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紫藤沒有去過燈塔,但想著那些點長明燈的地方好象都是越高越好,可這個小和尚卻把自己往山後領,這樣看來,自己猜的沒錯。
轉過一片松樹林,一排青白小瓦房出現在眼前。用樹木枝雜七雜八地圍著圍欄。紫藤踩著落葉,伴著沙沙的聲音推開同樣是木枝做的院門。
只見簡墨正站在院子里一株梅樹下,抬頭看著什麼。
紫藤沒有打擾他,而是跟著他一起往樹上瞧,只是她什麼都沒看到,就是一個光禿禿的樹嘛,什麼也沒有。
紫藤正看的努力,便听到簡墨哈哈的笑聲。紫藤一听簡墨笑,突然就惱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一和這個家伙在一起她就特別容易生氣,發脾氣。
紫藤完全忘記了行禮問安這碼事,而是惡狠狠瞪著簡墨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你看了半天我都沒笑你……」
簡墨听她這樣說一點也不惱,慢悠悠地圍著樹轉了半圈到紫藤跟前,「我那是笑兩只螞蟻打架呢?」
「胡說。」
「是真的,剛才真有兩只螞蟻為了爭一個小蟲子打起來了。」
「哪里,在哪里?我怎麼沒瞧見?」紫藤伸著脖子裝做去看的樣子。
簡墨卻突然湊到她跟前,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道,「我說過,我們會很快再見面的,怎麼樣?不但很快見面了,也許你下輩子都要****與我見面呢!」
紫藤沒想到他會突然靠近自己,也沒想到他根本沒按剛才的套路說話。愣在那里,由著簡墨把一張臉幾乎都貼了上來。
待到反映過來,紫藤連忙要轉過頭去時,卻因為兩個人離得太近,紫藤的唇堪堪貼著簡墨的臉頰而過。
兩個俱是一愣,紫藤忽然覺得不知所措,索性提起裙擺便要走。卻被反應過來的簡墨一把拉住。
「別鬧,有正經事要與你說呢。」紫藤回頭看他,又低下頭看他拉著自己衣袖的手。簡墨卻不理她,拉著她往屋里走,一邊走一邊說,
「進屋說,外面冷。說話的功夫前面就該到听誦的時候了,也就一個時辰的事。」
听完高僧誦經後,便是要捐香油錢,那個時候紫藤不好不在。再說燈一個時辰到燈塔走個來回綽綽有余。
紫藤便沒有再拘泥,而是由著簡墨把她拉到屋里,只是一進屋便扯開簡墨的手自己先坐到挨牆根的火牆上,遠遠地望著簡墨。
「你比我想得要聰明,有你在二女乃女乃身邊我很放心。謝芳是個什麼性子,你在她身邊三年了應該比較了解。雖說這段婚姻與我期望的相差甚遠,但既然老天這麼安排了,我自然要去適應它。」
紫藤剛才的的別扭一下子不見了,她沒想到簡墨會這樣開門見山地說,想著他接下來的話應該非常重要,于是便直了直身子,做出一幅認真听講的模樣。
簡墨背著手站在窗前,此時外面果然飄起了雪花,確切地說是那種雪粒子,打在窗紙上撲撲的聲音。
「府里的情況,我想你已經非常了解了。王妃打的什麼主意眾人皆知。我打小的時候他便著人把我往歪道上帶,我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按她希望的樣子,騎馬逗狗,下館子玩女人,一樣不落,終于得了京里紈褲子弟的稱呼。
「其實有一度,我真的就會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成為一個真正一無事處的敗家子兒。是岳三哥和我姐夫及時點醒了我,才讓我知道,要把原本屬于我的拿回來,原本屬于我娘的讓那個女人吐出來。
「但我卻不能表現出來,還得裝,還得讓大家認為昀郡王府的二公子是個不孝不悌,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只有這樣,才能讓那個女人放心,才能逼她動手。
「可是,我與姐姐都小瞧她的毒辣了,她還是不肯放過我。我姐姐與她說了那麼多名門閨秀,都是能在今後幫我支起內院的賢良女子。她卻使計為我選了謝芳,這位京里也是人人皆知的嬌嬌女,跋扈女。
「對于我與謝芳的婚姻,我不想說太多。雖然自打成親第一天開始我便有了心里準備,但沒想到謝芳還是給了我太多的意外和‘驚喜’。但我別無選擇,就算是為了她身後的謝家,我也要與她好好把日子過好。」
簡墨說到這里轉過身來,臉上剛才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見了,換成了一幅極為落莫的表情,這樣的表情讓紫藤看著非常心疼,沒錯就是心疼。
紫藤安靜地坐著,沒有說話,兩只眼楮直直地看著簡墨。她不知道為什麼簡墨會選擇她作為自己的傾述對象。但不管是他由感而發,還是想著讓自己做什麼,紫藤都覺得能被一個男人這樣信任是一件極為鄭重的事情。
簡墨的目光略略在紫藤臉上停留了幾秒鐘後,便又轉向窗外。
「既然二女乃女乃不能如我所原地幫我的忙,那麼便按著她的性子重新制定方法好了。謝芳雖然不諳世故,但有一點卻是好的,她純良,是那種被溫暖家庭呵護長大的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所以,不能讓她抹了自己的性子去迎合任何人。
「你知曉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簡墨這回不但轉過身還一步步地朝紫藤走來。
紫藤坐著沒動,也沒站起來,她出奇地安靜。
「知曉,你的意思是就由著二女乃女乃和她們鬧,由著她的性子來,不要攔著她。」
簡墨听得紫藤這樣說,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抿嘴一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紫藤有點被這個小鮮肉的笑容迷到了,這個家伙笑起來還真好看,難怪采春一值完夜回來便象打了雞血似的。
「那麼接下來,你就該知道怎麼做了。不要去擋著她,當然也不要讓她太過分,只要讓那個女人攏不到她還想賣人情干著急就行。
「還有,我的書房有個丫頭叫書紋,你今天回去後,我明天會尋個由頭讓你去與她認識一下,以後有什麼事,她會告訴你怎麼辦的。」
看來這個叫書紋的是簡墨自己的人了,那麼他身邊的四個大丫頭應該沒有讓他放心的人才是。
不對呀,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都沒讓他放心,那他為什麼放心自己呢,把這麼多辛秘的事說給自己听,這不符合邏輯呀?
紫藤抬起頭剛想問一句為什麼要相信她時,簡墨卻又走回窗前繼續說,「小環肚子里的孩子是留不得的。」
「什麼?你要做什麼?」紫藤呼地從火牆上站了起來。
「我做什麼?呵呵,輪不到我做什麼的,自然會有人去做。只是不知道她們要用什麼法子罷了,我的意思是叫二女乃女乃離那丫頭遠點,莫若得一身騷。」
紫藤一時無語,想著那天那個小環的樣子,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怯怯地坐在那里,一臉茫然和不知所措,嗨∼
兩個人半天都沒有再說話,沒多一會兒,外面傳來類似啄木鳥敲擊樹干的聲音,隨後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來了」。
紫藤突然想到一直跟在簡墨身邊如同影子一般的吳痕來,也不知道岳震怎麼樣了?于是大了膽子問,
「那個,是那個經常在你身邊的吳痕嗎?」。
「你怎麼知道吳痕?」簡墨轉過身看她。
「當然知道了,咱們幾次見面不是都有他跟在你身邊嘛。」
「我是說你怎麼知道吳痕的名字?」
「啊?」紫藤一下子沒了話,是呀,她怎麼知道的,哦,對了。
「就是你們回門那天,你和二爺他們走在後面說的,你讓吳痕跟著岳三爺去什麼南邊嘛,被我听到了?」紫藤覺得這個理由非常好。
簡墨似信非信地看著她,他一直在納悶一直少言寡語的岳震那天怎麼那麼多話,而且還那麼大聲,看看吧,被這個丫頭听去了。
「不是他,你也听到了,他跟著岳三哥去了南邊,要到明年夏天才能回來。」
「哦,這樣呀。」紫藤不敢再問,怕讓簡墨想到什麼,這個小子實在太敏感了。
「你好象很失望?」簡墨換了個語氣道。
「什麼?哪有?」紫藤最討厭他這種要笑不笑的樣子,讓人極不舒服。「不是什麼來了嗎?我也得回去了。」說完也不等簡墨回話便往門口去。
「你穿綠色很好看。」
紫藤猛地回頭,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你什麼事呀。簡墨卻不再看她,而是象朝著空氣揮手一樣擺了擺手,便接著望著窗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