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丁薈娘可是用她的性命還了丁鵬毅的生恩了,而且說起生恩,丁薈娘最該報的是懷胎十月,辛苦分娩的蔣氏,而不是只提供了一顆精*子的丁鵬毅!
方嬤嬤見識有限,听著丁慧的道理總覺得哪里不舒服,可又挑不出錯兒來,半天才道,「可侯爺到底是一家之主,而且侯府也是夫人的娘家,若是您不管娘家的事情,只怕外間也會對夫人有閑言的。」
「是啊,所以啊,我才心甘情願跳進火坑,才會將壓箱銀都拿出來給他周轉,」
丁慧正色道,「作為出嫁女,我該做的,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嬤嬤,我跟你說句實話,我也並非真的要父親還銀子,只是這事兒不挑破了,就沒個頭兒了,我有多少壓箱銀嬤嬤也是知道的,你去看看,還有沒有了?這長公主府里,沒有銀子,便是世子夫人,許多事也辦不成的!」
如果方嬤嬤不是丁薈娘的乳母,對丁薈娘一心一意,丁慧也不會跟她在這里費唇舌,奈何她現在可以信任的人太少,萬不能叫方嬤嬤跟她離了心。
「夫人說的都沒錯,只是這事兒完全可以私下里說,現在肖大人知道了,殿下一定也會知道的,如此一來,只怕長公主對夫人又該有看法了,」丁薈娘在府里的日子有多艱難,方嬤嬤可是一路陪著熬的,怎麼會不心疼?
「好了,這會兒我的汗已經落了,紅袖幫我換杯涼的來,給嬤嬤也換成涼的,」丁慧口渴,卻不願意喝那溫吞吞的酸梅湯。
等紅袖將加了冰的酸梅湯端過來,丁慧狠狠的咽下一大口,將心中的燥意壓下,才又道,「我是故意在肖長史跟前鬧起來的,如果沒有外人在,你覺得父親會認?只怕那賬本也保不住!」
「再說了,這里是惠陽長公主府,你以為咱們的一舉一動沒有人盯著?只怕這些事長公主早就看在眼里了,」不鬧出來只怕是覺得丁家坑的是自己,跟長公主府沒有什麼關系罷了。
「嬤嬤不是希望我跟世子好好過日子麼?我這麼做不過是借肖長史的口叫殿下知道,我雖然是丁家的女兒,可是嫁入了趙家,就要以趙家為先,什麼事都不會瞞著長公主的!」丁慧最知道方嬤嬤的命門在哪里。
原來是這樣,說的也是,沒有那家做婆婆的喜歡兒媳將嫁妝往娘家搬的,這些現在是丁薈娘的,將來可都是丁薈娘跟世子的兒女的,貼給丁鵬毅還有那個向氏,分明就是挖婆家的牆角,方嬤嬤總算是理解了丁慧的一番「苦心」。
等丁慧晚上去看連城的時候,他已經听說淮安侯過來探病的事了,謙意道,「你應該請侯爺過來才是,他是長輩,我避而不見就顯得太不知禮了,」
「沒事,長公主發話了,我父親不會跟世子計較的,」丁慧用了世子二字,「再說了,就算他來了,你躺著,大家都不方便,」
「我還听說你跟侯爺在外頭……」連城不知道該不該問丁慧,又不知道要不要勸勸她。
「你的耳報神還不少呢,是啊,我在外頭跟我親爹清賬呢,向他討要這兩年從我這兒拿去的嫁妝銀子,你是不是又該說我太看重錢財了?」
因為見到丁鵬毅,叫丁慧又回憶起原身那些記憶,可能那些過往對丁薈娘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可偏偏就能將丁慧氣的夠嗆。
「也不是,我之前還在想你為什麼事事都在算成銀子,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還要幫襯侯府那邊,」連城覺得丁薈娘挺可憐的,嫁人的日子過的不好,娘家還拖累她。
原來連城這麼想,丁慧索性也不解釋了,「是啊,淮安侯府也就剩了個空架子了,可偏還要強撐著侯府的排場,我母親在的時候還好些,畢竟是河南蔣家的姑娘,嫁妝可不是一般的豐厚,不過因為我的婚事,母親傷心之下,帶著我弟妹回河南外祖家去了,這侯府麼,」
丁慧冷笑一聲,「少了我母親這個錢袋子,可不就要將主意要在我的頭上了?」
連城沒想到淮安侯府已經窘迫至此,「你那里還有沒有銀子了?要是急用,我幫你想想辦法?只是侯爺那邊,給了就給了,叫肖長史去要,就不太好了。」
下午說服了方嬤嬤,晚上就又踫到一個,丁慧不耐煩的將手里的帕子扔到銀盆里,「有什麼不好的?那是我的嫁妝,不是淮安侯的私財,而且今天我父親也說了,他根本沒有叫人過來問我借過銀子,難道我還要縱容一個姨娘麼?」
連城這點智商還是有的,一個姨娘竟然敢瞞著丁鵬毅過來找丁薈娘要銀子?
他跟丁薈娘相處幾日,發現丁薈娘其實是個極聰明的女子,怎麼可能將銀子給那個向氏?她給了,肯定還是因為丁鵬毅需要用罷了,至于什麼向姨娘,不過是大家的借口罷了。
「丁侯是你的父親,你的嫁妝是他給的,他拿回去用也……」丁薈娘要是一直錙銖必較,惹怒了丁鵬毅,將來和離回去,日子也不會好過。
「第一,我的嫁妝不是父親給的,是從我母親的嫁妝里出的,沒用丁家一文錢,第二,我從來沒有听說過,娘家可以用出嫁女的嫁妝的,想用拿來用,也得等我死了再說!」
她沒有想過要貪丁薈娘的嫁妝,但也絕不會叫這些東西落到賣了她的丁鵬毅手里。
不過丁慧不想跟連城扯這些,將話風一轉,彎腰看著連城,「嘿,你這孩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啊,你到底是哪兒的人?腦子怎麼長的跟大晉人不一樣呢?」
這出嫁女除非早亡,並且沒有留下一子半女,娘家才會要求夫家退還嫁妝的規矩,還是紅袖給她補的課呢,連城居然不懂這些?
丁慧現在都有些不相信連城是土著了,不然怎麼有這麼奇葩的腦回路,「你說,你到底從哪兒來?不老實交待,我立馬找惠陽長公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