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平方才說罷,外頭便傳來拍手的聲音,她為此一驚,只听身後有一女聲響起。
「極好,極好。」
她淡淡一笑,轉過身去看向來人,只听來人又道:「席姑姑深藏不露啊。」
席平對她露出一絲淺淺笑意,從容道:「彼此彼此,同你比起來,奴婢這是小巫見大巫。」
來人微微偏首,看了身側的宮娥一眼,而後回首望著席平,繼而道:「這麼說,映秀說的都是真的?」
席平望著陳淑媛,一雙秀眉微微皺起,而後也看了映秀一眼,她委實不知映秀到底同陳淑媛說了什麼。
陳淑媛移步朝她走去,道:「一直以來,你都是假意歸順本宮,你為本宮賣命,都只是為了蕭美人,你還告訴春兒,本宮想殺蕭美人。」
席平怔怔,她今日早晨與春兒說的話,竟都讓映秀听去`.``了,映秀根本沒有走,她都听到了!
可她怎麼……怎麼還當真了,竟還與陳淑媛盡數稟報!
在她看來,以映秀那般的機靈,即便听到她與春兒說的話也無妨,映秀給她的是磷粉,是要她摻在桃戈的飯食里面的,可她告訴春兒的是,那包藥是五石散。
若映秀听到,理應知道她這是在糊弄春兒,怎麼她竟誤會了……
席平無奈自嘲一笑,道:「陳淑媛,映秀必是誤會了,奴婢當時不過是為了……」
「你不必解釋了!」話還未說完,便被陳淑媛一口打斷,陳淑媛微怒道:「席平,你好狠毒的心,竟與蕭美人的心月復說本宮有心殺她!」
陳淑媛說至此,席平仍未察覺異常,直至陳淑媛繼續說道:「本宮即便與蕭美人不和,也不至于下狠手害她,本宮不過是要你好好監視她,沒想到你竟如此污蔑本宮,委實是挑撥離間,你到底該當何罪!」
席平一听,當即覺得不對,陳淑媛這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她無意轉眸,忽見這淨樂堂的東南角外有兩只人影,他頓時恍然大悟,壓低聲道:「外面有人,你是故意的!你在害我!」
「你住口!」陳淑媛怒斥,道:「你此回污蔑本宮,本宮不怨你,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本宮狠下殺手!」
陳淑媛說罷,扭頭就走,彼時東南角那兩只人影亦是暗暗往牆角後靠攏。
待陳淑媛離開,那兩只人影亦是沿著長廊朝門口走近,席平靜靜的望著那兩只人影慢慢靠近,兩手警覺性的作出狼爪型,一前一後,腳下微微使力,便朝門口躍去,不管來人到底是誰,今日都必須得死。
況且死在這淨樂堂,也省得人再去將尸體抬過來。
席平正巧躍至門口,門便被人推開,她當即撲過去,卻被一只拂塵打到,使這拂塵之人內力極好,叫人猝不及防之下,朝後退去一個踉蹌。
門外響起響起司馬曜的聲音,只聞他漫不經心的說道:「怎麼,要殺朕滅口?」
席平一驚,來的竟是司馬曜!
周祿站定了身子,輕輕一甩手中拂塵,冷嘲道:「自不量力!」
席平怔怔的望著司馬曜,一時語塞,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她與陳淑媛說的話都讓他听去了,保不齊她起先與春兒說的話,他也盡數入耳,如今她是百口莫辯,只能靜候死期。
周祿說罷便側過身,司馬曜入內,走至她跟前,將她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卻是說道:「席平,朕認得你,你是太原王氏的家奴,你是如笙的人,如笙已死,你跟隨桃戈進宮,就該恪盡職守,效忠于她才是。」
席平不語,亦微微側首,始終不與司馬曜相視。
司馬曜淡淡一笑,繼續言道:「你私下效忠歸女,這是你自己的意願,朕自不會插手,可你為什麼非要幫著她害桃戈呢。」
即便陳淑媛方才口口聲聲說席平污蔑她,又將所有責任都推月兌在席平身上,可司馬曜在外頭听著,一切也都明了。
他是個明白人,自然不會稀里糊涂的什麼事都被蒙在鼓里。
席平依然閉口不答,卻是頗有骨氣的說道:「陛下要殺要剮,奴婢絕無怨言,正巧,王妃一個人在下面孤單,奴婢死了,便可下去陪她。」
席平到底還是不想死的,如若不然,也斷不會將王敏慧搬出來。
要知道,司馬曜看在席平是故人的人,便會手下留情。
司馬曜听言,笑得愈發狂放,言道:「你若當真想尋死覓活,自行了斷便是,朕又豈會攔你。」
司馬曜當真是獨具一雙慧眼,將什麼都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席平被說穿,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只是面不改色,依舊鎮定自若。
司馬曜望著她,道:「朕知道,你背叛桃戈迎合歸女,必定是有目的的,說吧,你想要什麼,朕給你就是了,藏在心里頭,可別憋壞了,將來朕百年之後,也不好同如笙交代,是不是?咱們都退一步,為彼此都謀個好處。」
司馬曜素來是個狂狷之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對于這些,他倒是看得開的。
只是唯獨對王法慧的生與死,他一直放不下。
席平听他所言,便也不再顧及什麼,言道:「奴婢生于太原王氏,卻非王氏子弟,只是一個老媽媽的女兒,生來便為奴,為奴二十三載,終日看人臉色,如今跟隨桃戈進宮,奴婢也想像她一樣,過著使喚人的日子,陛下可知,我不甘為奴!」
司馬曜淡淡一笑,道:「你也想要一個名分,那好,朕便給你名分。」
席平正狐疑,卻見司馬曜言畢,當即轉頭看向周祿,吩咐道:「周祿,命中書省為朕擬旨,朕要冊封席平為美人,賜居……賜居……」他說至此,故意停頓,而後方才接著說道:「啊,就賜居長定殿吧。」
席平未語,面無表情的望著司馬曜,司馬曜說罷,偏偏又與她繼續說道:「讓你與桃戈平起平坐,這樣,她便不會事事都壓在你頭上了,你住的長定殿在東宮,桃戈住在漪蘭殿還在永巷呢,連西宮都算不上,這樣,你可滿意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