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兩個人從宮里回來時還好好的,簡墨十分體貼地搭著手扶著謝芳下了馬車,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到了君悅居。
如今的昀郡王簡易恆有兄弟三人,二弟弟幾年前得了重疾早早地去了,只剩下他與老三叫簡易懷,哥倆都是嫡子,三老爺本身沒有功名和官職,靠著分家時得的田產和鋪子還有打著昀郡王爺弟弟的旗號過日子。
因為在家里時就是小兒子,又是嫡子,因此養了一身的少爺脾氣。老夫人去逝後,三兄弟分了家,老二是庶子,本身也沒得什麼,輪到他這里便要東要西,劃拉了一堆好東西回去,分到手的田產鋪子也都是郡王府里出息最多的。可就算是這樣心里也不服氣,眼紅昀郡王府的繁榮,便經常過來打打秋風什麼的。
夫人羅氏是一個耳根子軟的,在丈夫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讓干什麼便做什麼。生的兩個兒子也隨了()三老爺,每日里不學無術,老大好歹要繼承家業,因而昀王爺在吏部給他捐了一個六品小官。小兒子則是天天與市井中人混在一起,跟著高揚和簡墨他們吧還不夠極,跟著小魚小蝦自己還不服氣,就這樣不上不下地一天天不著家。
再說二老爺是老王爺的庶子,因著老王妃也是個歷害的,所以打小便受氣。自己倒不是多掙氣的,倒是兒子簡均是個歷害的,庶吉士出身,年紀輕輕便在戶部任從四品國子監祭酒。只是自己沒有福氣,剛剛分家的第三年便得重疾去了,留下妻子和一兒一女。
所以簡家的直系親屬其實並不多,今天聚了滿滿一屋子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旁枝,再還有胡氏的娘家親人。
當今的王妃胡氏是博男爵胡萬年嫡女,這胡萬年也是因為這個女兒嫁到昀郡王府才被皇上封了個爵位。胡氏有兩兄一弟,還有一個遠嫁的庶妹。除了這個妹妹,她的娘家人可是到的齊齊的,連著自己的母親也湊熱鬧坐在上首一臉老姑翁的作派。
謝芳見著這麼一群人著實愣住了,謝芬正抱著孩子與簡映宛說話,听著下人報說一對新人來了,便把孩子放到乳娘手里,一臉笑意在迎了上來,歡喜地挽著謝芳的胳膊引著她往女眷這邊來。
謝芳自打上次的事後對謝芬極其厭惡,但臨嫁前老夫人說,譚氏講,連許氏都與她說了好半天,知道自己初來就算是再不喜也不能與謝芬把關系弄僵了,便由著她拉著自己來到王妃跟前。
「哎呀呀,你們瞧,我白對她好了,一見她妹子進來便急急地趕上去,看來我這個娘親可以靠邊站嘍。」坐在上面的胡氏笑著打趣謝芬。
「瞧娘說的,沒有娘哪有我們姐妹在王府里相聚的一天嘛。這呀都要感謝娘,定是娘知道我在娘家時與芳妹妹沒處夠,所以才將芳妹妹娶到咱們家的。」
「你瞧她,一張利嘴,我可說不過她,只是你們姐妹情深我高興著呢,到咱們家以後可就是親親的妯娌,要叫一聲二弟妹的。」王妃轉過身與羅氏笑著說,那羅氏一幅小家子氣的樣子忙沖著胡氏殷勤地點頭。
「可不是嘛,今後呀大嫂又要多個幫手欺負我了。」簡映宛站在胡氏的身後道。
「哎呀,這是哪家小姐呀,天地良心,我可是一直疼你都來不及呢。大姐,你可得為我評評禮呢。」謝芬說完便做出一幅委屈的樣子看著坐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簡映容。
簡映容抬起頭看都沒看謝芬一眼,只沖著謝芳道,「累不累,想著一早起來必定沒吃好,稍後認完親便跟著延允回去好好吃點東西再睡一覺。」
謝芳听著簡映容這樣說便露出一個笑臉,重重地點點頭,簡映容則在心里嘆了口氣,娶了這麼一個媳婦,也夠弟弟傷腦筋的了,若是一直這麼天真倒也好,只要別扯後腿就成。
謝芬對簡映容的冷落也不在意,剛要再說什麼,外面便有下人高喊,王爺到了。眾人都站了起來將簡易恆迎到正中位置坐下。簡易恆四十多歲的年紀,長得白淨斯文,留著一縷胡子,顯得頗為博學的樣子。
喜娘見王爺坐好後,便站了出來先大聲說了幾句吉祥話,便由著謝芬引著謝芳開始認親。首先拜見的自然是王爺與胡氏,兩人跪在地上奉上茶水,謝芳遞上自己好不容易繡的一對鞋墊。
一切都按程序進行,謝芬領著謝芳一位位地認過去,謝芳細心地記著誰是誰,長輩的給了東西便回頭交給立夏,晚輩的和比她小的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由著立夏遞給她,她在送給別人。
就在這邊認親完事,簡墨要隨著王爺去應酬遠道而來的本家的男賓時,謝芳的一句話讓簡墨炸了窩。
簡墨見這邊認親完畢,出于關心便對著謝芳說了幾句話,大意就是和大家坐一會兒聊會天,等他那邊應酬完了,便來接她一同回去。
謝芬一直站在兩個人身邊听得簡墨這樣說,便打趣道,「二弟不必擔心,有娘和大姐在,保證一會把你的新娘子全須全尾的還給你。」
謝芳看著簡墨紅著臉道,「你去忙吧,有娘和大姐在呢,不必擔心我。」聲音不大,但卻是都在听他兩口子說話的當口。簡映容正把一口茶往嘴里喝,听得謝芳那句娘差點沒噴出來。
簡墨則是立時就翻了臉,剛才還如沐春風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包公臉。坐在上首位置的胡氏則一開始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用眼楮去看簡映容。
簡映容則是站了起來走到簡墨的身邊看了一眼謝芳道,「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簡墨則定定地看著謝芳,屋子里沒有一個人吱聲的,謝芳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睜著大眼楮一臉不解地看著簡墨。簡墨看著她那無辜的表情,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但卻沒有跟在王爺後面去應酬那些男賓,而是向園子外面走去。
謝芳看到簡墨往外走,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便提裙跟上,在要出君悅居的時候拉住了簡墨的衣服。
劉媽媽和樊媽媽緊跟在身後一臉緊張地看著二人。簡墨閉了閉眼楮一臉怒氣地道,「你缺母親嗎?你有沒有腦子,是個人就能喊娘。你出閣的時候我們府里什麼情況沒人與你說嘛,還是你天生就是呆的。」
謝芳在听他說前兩句的時候便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可話已出口,自己也是一直順著謝芬那麼說了。可听到後面那句時,火氣便上來了。
「你說誰是呆的,王妃是你繼母,難道你不該喚一聲母親嗎?」。謝芳這句話出口後,劉媽媽便知道砸了。樊媽媽轉過臉極其厭惡地看著謝芳,然後快步走向前,在簡墨快要爆發的時候貼上他的耳朵小聲地說了幾句。
只見簡墨把握成拳頭的手慢慢放下,紅著眼楮一字一句地對著謝芳道,「如果時間能夠倒回,打死我也不會去禮親王府。」說完便轉身而去。
謝芳一下子反應過來簡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捂臉便開始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不停地說著。劉媽媽見狀忙上前安慰著,並與立夏一起扶著謝芳出了君悅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