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好計謀呀。」洪嬤嬤一邊給胡氏上茶一邊道。
胡氏由著碧兒給她捏著肩膀,一邊歪在貴妃塌上。謝芬坐在一邊的繡凳上把南邊剛剛上貢來的蜜桔一點點地把桔絡清理干淨,然後再分開小瓣放在水晶碟子里,拿小銀叉子叉起一瓣遞到胡氏嘴邊,胡氏張開嘴吃了後慢慢悠悠地道,
「宏哥沒事吧?」
謝芬的手一頓,隨後便又叉起一瓣遞了過去,「沒事,小孩子,平日里不听話也是要訓的。」
「嗯」胡氏張開嘴又吃了一口後道,「你也不容易,起初沒想著要宏哥受這個委屈,讓洪嬤嬤與你想主意,這個老婆子竟提出這麼個點子,我若是知道定不會依的。」
洪嬤嬤听胡氏這樣說,便假裝打自己的臉道,「都怪老奴這張嘴,說了不該說的話,讓宏少爺受了委屈。」
謝芬看著這主僕二人唱著雙簧,心中冷笑,面上卻是半點不敢顯,為了父親,為了宏哥,她還得忍。
「王妃說的哪里話,這不關洪嬤嬤的事,全是我一個人想出的主意。只是起到效果便好,宏哥這點子委屈算什麼?」
「你是一個通透的,你說的對,比起咱們那麼大的計劃,這點子委屈又算什麼?」胡氏一邊坐起來,一邊擺手示意不吃了。
「你回去吧,讓堂哥晚些時間過來一趟,莫要被王爺瞧見。」
「是」謝芬將小銀叉子放到水晶碟里,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洪嬤嬤也收拾了小桌子上的水果端了出去,屋里只得胡氏與碧兒。
碧兒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按理這麼大的丫頭,只要不是給男主人做通房,一般都會放出去,或是嫁了府里的小廝再回女主人身邊做個管理嬤嬤,但顯然這碧兒兩者都不是。
「王爺昨天歇的如何?」胡氏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能看到院子里矮牆上擺的一溜花盆,里面種滿了各種晚秋開的花。
「是李側妃屋里的小環侍候的,說是要了兩次水。」碧兒答的很隨意,並不象平常那樣下人唯唯諾諾的樣子。
「兩次,哼,還真當自己是小伙子拉。叫人盯住,萬不能有了身子。」
「王妃,奴婢看,這小環倒是可以懷上。」
「哦,為什麼?這郡王府還缺孩子嗎?再說,王爺前些年為了取悅那個狐狸精,私下里求了不少藥,那身子能不能再有孩子都不一定呢。」胡氏盯著窗外,目露凶光。
「您也說了,王爺為了那個女人連吃藥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可見當時是極喜歡的。雖說過了快三年的時間了,我們也做的滴水不漏,可是,王妃,恕奴婢大膽,王爺除了每月初一和十五,這兩年多的時間里,有幾次是自己主動過來的。」
一句話戳到胡氏的心坎上,胡氏呼地轉過身想要發做,看到碧兒的目光後,便又泄了氣。
「你說的沒錯,我當時不應該那般急于求成的,應該听你的,不過是個玩物,讓王爺喜歡幾天也許膩了便自己放下了,這樣一來卻讓王爺時時記著了,還有那個孽種。」
「王妃想想,若是那個孩子留了下來,也就比宏少爺大一歲多些。也算是王爺的老來子了,定會得王爺的喜歡。可是馬上就要抱的老來子卻一下子沒了,王爺心里定是不快的,所以才會那麼喜歡宏哥。」
胡氏坐了下來,定定地看著碧兒,示意她坐下說。
「所以,奴婢說,若是小環能懷上未必不是壞事。一來咱們府里如今只得一個宏哥,王爺喜歡的緊。三少爺要成親還在過二年,再抱孫子還得再推。這二少爺成親,轉眼就能有孩子,王爺再不喜二少爺,若二女乃女乃生個孫子,這做爺爺的哪有不喜歡的道理。所以,這個時候若是小環有了,那就與二女乃女乃的差不多大,那麼您想,王爺是更喜歡老來子呢還是一個不喜歡的兒子生的孫子呢?」
胡氏收回看碧兒的目光,擺弄著桌子上的小茶杯半天沒說話。碧兒也不吱聲,只是靜靜地坐著。
「王爺前幾天是不是往鐘粹園送了一把玉石的寶刀和弓箭?」鐘粹園是簡堂與謝芬住的地方。
「沒錯,不僅送了這些,听說還給了大少爺幾張銀票。」碧兒道。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胡氏抬起眉毛狀似生氣。
碧兒依舊不緊不慢地道,「大少爺那邊的消息收集的越來越費勁了,這還是奴婢剛剛得了,只是不知道面額是多少而已。」
胡氏听得碧兒這樣說顯然也是一愣。
「所以,王妃。不能再讓宏哥這麼得王爺的喜愛了,得找一個人分散王爺的注意力。不然奴婢想用不了多久,鐘粹園那邊的消息傳得會越來越慢。您也知道,有些事是我們用銀子買來的,若是那邊有了銀子,那何苦還要收咱們的呢。」
「你說得沒錯,是我小心過了頭,罷了,那小環若是有這個造化便讓他懷一個吧,我倒要看看,自己屋子里的丫頭生了兒子分了自己孫子的寵,李氏那個賤貨會是一個什麼表情。」
胡氏說完便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喝光,又接著說,「只是你也說了,以王爺的身體那小環要想有身子也不容易。」
「事在人為,奴婢過幾天便回去見見我師傅,她老人家一定有法子的。」
「沒錯,你回去看看吧,還有,我大哥上次送來的那盒子藥材你一並帶去。」
碧兒听到這里忙站了起來沖著王妃深深一禮道,「奴婢代師傅謝過王妃。」
「瞧你說的,她老人家身體康健也是我的心願不是。這件事就交由你安排了,洪嬤嬤那里也先不要說,待到事情可以再說。」
碧兒出去半天後,洪嬤嬤才進來。胡氏躺在火炕上正假寐,听得聲音便睜開眼。
「王妃,都安排好了。」
「嗯,過幾天便將她弟弟安排到塹兒身邊跟著吧,那個妹妹便在宛兒身邊教著,將來跟著宛兒做個陪嫁。」
「王妃仁慈,要老奴說,這都是她們該做的。」
「是該做的,可滿府里那麼多人看著呢,這樣才能讓她們知道咱們的好,那位二女乃女乃的惡毒不是。」
「是,現在府里已經在說這件事了。」
「只府里說哪夠?外面也要傳才是,最好能把風刮到宮里去。」
「是,老奴已經知會了三少爺身邊的令官,王妃放心,不出三日便會滿城風雨了。」
「也不要太過,畢竟關系到忠國公府的臉面,這才剛開始,急于求成的事我吃過一次虧便罷了,不能再有一次。今天的效果非常的好,明日二女乃女乃請安,找個理由叫宛兒向她再賠個禮,那麼接下來便好說了。」
「只是依著三小姐的性子,要她認錯不太容易呀。」
「沒關系,我們宛兒雖說也是嬌養,卻不象譚氏那樣,自己沒心眼,女兒也沒心眼。宛兒自是知道輕重,且宛兒那樁婚事日後也許還要用得到忠國公府呢。」
「難道咱們要求他們,那二女乃女乃在府里這些事傳到忠國公府去,那邊還能幫三小姐了嗎?」。
「你懂什麼?我怎麼會求忠國公府,只是凡事都有個意外,宛兒這樁親事可是我挑遍京城才定的,所以不能出半點亂子。」
「三小姐人品相貌樣樣不差,滿京里配誰都配得上。」洪嬤嬤這句話讓胡氏心里很舒坦。
「所以,咱們得快些了,最遲二年也要塵埃落定。這樣才能給塹哥說親,塹哥的親事定了,宛姐才能議親。」
洪嬤嬤見胡氏只提自己親生的兩個,也不好再提示她,三小姐的前面還有一位二小姐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