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芷宮內燭火昏暗不明,跳動的燭火將女子縴細的身影印照得更加朦朧而柔美。
茱萸躡手躡腳走入殿內,見木清雙目緊閉,不知她是睡著了還是正在閉目養神,于是輕聲喚道︰「娘娘。」
「如何?」木清並未睜開眼楮,清冷的聲音仿佛冰川河水,听著叫人寒栗。
「有消息了。」茱萸簡單直接地回答道。
木清語調平穩地問道︰「皇後已經知道了?」
茱萸頓了頓,才道︰「不,是皇上知道了!」
木清霍然睜開緊閉的雙眼,顯然對這樣的結果也有些詫異,木清坐直了身子仔細聆听著茱萸的稟告。
原來,那日嚴庸發現御花園角落處的異象之後,他並未將此事立馬上報給皇後或者是太後,而是悄悄將此事壓了下來。嚴庸平日主要負責皇帝梁胤昊的起居飲食,可以說梁胤昊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任何一個妃子都要多,所以嚴庸早已模透了皇帝心性和喜好,他知道皇帝一向喜愛紅梅,御花園中的紅梅也是梁胤昊特意命人種植栽培的。所以嚴庸便利用梁胤昊這一特點,隨意找了個借口,謊稱御花園紅梅開得嬌女敕艷紅,哄騙梁胤昊前往觀賞。
梁胤昊一听也是極為高興,以為又是什麼天降鴻運,祥瑞之象,便興沖沖地往御花園趕去。結果當然可想而知,梁胤昊看到的只能是西北角一片淒涼可怖的景象。皇帝見此景立刻勃然大怒,新年里居然發生這種事,簡直就是觸霉頭,他立刻下旨把負責看管御花園的內侍監太監和園丁統統抓了起來,準備興師問罪。太監們個個哭喪喊冤,在生死攸關之際,自然有人為了保命,說出了其中的原由。
皇帝梁胤昊一听,起初還有些不相信,因而他派嚴庸去檢查御花園的泥土,可是令梁胤昊沒有想到的是,嚴庸回來後的答案居然與園丁的話一模一樣。若非人為,好端端的泥土里怎麼會出現酒?至此,梁胤昊才不得不懷疑是有人故弄玄虛,裝神弄鬼。于是梁胤昊當日便下令內侍監與禁軍聯合徹查此事。
茱萸欣然道︰「沒想到這嚴庸居然沒有直接將此事匯報給皇後,而是跳過了皇後和太後,想方設法地告訴了那狗皇帝。」
「嚴庸果然是個老狐狸。其實他心里也很清楚韻儀宮一事,幕後的始作俑者是誰,目的是什麼,只是他裝聾作啞,裝傻充愣而已。」木清了然一笑,指尖輕輕揉捏著額頭,又道,「所以在他發現御花園枯萎的草木之後,他就以為這也是皇後施的詭計,那他自然不能告訴皇後。可若是直接跳過皇後,將此事稟報給皇上,那就是擺明了與皇後作對,他嚴庸不會那麼傻。所以他假裝對此事毫不知情,而是旁敲側擊地將梁胤昊引去御花園,制造出一副皇帝偶然發現的假象,逃過皇後的耳目。如此一來,他就既不會得罪皇後,也不用將此事自己擔下來,或許…他也抱著些許為粱曦打抱不平的心態。」
茱萸懷疑道︰「那嚴庸會有那麼好心?!只怕是抱著明哲保身的心思更多吧。」
木清倒是沒有附和茱萸的話,淡淡開口道︰「不論怎麼說,這件事情讓梁胤昊知道了也好,畢竟鬧得動靜越大,對方就越容易慌亂,從而露出馬腳。」
茱萸也覺得主子的話有道理,又道︰「今日禁軍統領尹正已經進宮,與內侍監合力展開調查了。」
「這件事情現在在禁軍手里,也就實在尹叔叔的掌控之下,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木清眸光一凝,吩咐道,「茱萸,剩下的事情就由你去安排。這一次,就算扳不倒霍氏,我也定要她損兵折將!」——
唐美人從下人那里得知了此事之後,便是如坐針氈,片刻都不能等,立馬就前來找皇後想辦法。「娘娘,不好了,御花園里一整片的草木都枯死了。」」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皇後眉頭皺得死緊,听了唐美人的話後,臉色更是難看,「不是你做的?」
唐美人愣了愣,心中不由一沉,立馬撇清關系道︰「怎麼可能是嬪妾做的呢!嬪妾還以為是皇後娘娘一時心急,等不及下手的呢!」
「本宮也什麼都沒做啊!」皇後也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喃喃問道,「奇怪了,究竟是誰呢?」
唐美人心中越發焦急,道︰「是啊,皇上已經查出事有人在泥土里倒了酒,所以才導致花草樹木大面積枯死。此人的作案手法與咱們當初用來對付蓁妃母子的手法可謂是異曲同工,這難道只是巧合?會不會是有人發現了什麼…」
「咱們什麼都沒做!」皇後厲聲打斷了唐美人的瘋言瘋語,「咱們什麼事情都沒干,別人能發現什麼?」
唐美人痴痴地看著皇後,顯然已經亂了手腳。「可是…」
皇後臉上煞氣畢現,陰狠的模樣仿佛地獄厲鬼。「沒有可是!事情現在還沒有個結論,咱們可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那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唐美人問道。
皇後思忖了片刻,問道︰「你宮里的那些酒現在還在嗎?」。
「當時沒全用完,還剩了些,如今正藏在嬪妾宮里呢!」唐美人如實道。
「還在你宮里?!」皇後幾乎跳了起來,「你怎麼不把證據給銷毀掉?」
唐美人低聲道︰「嬪妾本來想著不過是一些酒而已,就算是放在宮里也不打緊的,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你以為?!你以為有什麼用!你平時的小聰明都用到哪里去了?關鍵時候怎麼不頂用啊?」皇後厲聲呵斥。
「娘娘的意思是」
「你盡快找個機會,派人把宮里的酒都處理掉。但是也要小心,別隨處亂扔,最好是把酒都倒在些宮里的枯井里,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唐美人領命道︰「嬪妾明白怎麼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