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琛愣了,而後,略微落寞地莞爾一笑,說︰「看來,她該躲我了。」
「愛她,就讓她自由選擇,該放她的時候,就放了她。」林溫婷回身清洗著鍋,說道。
易琛笑了,回答她︰「說得輕巧,愛一個人,說放,就能放的嗎?我認定的,就不會放手。」
林溫婷抬起頭,看著對面的牆,忽然感傷地說︰「若她選的是錯誤的人,你自可如此堅持。但若不是,你最好放手,否則,會毀了她。」
易琛搖搖頭,說︰「听人講,你從未談過戀愛。是嗎?」。
「嗯。」林溫婷點了點頭。
「呵呵,難怪。」易琛笑著,繼續說︰「你沒愛過。若你愛上了,讓你放手,恐怕你也不會放的。到時,你就會懂我的感受了。」
「我愛過,也放了。」林溫婷回話。
易琛一怔,有些意外地看著林溫婷,奇怪︰她不是沒談過戀愛嗎?
林溫婷將東西都整理好了,轉身看向易琛,說道︰「我是沒談過戀愛,但,卻是深愛過一個人。二十七年來,我唯一愛過的一個人,唯一守護著一份我自認為是的愛戀。」
易琛安靜地听著,他一直覺得林溫婷是個有故事的女子,他也難得的,對一個女人身上的故事有興趣。他似乎很想知道,這樣一個給人清冷的感覺的女子,有著怎樣的過往和情感。盡管這種強烈的好奇感並沒有引起他的多大注意。
林溫婷雙手背在身後,倚在身後的洗碗台上,低頭看著地面,說︰「他是我的青梅竹馬,雖然說不上如軒他們那樣能干顯眼,卻也是個出色俊秀的男人,性格也是溫和耐心的。我從小就很喜歡他,關注著他,做著和他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夢想。我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這讓我覺得我那個夢想是個理所應當的結果,所以,一直認定著,那天會在不久到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的面容上頭一次帶了微笑的模樣,那樣的甜蜜幸福,像是個青澀的小女生,細數著所有她熱愛的幸福和美好。
「可是,」她的神色突然變得憂傷,她繼續說道︰「卻在上大學以後,我意識到了,那真的只能是個夢。他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女生,一個驕傲能干,而且已經有一個異常優秀的男朋友的女生,他時刻關心她,關心著她的一切,不在乎她是否已經有男朋友了。對他來說,能守護這個女孩子就成了最大的幸福。而我,逐漸開始為此而感到悲傷。我們從沒有許下過什麼承諾,我們也從來沒有確定是什麼關系。我的情感,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我是從未告訴她的。我討厭那個女生,卻無法恨,因為她的確很優秀,在當時,真的值得任何一個優秀的男生因她傾倒。比那時默默無聞的我強不知多少倍。」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林溫婷的發散落下來,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察覺到,她的身體四周都散發著憂郁悲傷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有了輕輕的抽噎聲,晶瑩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龐滑落下來,滴在了地板上。
哽咽著,她聲音沙啞含糊,強忍著發顫的哭聲,她接著說︰「漸漸地,我放手了,因為他是那麼地愛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法挽回他的心的。于是,默默地守護他,就成了我僅存的幸福。就如他守護自己心愛的女生一樣。直到,直到,直到……」林溫婷的眼淚停不住了,一直流,滑到地面,她深吸了一口氣,說︰「直到,他得知那個女生舍棄自己的男朋友,追隨一個美國人出了國為止。再也看不到她,再也無法守護她,這無疑是一個他無法承受的打擊。所以,他為了別的女人,在一個深夜,自殺了……」
林溫婷的雙肩無法控制地顫抖著,哭得厲害,卻沒有哭聲。
易琛見狀,走了過去。
抬起雙手,掩住面容,林溫婷說︰「我們趕到時,已來不及了。他在死前的那一刻,他說他可以,他是該愛我的……可是,可是,那又能怎麼樣,我寧願他愛的人是別人,我寧願無法和他在一起,我,只是,只是希望他活著,好好活著!……」她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平淡異常,完全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那樣,可她講到這里,就再也無法說下去了,只余下了淚水涌出眼眶,那樣的悲傷和痛苦。
一雙有力的打手伸出,將她緊緊地攬在了自己的懷里,緊緊地,不發一言地。易琛摟著她,讓她在自己的懷里無聲哭泣。這樣的林溫婷,讓他心生心疼。他已經明白,她的清冷中那份悲傷來自何處了……
「我的放手,並無法成全他的幸福。可是,你的放手,卻能成全她的幸福。為什麼,不嘗試著放手呢?我了解軒,他對沈月瑤是真心的。你可以放心。嘗試一下吧,我是沒機會知道放手後,看對方幸福是否會幸福。但你可以,或許,你還會發現,其實,放手並不那麼困難。」林溫婷臨走前,是這樣跟他說的。
自己那麼痛苦,也要放手讓深愛的人去守護心愛的女孩,卻永遠失去了他。這該是多大的痛,可她卻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堅強。易琛坐在沙發上,想著林溫婷剛才的那一幕,陷入了沉思。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決定試著放手了。
或許如林溫婷所說,放手後,自己會發覺,自己並不那麼愛瑤瑤,只是因為無法得到,而更深迷呢?
三天後,還在糾結今後該怎麼面對對方的沈月瑤接收到了來自易琛的短信︰瑤瑤,我回英國了。祝你幸福。
三個月後,糾結在兩個男人之間的劉一冰最終選擇了歐陽肅,兩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沈月瑤和凌仁軒去參加婚禮。沈月瑤一時高興,喝了很多久,被凌仁軒帶回家時,已經是醉得一塌糊涂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