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國寺里養病的袁總算退燒了。
十幾日的高燒將原本玲瓏有致的她變成一具骨瘦如柴的架子。
寒毒的蟾蜍液實在是亦藥亦毒,當年令彤只用了一點,許慎也是經過三天的深思熟慮後冒險用的,之後又用了幾個月的調養藥來拔除它的惡根,令彤才徹底恢復了往日的健康。
如今袁連著用了十日,其後果可想而知。
太醫回來說︰「賢妃娘娘的智力恐怕已大有損傷,子嗣也……不用想了……」
斯宸擺擺手道︰「不必說了,朕明白,等她清醒了,移回宮里來養著,一切供養皆按照貴妃的儀制,只要她活著,宮里養她一輩子就是!」
大家都明白,這麼做並不是說皇上對賢妃有什麼情意,而是看著袁克藩的老面子罷了。
令彤在太醫的精心照顧之下,體力恢復到=.==懷孕前的最佳狀態,胎象平和,斯宸大為安心,無論多忙,每天必會去陪她一會兒,每次令彤也會趁著他來的時候,吃些滋補炖品,兩人還只要一碗,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勺的,那份蜜意柔情,早就看得宮女們見怪不怪了。
今兒斯宸一下早朝就來了,令彤穿著一身橘粉色的雲絲棉羅袍,因為初孕,臉色格外紅潤細膩,容光煥發,明艷迷人。
斯宸摟過她在唇上深深一吻道︰「彤兒這麼美,朕心癢難耐,怎麼辦?」
說著呼吸就沉重起來,沿著下巴吻到頸項和鎖骨,終于在柔軟處磨蹭了一會兒才抬起頭。
「昨晚睡的好嗎?」。令彤點頭。
「臣妾不能侍奉您的日子,皇上去吉雅那里吧!」
「她待臣妾一片赤誠!此次最大的功勞也當記在她的頭上才對,普通的馬,在離著月復地千米處便不肯再向前行,若不是她的兩匹雷獸馬,想要走到井台的源口處,實在是想也不敢想!
那樣凶險的地方,她騎馬帶著臣妾一點沒有遲疑」
「更何況,北侖王那里,也因為她的緣故,不敢和北戎沆瀣一氣,有了他的牽制,北戎也不敢輕易出兵……
臣妾欠她的太多,不忍見她獨守空房,她又是那樣真心愛慕皇上……」
斯宸抱著她,聞著她秀發的香氣,揉著她的手指頭,終于慢慢點頭。
晚間,吉雅正習舞,孫常在在一旁教她。
「吉嬪姐姐的腿長,腰也有力,跳起來確實別有一番風致的!」
「我也覺得跳舞很有意思,不然每天無聊死了,總算有一件可以做,而且做的好的事情了,不像以前,我學過做衣裳,繡花,都是糟糕得不得了!」
她擦擦額上的汗,接過餃子遞上的溫茶喝了半碗。
「對啊,像郭令彤,皇帝天天來陪她,她也不寂寞,以後,你天天到我這里來,我們作伴!」
「慧妃姐姐好福氣!皇上那麼疼她!轉眼就有了孩子,真羨慕呀!」
「給吉嬪娘娘請安!」
兩人忙向門口瞧去。
卻是谷新公公斯斯文文的進來了,深深一揖道︰「請吉嬪娘娘承露宮沐浴,皇上在等您……」
吉嬪奇怪道︰「我沐浴?皇上等著干什麼,難道只有一個池子?那我……」孫常在憋著笑輕輕扯扯她的衣袖道︰「姐姐你別傻了,快謝恩吧!今天,你要侍寢了!」
吉雅被伺候好沐浴後,坐了暖轎抬過兩個長廊,終于送入了斯宸的寢宮。
他正拿了一本書,坐在床旁的羅漢塌上,殿里的紗幔都已經放了下來,燃著安神的香,等了許久沒有動靜,一抬頭,卻見一個人影躲在紅柱後的金色紗幔里。
他微微一笑︰「站在那里不冷嗎?」。
「皇上你不知道,隔著紗看你,特別不一樣!」吉雅透過紗看著斯宸。
「哪里不一樣?」
「好像很慈祥……」
斯宸啞然失笑,慈祥這個詞居然和自己有關系。
「我雖然那麼喜歡你,但也總覺得你不是我的,像天上的雲,天天看得見,就是不能當被子蓋!不過……看得見,總比看不見好,所以我還是天天愛看……」
「過來……」
「哦!」
走近了,吉雅穿著孔雀藍的絲睡袍,長發披散著,面色無邪,雖不是絕麗美艷,也自有一股天然的風姿,斯宸向她伸出手,她喜悅的走過去。
斯宸牽著她的手走向床榻。
生平的第一個擁抱,第一個吻和第一次……
吉雅奇怪,為什麼在自己眼里,斯宸和所有其他的男人都不同?
當第一次親密來臨的時候,她感到自己快樂的奔跑在草原上,野花遍地開放,綠草如毯,還有白雲,悠悠的,柔柔的,不再遙不可及,這次,白雲終于蓋在自己的身上……
幸福的迷糊間,听到斯宸的低語︰「沒人知道朕的羞愧……身為帝王何其無奈,若听從內心,朕便是個無情的人,若順從祖訓,朕便要時時吞咽自我譴責的痛苦……」
吉雅完全听不懂,只將臉拱進他的懷中,滿足的聞一聞,閉著眼笑著道︰「這是我從來沒想到的開心……」
第二日起,斯宸便看不見了。
不但是吉雅,就連令彤也一樣。盡管咸寧宮被保護了起來,不讓傳進任何不好的消息,但是天下之大,廟堂之高,風波之急,國事之緊,哪里真的會有安樂所,就像關上門窗的屋子,外面的氣味還是會一點點滲進來。
令彤派去請禾棠的白芷回來了。
「嬤嬤隨後便到」
果然,半刻鐘後禾棠的身影出現在咸寧宮的門口。
她對清露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姑娘想一想要不要告訴娘娘?」
「嬤嬤來了嗎?」。里面已經傳來令彤的聲音。
「請進來,麻煩嬤嬤一字一句告訴我……」
幾人對視了一眼,走進內殿去。
「陸塵驍的奔宵軍在磁州馬騮山起兵叛亂了?還有東北的扶餘人入侵遼東郡,已經攻到了禹口大石橋!」令彤大驚失色。
「還有嗎?」。
禾棠思考了片刻道︰「之前的羈縻州叛亂,余孽尚存,杜將軍還在苦苦鏖戰中,肯定是不能抽身回師的……因而忠信軍只剩下郭將軍手里的二十萬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