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鵬毅听到蔣氏要替他還三千兩給丁薈娘,整個人都輕松了,原本的怒火也無影無蹤,這下自己不用再為銀子的事發愁,而長公主那里也有了次交代,「就依你吧,殿下既然垂問了,咱們什麼都不做,薈娘回去,也確實無法交待。」
只要不叫他出銀子,丁鵬毅就好說話的很,蔣氏微微一笑,「不過我倒是很奇怪,向姨娘一個妾室,要那麼多銀子往哪里用?這個一會兒得好好審審才成!」
「審什麼?有什麼可審的,不過就是貼了她那個不爭氣的哥哥,」這三千兩里,大部分都是自己拿了去,丁鵬毅怎麼敢叫蔣氏去審向姨娘,「算了,你罰也罰了,以後她也再不敢了,就到此為止吧。」
「貼了娘家啊,可憐向姨娘一片孝心了,不過麼,拿著我女兒的嫁妝銀子貼她的娘家,我可是不依的,」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她就不是蔣家人了。
這女人從來都是個不依不饒的性子,丁鵬毅將臉一沉,「你待怎樣?」
「不怎麼樣,這普天下都沒有正室拿銀子給妾室的娘家使的道理,這三千兩,以後就慢慢從向姨娘跟承宇和蓉娘的月例銀子里扣吧,若是扣不完,將來就從他們的婚嫁銀子里扣算了,」蔣氏看著向姨娘一片死灰的臉,輕輕一笑,動我女兒的嫁妝,那就拿你兒女的來還好了。
「隨你,」丁鵬毅再也不願在听風閣里呆下去了,一跺腳出了大廳。
「來人,將二小姐送回去,帶向姨娘下去領罰!」
「夫人,還請夫人饒過我娘,」丁承宇一向不過問侯府的事,可是叫他眼睜睜看著親娘挨打,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蔣氏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位長子,輕輕一笑,「是大少爺啊,這一晃眼兒,我竟有些不認得了,」
丁承宇被嫡母笑的面上掛不住,他到底也是讀過書的,這不敬嫡母是什麼罪名,心里再清楚沒有了,只不過這些年蔣氏從未將他放在眼里,而他又被祖母向老夫人養傲了性子,也很不將這個商戶出身的嫡母當回事,所以兩人名義上是母子,卻是逢年過節,才見上一面的。
「兒子給夫人請安,還請夫人看在,看在,」丁承宇臉一紅,實在不知道要請蔣氏看在什麼情分上饒過向氏,只得叩頭道,「夫人也知道,這件事我娘是冤枉的,夫人是個明白事理的,難道要冤殺我娘不成?」
听了半天,這竟也是個糊涂的,丁慧不願意蔣氏再為她枉作惡人,冷笑接話道,「多少年了,我母親才得了大少爺這麼一個禮,可偏偏兒還是指責她要冤殺你娘的,這就奇了,你娘假借侯爺的名頭到長公主府招搖撞騙的罪名是侯爺定的,你也在場的,既然覺得你娘是冤枉的,為什麼不替她在侯爺面前辯白?叫侯爺幫你追出那個真正貪了我嫁妝銀子的人?」
丁慧冷哼一聲,又道,「我母親要懲治向姨娘,也是得了侯爺吩咐的,你要表孝心救你娘,卻要我母親再背一個有令不從,不將侯爺放在眼里的罪名麼?」
「還是你原本就是個小人,不敢頂撞侯爺,卻來威逼嫡母?」
蔣氏的這三個兒女,丁承宇跟丁薈娘相處的時間是最長的,向老夫人在時,也時常教導丁薈娘要擔起長姐的責任,多照顧多讓著丁承宇這個弟弟,所以丁薈娘未嫁時,兩人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丁承宇沒想到這個時候,丁薈娘不幫自己求情,反而出言斥責自己。
「明明是你,不過是向你借些銀子,值得鬧成今天這種樣子麼?我娘什麼時候虧待過你?你這麼害她?」
這向姨娘生的兒女,怎麼都是這一套啊,敢情在他們眼里,丁薈娘還得好好謝謝向氏了?
丁慧跟看傻瓜一樣看著氣急敗壞的丁承宇,「你好像書讀到現在,還是個童生吧?那你見到本夫人,為什麼不行禮呢?難道書院里沒有教過這些?」
丁薈娘什麼時候變得言辭如此犀利了?丁承宇直起身子,「你,你到底是誰?」
這倒是把丁慧給問愣了,一旁的蔣松正听不下去了,「大少爺還是自重些吧,我若是你,就去求一求侯爺,在這里逼迫幾個婦孺有什麼光彩的?而且你好歹也是讀書人,這國法家規都寫的明明白白,大少爺想清楚了,你的母親到底是哪一個?!」
蔣松正說完,蔣氏幾個都看靜靜的看著丁承宇,蔣氏沒打算認這個兒子,也沒想過給丁承宇當母親,若是這個時候丁承宇敢大聲說出來,她倒還敬他算個男人,以後對他網開一面,不會針對他。
「我,我,」丁承宇在眾人的目光中瑟縮一下,卻沒有勇氣說出自己不認蔣氏這個嫡母的話,半天才訥訥道,「我知道,你們仗著銀子多,根本就瞧不起姨娘跟我,我告訴你們,等我將來考取了功名,定與你們蔣家好好算算這筆賬!」
原來是個廢物,丁慧冷冷一笑,「那也得你先考了功名再說。」
如果蔣氏這個做嫡母的想毀了丁承宇,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沒想到蔣氏寬容了秋萍閣一枝這麼多年,養了一群白眼狼出來。
等听風閣的人都散了,蔣氏才笑道,「沒想到你一回來,就叫你看了一場好戲,」
「怎麼是看了一場好戲呢?」丁慧沖蔣氏促狹的一笑,「分明是女兒今天演了一場好戲!」
「是,娘跟大姐最厲害了,」丁薇娘只覺得今天特別的解氣,想著最愛當著自己的面表現丁鵬毅如何疼愛的她丁蓉娘,被丁鵬毅給摔了出去,丁薇娘就笑的停不下來,「父親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想到丁鵬毅的樣子,連不喜嬉笑的蔣松正都不由莞爾,「你啊,這些話可不能在外頭說,姑丈是被膽大妄為的向姨娘給氣壞了。」
這人可不像看上去那麼老實,丁慧看了蔣松正一眼,扶了蔣氏道,「母親,咱們回去吧。」
「回去什麼?大家可得餓著呢,來來來,都坐下,這不吃飯可是不成,尤其是你,身子怎麼受得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