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武廣場上,在不安的氣氛中,幫眾相互小聲的談論著。
陳晴朗听到里面很多人都在埋怨他。
說是如果不是陳晴朗,衛靖峰的掌門之位就不會被撤掉,衛靖峰的掌門之位不被撤掉,他就不會造反,不造反,就不會掏槍,不掏槍,就不會被舉報,不被舉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
他們都在擔心,萬一全村的人都受了牽連,那該怎麼辦?
江凱樂听著那些談話,氣憤不已︰「衛靖峰這家伙自己圖謀不軌,怎麼能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師父的頭上?這些人也太不講理了吧?「
旁邊的塵芒等人就有些尷尬,靖恆不好意思的道︰「陳道友,對不住,這些人雖然也算是修道者,但其實也差不多被世俗化了。畢竟我們這是村莊幫派,不是什麼山門,大家都是鄉野村俗一般,平常除了修煉,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就靠著碎嘴侃大山過日子,任何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能說上老半天。一些八桿子打不著的事兒,也總能想法連到一起。陳道友千萬不要見怪,事後長老們肯定會讓大家給您道歉的。」
陳晴朗風輕雲淡︰「閑言碎語,我不會放在心上。」
……
長老院內。
武警指揮官突然闖進審訊室,說是要把衛靖峰押到警察局。
這變故一起,不僅衛靖峰愣住,塵光長老也呆住了。
這個武警長官明明是衛靖峰請過來的,怎麼突然之間卻臨陣倒戈,要把衛靖峰抓走,還說他私藏軍火勾結不法分子?
「張成林,你搞什麼鬼?」衛靖峰又驚又怒的問道。
被稱為張成林的武警長官沒和他說話,而是對旁邊的武警道︰「把他押到外面的車上去!」
立刻有兩個武警走到衛靖峰身後,用槍指著他,還有兩個武警到他的兩側,同樣用槍指著,最後一個武警用手槍指著他︰「別坐著了,走吧!」
「張成林,你到底要干什麼?!」衛靖峰狠狠拍了下桌子。
結果拿手指的那個武警直接開了槍,毫無預兆,砰的一聲,子彈直接擊穿了衛靖峰拍桌子的那只右手。
桌子上瞬間血流入注,他手邊的一疊合同,一下就被血浸得濕透。
「啊!」
衛靖峰立刻慘叫一聲。
他怒火徹底壓不住了,渾身靈氣在這一刻全部調運而起,但是下一刻,那個武警又開槍了,這一槍,直接打在了衛靖峰的左肩!
剛想施展「虎嘯風雨術」的衛靖峰,右手受傷,左手又無法抬起,但是施展術法,一般要咒語與法訣配合,現在衛靖峰在心里默念一百遍咒語都沒有用了,兩只手沒有辦法配合,這「虎嘯風雨術」無論如何是使不出來了。
站在他後面的武警,有一個上前,直接揪住他的後衣領,將他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衛靖峰看了張成林一眼,發現他面無表情,連和自己對視都沒有。
他知道肯定是出現了什麼突發情況,但是現在明顯也沒有辦法問清楚,但是這武警下手這麼狠,肯定是得到了張成林的授意的。
只是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故意演得這麼狠,還是真的要把自己置于死地。
不過不管如何,現在都必須跟著他們走一趟了,他不敢保證再在這里硬撐下去,那武警會不會真的開槍打死他。
衛靖峰狼狽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在五名武警的押制下,形象頹敗的走出臨時審問室。
他肩上的傷口不斷往外冒著血,肩膀手臂前胸後胸,衣服都被鮮血浸透。
到了長老院門口的時候,發現人群騷動,但是受傷的衛靖峰一出現,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起先兩聲槍響,虎嘯幫眾以為武警對塵光長老動了手,全部都騷動起來,武警又不敢真的隨便開槍,只能在院門口拿槍威懾。
但是衛靖峰一出來,大家一看他身上的槍傷,頓時就冷靜了下來,既然不是塵光長老被槍打,那就無所謂了。
大部人也是在此時才真正發現,其實到頭來自己重視的仍舊是大長老,至于衛靖峰,不過一介亂臣而已。
看著衛靖峰被押走,人們議論紛紛,在談論為什麼靖平的父親沒有出來,他之前也是被當成私藏軍火的犯罪嫌疑人的。
院子里,張成林問塵光長老︰「你們村子里,是不是有一位叫陳晴朗的客人?」
塵光大長老還在情況突變的錯愕中,听到他的問話,才醒過神來︰「對,是有這麼一位客人。」
他不禁想,莫非剛才的突變,與陳道友有關?
「陳先生現在在哪里,我想見他。」張成林的態度稍有改變,說話溫和了一點。
塵光長老道︰「就在外面的廣場上,我帶張長官去見他。」
他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肯定,肯定是陳晴朗偷偷做了什麼,才致使莊內的情況發生這樣大的變化。
看來陳道友並不只是簡單的修道者,在世俗當中肯定也有不容小覷的身份。
他暗暗的想著。
兩人走出審訊室,靖平的父親也從旁邊的房間出來,他被人押著在里面坐了一會兒,然後沒多久又被押出來,感覺非常的莫名奇妙。看到塵光,他趕忙問︰「大長老,我剛才听到了槍響,您沒事吧?」
塵光長老搖搖頭,領著張成林往外面走。
出了長老院的門後,廣場外所有人都注視著他。
塵光長老卻是先去尋找陳晴朗,看到他後,雙眼中都透出喜意,他趕緊走上前,道︰「陳道友,多謝幫忙。」
陳晴朗笑了笑,道︰「舉手之勞。」
「但對我虎嘯幫,卻是再造之恩啊。陳道友,我虎嘯幫能正好在今日迎來你這樣的客人,真的是祖師爺保佑!」塵光長老此時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激動,對陳晴朗又是感激又是佩服,這麼多年來,許久沒有這樣強烈且復雜的情緒了。
陳晴朗連連擺手︰「嚴重了嚴重了,我只是做了一點小事,塵光前輩千萬不要麼這麼抬舉。」
塵光長老這會兒已經忘了那些武警了,他對著陳晴朗直接彎腰行了一禮︰「陳道友,受老朽一拜。」
陳晴朗趕緊將他扶起來︰「塵光前輩,您這可是折煞我了。」
後面的張成林看不下去了,自己走了過來,向著陳晴朗恭敬的問︰「請問,您是陳晴朗陳先生麼?」
陳晴朗對他不假辭色︰「我就是。」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武警長官的身份,這家伙是蘇州市武警部隊的一名中尉,這次是借口領著武警部隊出來訓練來到的昆山,而這個訓練的決定,是在一個月前就定下來的。武警部隊在三天前就已經來到昆山,並且已經在花旗村附近訓練了兩天的時間。這次的訓練時長一共是七天,也就是說就算陳晴朗今天沒有來花旗村,虎幫嘯的這次內亂也會在這幾天內上演,而他的到來,只是致使這次內亂事件提前了。
對于這樣借口訓練,用國家的力量為自己謀私利的武警干部,他心里一點好感都沒有。因此對著張成林,他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張成林也知道,自己的把柄現在握在了這個陳晴朗的手里。
他雖然不知道這個陳晴朗到底是什麼身份,但知道就算是基地里的大BOSS,都要給這個人面子。今天鬧出這樣的事情,他必須有一個交待,而且,還要讓陳晴朗幫忙打掩護。要不然,就不是扒身皮這麼簡單,還要進監獄!
「陳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張成林問。
陳晴朗知道他有什麼目的,所以直接拒絕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陳先生……」張成林急了。
陳晴朗不理他,向塵光長老道︰「我們進去說話,這些村民,也讓他們各自散了吧。」
于是,塵光長老讓大家各回各家,村民代表留下,然後長老團與靖恆、那幾個代表,還有陳晴朗一行人,直接進了長老院。而那些武警,就直接被晾在了廣場上。
塵芒幾位長老此時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趕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那個武警中尉怎麼認識陳先生?之前那些武警進來的時候,那個中尉好像沒有跟陳先生打招呼啊還有,這舉報咱們私藏軍火的,到底又是誰?除了幫里的人,也沒有人知道這里面有人拿槍開槍啊。」
塵光長老道︰「今天的事情,不是有人舉報,而是由衛靖峰一手策劃的!他勾結武警,想要用私藏軍火勾結不法分子的罪名,逼我把康達電子廠直接送給他!若不是陳道友相幫,我剛才已經在合同上簽了字了!」
「什麼?!是靖峰搞出來的?!」幾位長老都震驚了,幾名代表也同樣不敢相信。
靖平雖然犯了錯,但因為長老們還沒免他的職,因此也仍然以代表的身份進了長老院,此時听著大長老說的話,也同樣不相信︰「靖峰師兄怎麼可能干這種事情?!」
「你們等著。」塵光長老說完,起身走了出去,然後將之前作為審訊室的那間房間里那疊被血染紅的合同拿了過來,直接放到了靖平的身前,「靖平,好好看看。」
合同雖然已經被血染紅,但是大致的內容還是看得明白的。
特別是合同的名字,一排大字就在那里擺著。
康達電子有限公司資產轉讓書。
而且合同里注明了很多轉讓的東西,例如現有流動資產,現有租賃廠房,現有不動產等,全都列得清清楚楚。
靖平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們那些跟著衛靖峰要裁撤長老團的人,全部都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