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桃戈正抱著司馬霽月踱步在司馬霽月的屋子里,看樣子,是在哄著她睡覺,乳母田氏站在一邊。
玉浮推門入內,道:「貴人,陛下喚您過去呢。」
桃戈聞言轉向田氏,道:「田嬤嬤,公主乏了,你帶她睡吧。」
「是,」田氏這便將司馬霽月抱過去,桃戈隨後越過玉浮出了屋子,玉浮亦是轉身跟著她走出去。
待出了屋子,玉浮方才道:「魏充華死了,她早已歇下,死在床上,不到明日一早,長亭殿的人,察覺不出她已死。」
桃戈一面微微頷首,一面又極是滿意的笑了笑,道:「好。」
說罷便進了內殿,司馬曜平躺在床上,桃戈一面朝他走去,一面又解下披在身上的斗篷,玉浮自她身後接過斗篷,掛在牆上,而後便轉身退出去。
桃戈走去司馬曜身邊=.==躺下,翻身面朝他,隨意的將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見他仍冷著臉,便柔聲道:「陛下還為今日之事煩心?」
司馬曜微微蹙眉,不語。
桃戈便又微微抬起身子,將頭靠在他肩上,一只玉手輕撫他的胸膛,輕聲細語道:「莊貴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讓陛下牽掛這麼多年。」
司馬曜仍不動身,莊衍之,是他眾多嬪妃當中,唯一一個性子與王法慧極像的女人,都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自王法慧成了無情無愛之人,他便一直將莊衍之當作王法慧一樣去寵愛。
可她又不像王法慧,王法慧恃寵而驕,愈發囂張跋扈,可莊衍之不同,他一味的嬌縱她,她卻始終溫順體貼,對任何人都以禮相待。
他一直都將她當作王法慧,她也知道,卻無怨無悔,他很愛她,可突然有一日,她病得臥床不起,太醫令魏都確診她患了癆病。
所有人都要他將她處死,以絕後患,可他不忍心,只將她安排到漪蘭殿安心養病,可沒過多久,她還是死了。
那時候,除了王法慧,他最牽掛的便是莊衍之。
如今有了桃戈,日子也久了,他已將別的女人都忘了,忘了莊衍之,甚至連王法慧也淡忘了,可突然听聞當年一個心愛之人死在另一個枕邊人手里,他還是難以接受。
更何況,那個枕邊人,他曾經那麼寵愛。
「她是朕,自皇後過世以後的第一個女人。」
桃戈軟糯道:「莊貴嬪走了,可陛下還有臣妾。」
司馬曜被她這一句話一說,頓時酥了全身,這便翻身面向她,抬手輕撫她的臉頰,道:「她們都已過去,如今陪在朕身邊的,是你,桃戈。」
桃戈听喚心中一頓,總狐疑司馬曜是不是已經察覺出她就是桃戈。
司馬曜適才喚她「桃戈」,卻似乎並未察覺自己口誤,話音落下,便翻身將桃戈壓在身下,就此與她唇齒相依,顛鸞倒鳳。
翌日清早,長亭殿突然來人,稟報魏充華被人刺殺身亡。
司馬曜大驚,桃戈亦是故作驚詫,連忙與司馬曜趕去長亭殿。
到了長亭殿內殿,便見床上血淋淋的一片,而魏充華,正躺在床榻上,月復部插著一只匕首,死不瞑目。
桃戈故作怔怔,轉向司馬曜,柔聲喚:「陛下……」
可司馬曜卻是滿面怒意,已然青筋暴起,竟拂袖而去。
桃戈見勢,猜到他必定是認定了此事與陳淑媛有關,此回便是要往長信殿去的,連忙跟了出去,口中還喚道:「陛下!」
果然,司馬曜出了椒房殿,直奔著長信殿去了。
到了長信殿之時,一眾宮娥只見司馬曜來勢洶洶,皆膽戰心驚,司馬曜沉聲問:「淑媛呢?」
宮娥指向內殿緊閉著的門,道:「在……在內殿。」
司馬曜這便走去,破門而入。
彼時陳淑媛正與席平說話,談笑風生很是自在,司馬曜陡然沖進來,還是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她自然有些惶恐,怔怔的喚道:「陛……陛下……」
司馬曜望見席平站在一邊,便又望著陳淑媛,厲聲問:「怎麼,要和席平一起商量怎麼對付念安?」
陳淑媛怔忡,搖了搖頭,訕笑道:「陛下這是何意,臣妾怎會有心對付張貴人。」
這時正好桃戈追至此,見司馬曜與陳淑媛對質,便又故作要勸架,喚道:「陛下。」
司馬曜卻仿若未聞,竟陡然走向陳淑媛,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斥道:「朕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是你不珍惜!」
陳淑媛被掐著脖子,勉強能發出聲音,道:「臣妾……臣妾不知陛下……此話怎講……」她是真的不知道司馬曜何故突然要殺她,又是何故說這樣一番話。
司馬曜道:「你指使人將盼兮凌/辱至死,朕對你睜一眼閉一只眼,只當是為了安德和德文,忍了這口氣,可你竟又派人害死冉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觸怒朕,你以為朕還會再饒恕你麼!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殺人,陳歸女,你到底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
陳淑媛仍吃力的搖著頭,道:「臣妾……臣妾沒有……臣妾沒有害她們,陛下……臣妾……」
未等她說罷,司馬曜手上愈發使力,眼看著,分明是要將她掐死。
桃戈見勢又故意勸架,上前拉扯著司馬曜的手臂,道:「陛下,陛下不要,此事還未查明真相,陛下豈可認定是陳姐姐行凶,陛下……」
司馬曜如今正在氣頭上,任是誰來相勸也沒有用,且如今,他已然失控,對桃戈所言仿若未聞,反而一揮袖,硬生生的將桃戈甩開,桃戈猝不及防,一個踉蹌,連連後退,摔倒在地上,頭亦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連玉浮也沒來得及攙扶,驚喚:「貴人!」
桃戈跌坐在地上,因吃了痛,低吟一聲,而後便伸手捂著額角。
司馬曜這才察覺不妙,掐著陳淑媛,一把將她摔在地上,而後便沖向桃戈,見她捂著額角,指縫間已滲出血,自是懊悔,連忙道:「桃戈,對不起,是朕不好,是朕不好。」
桃戈不語,司馬曜這便將她抱起,往椒房殿趕去,一面又吩咐道:「快去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桃戈也懊悔,早知如此,她便不勸架了,如今不僅陳淑媛沒有死,連她自己也傷著了,真真是得不償失!
直至司馬曜走了,映秀方才敢將陳淑媛扶起來,陳淑媛站起身,仍捂著胸口不停咳嗽,末了,方才道:「怎麼回事!魏姬那個賤人死了?!」
映秀怔忡的搖頭,滿臉狐疑道:「沒听說呀……」
這時席平卻道:「一定是桃戈!一定是她殺了魏充華,在這個節骨眼兒,魏充華若是死了,旁人頭一個懷疑的便是淑媛你。」
陳淑媛轉頭看向她,目中狠厲,叫人不由自主有些心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