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七夕

作者 ︰ 息時

轉眼已到了七月,桃戈已進宮好些日子。

今日是七夕,夜幕降臨之後,桃戈便帶著春兒去御河邊放花燈為牛郎織女祈福。

而毓秀,作為漪蘭殿的掌事,依然跟在桃戈身後。

春兒捧著蓮花燈,見桃戈提筆,正要在小紙條上寫下寄詞,便調皮的將臉湊過去,被桃戈察覺,便沖她露出嬌俏一笑。

桃戈暗暗瞥了身後的毓秀一眼,對春兒說笑道:「轉過去,不準看。」

春兒自知她指桑罵槐,便也配合著她,撅起嘴巴故作委屈,嘟嘟囔囔道:「哦,」隨後便轉過身去。

桃戈方才提筆,毓秀果然伸長了脖子偷看,桃戈自然已經察覺,便停手佯裝思忖,毓秀脖子已發酸,卻仍堅持著,桃戈良久後才在紙上寫下一句詩,毓秀看清了紙上所寫,頓時後悔方才之舉。

桃戈寫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根本不值得她這樣偷看。

桃戈寫完,無聲冷笑,隨後轉頭看向春兒,道:「好了。」

春兒聞言當即回身,問道:「姑娘寫了什麼?」

桃戈故意嗔怪道:「不告訴你,這是秘密。」

春兒佯裝黯然,桃戈朝她伸手,她便將蓮花燈遞給她,桃戈將寫好的小紙條折好放置在蓮花燈上,壓在蠟燭底下。

隨後便捧著蓮花燈推入水中,又將手伸進水里劃了幾下,直至蓮花燈漂得稍遠些,她才起身,春兒與毓秀一同將她扶著,三人一起離開。

桃戈卻不知方才之舉,司馬曜盡收眼底,彼時司馬曜正與周祿站在御河對岸。

司馬曜望著桃戈愈走愈遠,正巧那蓮花燈漂至對岸,周祿見勢便蹲,將手伸進水中,一個勁兒的劃水,終于夠著蓮花燈,他方才起身,將紙條取出來,這才喚:「陛下。」

司馬曜听喚回神,周祿將紙條遞至他手邊,他接過紙條,回身打開來看了方知紙上寫的不過是一句詩,而非什麼見不得的東西。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他讀著,由心的笑了笑,周祿見他如此,倍感詫異,似乎許久未見陛下如此笑過。

他暗暗靠近他,見了紙上所寫,便調侃道:「誒喲,陛下,蕭美人這是思春了?」

司馬曜聞言回首,白了他一眼,周祿忙閉嘴不言,司馬曜問:「這御河流向何處?」

周祿不假思索道:「這御河接的是秦淮河的水,也流向秦淮河。」

司馬曜將紙條折好遞給他,道:「放回去。」

周祿答應了一聲,卻見司馬曜說罷便移步離開,竟是往南邊去的,他連忙問:「誒,陛下,您去哪兒啊?昭陽殿在北邊!」

司馬曜並未回首,只道:「去漪蘭殿。」

「漪蘭殿?」周祿狐疑,自言自語道:「咱不是說好去昭陽殿的麼……」

他說罷,趕緊將紙條放回去,又將蓮花燈放入水中,而後隨手劃了幾下水,見蓮花燈隨水流往下漂,他方才站起身,連忙朝漪蘭殿追去。

待追到司馬曜身後,便道:「陛下,您起先是說要去昭陽殿的,奴婢這都給昭陽殿傳了話了,您若是不去,那陳淑媛那兒,奴婢可不好交代啊……」

司馬曜雲淡風輕的說道:「那就不必交代。」

周祿又道:「可……」

不等他言語,司馬曜便停步轉身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問道:「周祿,你到底是朕的人還是歸女的人?」

周祿怔怔,終于不再說什麼。

彼時桃戈剛回到漪蘭殿,與春兒面對面坐在凳子上談天說地。

桃戈解下系在手腕上的紅繩,道:「春兒,你上回說,端午節戴的紅繩,要在七夕之夜扔掉給喜鵲餃去搭鵲橋?可是真的?」

春兒點頭道:「是真的,婢子小時候,家里人就是這麼做的。」

「那紅繩果真讓喜鵲給餃去了?」

春兒想了想,道:「嗯……婢子沒有看見過喜鵲餃走紅繩,但是母親在世的時候曾親眼看到過。」

桃戈半信半疑,追問道:「扔哪兒?」

春兒伸手指著屋頂,道:「扔房頂上。」

桃戈這便站起身,春兒見勢,也急忙站起身,走在她前頭將門打開,卻見司馬曜與周祿站在門外。

她微愣,疑惑道:「陛下?」

這時桃戈站在春兒身後一側,望見司馬曜時也頗是怔忡,便越過春兒走出去,朝他微微福身道:「陛下。」

司馬曜看了她一眼,而後看向春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春兒微怔,「回陛下,奴婢顏惜春。」

「你是哪里人?」司馬曜是听到了春兒方才言說自己家鄉的習俗,是以如此詢問。

春兒回道:「奴婢是江北海陵郡,鹽瀆縣人。」

司馬曜點點頭,道:「鹽瀆倒是個好地方。」

說罷方才看向桃戈,對她伸出手,桃戈與他相視,滿臉不解,司馬曜于是又晃晃手,就是不說話,桃戈仍似懂非懂,猜測他是不是要她手上的紅繩,是以也對他伸出手,提著紅繩在他眼前晃了兩下。

實則卻在心里暗想:你倒是說話呀,打什麼啞謎呀……

而司馬曜亦是暗想:對,就是紅繩,晃什麼呀你,你倒是給朕呀……

桃戈見他不說話,也不點頭不搖頭,便想他莫非不是這個意思,于是又收回紅繩,司馬曜見她此般,當即皺緊了眉,陡然伸出手一把搶過她攥在手心里的紅繩。

桃戈被他突如其來之舉嚇到,怔怔的望著他,他方才對她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道:「你矮,朕幫你扔。」

桃戈聞言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他說罷便轉身走去長廊外,仰起頭望著房頂,毫不猶豫的將紅繩扔上去。

豈知這一下扔倒是扔上去了,那紅繩卻又順著屋檐滑下來,他移步朝前走去,似乎是要將紅繩撿起,走了一步卻又停住,折回身走至原處,給周祿使了個眼神,周祿這便去將紅繩撿起來交給他,他又扔了一回。

這回那紅繩才算是安安穩穩的落在房頂上。

司馬曜親眼望見,這才又朝桃戈走去,深情款款的凝著她,桃戈亦與他相視,司馬曜忽然抬手,正欲輕撫她臉頰,豈知方才踫到她臉頰,她卻是偏過頭躲過。

司馬曜微愣,冷笑道:「欲迎還拒?」

桃戈微微低頭不語,司馬曜又道:「你不是一直都想侍寢麼?朕給你這個機會。」

桃戈秀眉微皺,她何時想過要侍寢。

司馬曜見她不語,便道:「朕乏了。」

說罷便越過她走進屋,桃戈依舊站在門外,微微低著頭,她分明不願進去。

春兒見司馬曜坐在床榻上,忙低聲同桃戈道:「姑娘,陛下這是要喚你侍寢了?」

桃戈回首朝屋中看了一眼,隨後也滿心忐忑的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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