氣勢洶洶沖了出去。
他開著車,直接來到一處別墅。想開車直接進去,保安卻不給進大門。林楓氣得發瘋︰「我是林楓,你們居然不讓我進去?」
「規矩不一直都是這樣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保安嘀咕著道。
林楓知道有這規矩,但是今天覺得這規矩太特麼傻叉了。
——老子都睡過你了,居然還把老子當外人?他想著那個風騷的女人,心里惡狠狠的想道。
林楓直接一躍,翻過了兩米多高的圍牆。
幾個保安趕緊過去攔他,門禁處已經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用管他,讓他進來吧。」
林楓直接來到別墅樓門前,剛想敲門,門已經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紅色的睡裙出現,整個人顯得慵懶無比,有著一種嫵媚性感的撩人風姿。
林楓二話不說,一把抱住了她,幾步走到客廳里,就將她扔到了沙發上。
接著,褲子一月兌,就朝沙發上撲去。
他知道這女人在家里不喜歡穿內衣,睡裙一掀上去就能干,別提多方便。
但是剛到沙發前,一支手槍就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小楓,這麼急,干嗎呢?被人氣著了?」女人笑眯眯的問。
林楓嚇得立刻軟`掉,大叫︰「你干什麼?趕緊把槍收起來!」
「受了氣想發泄就過來找我,把老娘當什麼了?」
林楓本來就氣,現在又吃癟,真是忍不住了︰「媽的,把槍收起來,老子現在要日……」
紅裙女人一腳就踹在他肚子上︰「睡覺這種事情,只有老娘主動的份兒,沒有你主動的資格。是你伺候老娘,不是老娘伺候你。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只是江家的一個保鏢,除了這個,什麼都不是。」
又是這句話。
又是這句話!
「你以為一把槍就能對付我!?」林楓咆哮,「等會你被老子弄得哇哇叫的時候,看你還能不能擺出這副樣子來。」
「砰!」
地板上頓時出現一個洞,青煙裊裊。
「你居然真的敢開槍?!特麼的這個保鏢老子不做了,老子現在就把你狠狠搞一次!」
「再敢有一句不敬,我立刻讓你一命嗚呼。」紅裙女人眼中寒芒乍綻。
林楓氣喘吁吁,卻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你若敢殺我,我師父豈會放過你?」
「你師父受過我那死鬼老公的恩,你說我要是把你強迫我的事情告訴他,他會不會親自清理門戶?」紅裙女人現在的表情,活生生像一個冷艷的魔鬼。
林楓大叫︰「我沒有強迫你,我們倆是你情我願!」
「你情我願?哦,那你師父可能不會殺掉你,不過廢了你的武功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吧?」紅裙女人問。
林楓簡直暴跳如雷。
他一直以為自己征服了這個女人,弄了半天自己不過是個被人玩弄于股掌的小丑。
還有那個江思語,平常一口一個林楓哥的叫著,和眼前這女人一樣,都是笑里藏刀的貨色!
想想自己這樣一個古武界的青年才俊,居然被兩個女人玩弄踐踏,立刻就想殺人。
「這種心性,也難成大事。得,我跟你師父說一句,咱們兩家恩怨算是消了。你以後就走吧,我女兒的保鏢,我再另找人選。」紅裙女人淡淡的道。
紅裙一掀,露出雪白大腿,大腿根處有一個槍套,她直接把手槍塞了進去。
抬頭看了一眼林楓︰「還不滾!」
…………
「楚伯,我演的怎麼樣?剛才那種氣勢,足以震懾霄小了吧?」時間退回到十多分鐘前,在林楓離去之後,江思語頓時又恢復了那種溫和柔弱的樣子,之前那種氣勢,完全都是裝出來的。
楚伯笑笑︰「拿個小金人還是沒問題的。」
江思語嘆口氣︰「年紀太小,想震住人還是有難度。」
楚伯︰「再過幾年就好了。這幾年有我們護著你,你就放心好了。」
「這樣演下去,我會不會真的變成演出來的那個樣子啊。」江思語發愁。
她覺得以前自己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兔子,現在卻覺得心里面有很多月復黑的想法。
就像現在想著陳晴朗可能在和她的女朋友做什麼羞羞的事情,就想跑過去咚咚咚敲一陣門搗亂一下。
「人本來就有無數個樣子。過去的樣子,現在的樣子,未來的樣子。但歸根究底,還是你自己的樣子。人的樣子,是永遠都在變化的。可無論如何變化,都還是你自己。」楚伯道,「不過,你這樣確實太累了點。」
「其實也還好啦,一直都是你們在忙。」江思語又嘆了口氣︰「要是有個哥哥就好了。臭老爸,走就走了,還留下這麼大一個攤子。家族企業真是不好玩,一群狼子野心之輩。」
「過幾年就好了。」楚伯還是那句話。
江思語忽然紅著臉問︰「我要是找個年紀大一點的姑爺回來,我是不是就不用站出來撐這個攤子了?」
楚伯笑兩聲︰「隨你的便。」
「咳,我就那麼一說。」自己把自己臊得不行。
然後想起什麼似的,道︰「我到隔壁酒店一趟。」
江思語飛快的跑下樓,來到隔壁酒店,這里的人都認識她,她一問陳晴朗住哪間房間,前台服務員立刻就告訴了她。
江思語走進電梯,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老師和他女朋友是不是還在做,我要是現在去打擾他,他等會兒會不會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