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一閃一閃的亮著,月輝散都會清幽的光,碧空如洗,純淨無塵,夜色的景物蒙蒙朧朧的只看得到片片影子,風吹動影子,搖曳著婀娜。
郁丁香在夜晚,還是不輸它花朵的麗,豐姿款款的隨著風兒優雅的動著,花香慢慢的從它的身邊擴展到每一個地方,讓夜晚寧靜中更舒懷的安睡。
屋頂上,淺商半坐于平頂屋面,一只長腿貼著屋頂,一只腿隨意的曲起,兩雙撐著,抬頭望著無數的星星,和那彎彎的月亮,噙著笑意,彎月很像米米笑著的樣子。
他高大的身軀投著長長的影子,好久都沒有動作,似是被月色迷了心,專注到忘了時間的流淌,歲月的流逝。
一個黑影擋住了他望月的視角,他挑了挑眉,看到是過橋,聲音輕淺的笑問,「怎麼,你家的米仙睡了,你卻睡不著了。」
可愛的臉上在月色下,婉爾的笑了笑,學著淺商的樣子坐了下來,把手中的托盤放在兩人中間,從中拿出一灌啤酒,遞給淺商,「那麼浪漫學著小女孩看星星,不似餐霸的風格,你應該坐在餐廳里,試吃大廚們最新研究出的菜式。」
接過啤酒,他的身體曲了起來,腿還是一放一曲,手壓下了鐵蓋,他輕巧往上一拔,啤酒蓋就開了,他把拔掉的啤酒蓋扔在了旁邊,仰起頭喝了口辛辣的啤酒,方才開口,「大廚的手藝我有自信,何苦一天到晚的盯著,要知道他們可都是頂尖的廚師,哪天被盯煩了,甩手走了,我的餐廳也會變成虛名餐廳,經營方式再好也會被淘汰。我也很無奈的。」
拿起西瓜,過橋咬了口,不緊不慢的吃著,像是在品嘗珍肴奇佳,表情虔誠無憂,他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風吹過他的發絲,讓他的視線受到了阻礙,他低下了頭,頭發吹進他眼楮里,讓他不得不閉了閉眼,「我該同情你嗎,你好像隨時都會被員工拋棄的可憐蟲,呵呵,一點都不像。」
再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酒勁還是沒上來,他膚色還是透明的,在月色下散著淺淺的光韻,手拂開他發揚在額前的發,他回答的漫不經心,「世界是很殘酷的,呵呵。」
沒心沒肺的話听起來沒一丁點殘酷的氣氛,天橋躺了下來,他覺得平躺著看星星,更舒服,手枕在腦後,他放下了西瓜,也開了一瓶啤酒,艱難的喝著,還是有一絲酒水流入了他的頸項,「住在這里還習慣嗎?米仙為難你,你會不會覺得不高興?」
啤酒灌冰冰涼涼的,淺商讓它在手中牢牢的固定著,偶爾也搖一搖,讓酒獨有的刺激味道沖斥于鼻間,辣辣的麻麻的,這啤酒灑精度很高,低低的笑聲響在清靜的夜里,傳得清亮悅耳,「怎麼,怕我找她報仇?」
可愛的臉幕色下不可控制的紅了紅,他枕在後腦勺的手,感覺到絲絲的麻意,很像平時做某和事情的悸動,大口咬了西瓜,甜而不膩,在清涼的夜晚吃著也很爽口,手背擦了擦唇上的汁水,他回避問題,「明天要去餐廳麼,回來的時候可以把你家大廚的新品帶回來麼?」
淺商搖頭,把喝干的啤酒灌捏扁,「明天有其他的事,你想吃糖果屋的女士餐點還是想吃華清的情侶餐點,我可以讓吉森送過來。」
坐了起來,他甩甩過密的黑發,淡笑著拒絕,「我可不敢勞駕你那位大牌的廚師。」
他像是會怕吉森的人嗎?淺商很懷疑,听說他因為某人錯放了生姜,而把吉森叫來批評得一無是處,還在他的評語上寫下了疏忽的投訴,為此,他的大廚被程序扣了兩個月的薪水,兩個月他的廚房都處在無色恐怖中,刀光劍影的,讓他都不敢輕易靠近。「你只管勞駕,我這個主事人,還是可以讓他多準備一份餐點的。」
他那天也是急瘋了,米仙不能吃生姜,他也特意交待過服務生,可誰知菜式上就有一大片生姜,染成了紅色,做成的樣子似蘿卜片,米仙沒注意到就吃下去了,吃下去過後,就像是被魚骨哽住一樣,連話都說出來,好不容易被果汁沖開了姜味,卻是聲音都變了,他過問廚師,剛好是吉森做的,他情急之下,也就搞出了那麼一幕。「找個機會,向他道歉。」
過橋的臉似童顏般顯得很小,心機卻不是一般,他的失控不能說他做事不顧後果,只能證明吉森觸犯了他的禁忌,他望向那大片的郁丁香,奼紫嫣紅艷麗逼人,在夜色下也變得模糊起來,心微酸,他啟唇淡然而出,「米仙和南宮走得很近,你不介意嗎?」。
慵懶的姿勢僵硬起來,過橋久久沒有回答,或是難以回答,或是不需要回答,任問題與尷尬越來越侵佔,氣氛變得凝重,扯了扯抿在一起的嘴角,干澀的讓他難以做到,怎能不介意,他守護了三年的女人,突然來了個南宮新,奪取了她全部的注意,很有可能,她就會和南宮新開始戀情,手中的西瓜被他捏碎,紅色的汁液,蜿蜒在他的指縫間,流著鮮艷的彎彎繞繞,「我們之間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系,只要她幸福就好。」
諷刺出現在淺商清淡的面容上,很不協調的張揚了他的想法,話語也有些呲笑,「你認為是這樣就這樣吧。」
過橋心狠狠一揪,像被諷刺的針扎到,他扭過頭,抓著另一塊,狠咬了口西瓜,非常的孩子氣,配上他那得天獨厚的女圭女圭臉,倒有幾分米米的味道。他不語,當沒听見。
知道他不願意談,他也不愛管別人的事情,能說的這幾句已經是他的底線,其他的也只有看他的選擇,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有些事他還是在意的,「你對你的身世不好奇嗎?」。
他無意中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世,不免嘆世界之小,所有人都湊到了一塊,本就交雜在一起的人,憑著這剪不斷的關系,纏得越來越緊,有些被上天捉弄的滑稽。
再好吃在西瓜也在淺商無情的揭破現實而變得無味,過橋放下它,改喝起啤酒來,古來都說酒都解憂,他最近被憂字纏住了,酒精就變得可親起來,借酒能不能解憂他不知道,麻痹一下脆弱的神經也是好的,「我知道,」他直望了淺商,然後笑了,「我是孤兒院長大的,你自然就是個孤兒。」
淺商詫異于他的回答,卻也暗省他想太多,他說得對,在哪里長大,就是哪里的人,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世俗。恍然下,他似乎也明白了,他是誰的困惑。姿勢更加灑月兌,他覺得今晚的月色,真得很美。
過橋拉拉他的衣角,微燻的醉意,他並不擅長喝酒,舌頭都打結了,話也不清晰,「淺商,你的家人是誰,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吧?」
皺眉于過橋醉酒緊貼過來的身軀,他好像在撒嬌一樣,還在玩他的衣角,他像旁邊移了移,免遭同性騷擾,「我麼,我是米米的哥哥。」
因為過橋的話,他明找了他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米米而生,她的快樂一直伴隨著他,家人有她就夠了。
…
鬧個不停的彩鈴把米米從睡夢中驚醒,她不滿的嘟囔幾聲,手模呀模得,按下了掛號鍵,這都幾點了,還打電話過來,哪個缺德鬼,吃飽了沒事做。
耳根終于清靜了,米米翻了個身,笑了笑,未曾睜開的眼,再次安靜的美美的睡,明天雖不用上班,可她不想頂著黑貓貓眼珠子影響市容,不想被姐笑話。
鈴聲再次響起,一遍一遍的如催魂一樣不依不撓不止不休,米米眉糾結了,手模呀模的再次模到了床頭的手機,再模呀模的按下了掛號鍵,得逞之後,她揚著得意的笑,讓你打,我不會掛,示趣點就別再打了,半夜被人吵醒,她也是有脾氣的。米米的睡意還正濃,沒了聲音,正想再呼呼大睡。
鈴聲再度響起,在米米手中掙扎震動著,米米怒了,猛得睜開惺忪的眼,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她湊近屏幕一看,怔住了,秦世賢這個名字好久沒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了,猶豫了一下,她按下了接听鍵,語氣有些疏遠,「世賢嗎,找我有事嗎?」。
相較于米米房間的清靜,秦世賢那邊卻是吵雜,什麼聲音都有,太大的聲音震得米米耳朵嗡嗡作響,她把話筒移開了些,這麼晚了很那麼吵,世賢在外面嗎,她留意過時間,半夜二點,一般人早就睡了。
世賢的聲音沒有以往的清亮,卻是很大聲,「米米,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你過來我這邊好不好,我想你了。」
他旁邊怕是有別的人,听到他的大喊聲,一大片的口哨聲還有起哄聲,米米听得清楚,
「好樣的,大聲的說。」
「是個女人的話,早就投入你的懷抱了。」
‘「今晚你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嘿…」
…
那笑,非常的猥瑣。
米米皺緊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