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進總裁心房 白發

作者 ︰ 韓羽語

淺商沉默的開著車,米米也只是呆呆的望著窗外,今年的夏天特別的晴,幾乎好少下雨,路人卻是打著傘,怕是擋陽光,看都會一排排的樹木從眼前略過,米米的心也變得恍惚起來。

她要去她住了好多年的地方,在那里她度過了美好的童年,如今地方依舊,人卻是永遠相隔兩個世界,他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可好?

下了車,普通的公寓,回憶如海潮襲來,重重的涌現,大多了笑容燦爛的,無憂無慮的,天真浪漫的。

耳中仿佛還響起那清亮的聲音,「米米,你做我的新娘好不好,我會天天買給你愛吃的糖果,還會每天都讓你開開心心的,我要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眼角微濕,睫毛有些重,有些酸,她那時何嘗不想做他的新娘?哪怕沒有糖果,她也喜歡想他在一起。

但願他能在另一個世界找到真愛,不是說往生要喝孟婆湯嗎?忘記他,他會很快樂的。

淺商站于旁邊,若有所思,他是想拒絕米米的,可是,他好像從未拒絕過她,秦世賢的死帶給米米的,傷心難以形容。

住宅斑駁而幽靜,走來走去的人們,偶爾還會主動打聲招呼,熟悉的地方,總能找到歸屬感,一位老伯伯,皺紋爬滿了他的臉,笑起來的時候卻是很爽朗,也很精神,「是淺小子,好久沒見你了,最近過得好不好,怎麼也不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淺商平時少言,和鄰居很少親近,卻不代表他的孤僻,事實上他會下棋,只要一呆在樹下,偶爾應下來一局,他就能和老爺爺們建立忘卻年齡的友誼,他的棋可是很厲害的,尤其是他面不改色落子的時候,讓老一輩人特別的推出推崇。

淺商當然不會給老人一個熊抱,他笑得還沒有多大的恭敬,只是淡淡的,「抱歉,老爺最近過得一定很滋潤般,紅光滿面的。」

被淺商不咸不淡的嗆了一句,老爺子倒是沒有生氣,反倒是湊上前,摟著他的肩膀,很哥們很神秘的小聲問,「跟米米一起回來的,莫非你真的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看不出你小子長本事了,怎麼兩手空空的,喜糖呢,我告訴你哦,沒有喜糖你今天別想走出我們這區。」

淺商眸中微微的黯淡下來,老爺子的眼楮永遠是雪亮的,哪怕他藏得再深,也會勘破,他是喜歡米米的,可是,米米不是那樣想的,那麼他何必捅破很好的關系,只要她快樂,做哥哥又有什麼不好?

對老爺的親膩,他沒能抗拒什麼,淡然道,「我們回來是找秦伯伯的,老爺子我們不宜事,改天再聊。」

一听是找秦伯伯,老爺子的臉上也有些唏噓,歲月的侵襲,人早有了,這時候還迎來黑發人亡故的消息,任誰都會感嘆,他也是昨天才得來的消息,噩耗的消息讓他心中也沉重,雪恥個孤單的老人,連靈堂也沒有設,只是穿著黑衣挺直的站著,卻越來越多,多到讓人心酸的地步。

笑意早已隱去,老爺子拍拍淺商的肩膀,重重的像是要拍去心中的悶意,「去吧,看看你秦伯伯,他也是棋中高手,今天就別回去了,陪你伯伯多下兩盤棋。」

向著呆怔的米米揮了揮手,老爺子趁興而來,沉重而離。背影有些蕭條。陽光照過,失了他的身影。

兩人才互望一眼,無言的走向五樓,她站在她以前的家門口,望了半晌,那上面已沒有了門神,只有一個很亮眼的心形圖案,像是女孩子貼上去的,看來這間房子已有了新主人,來舊物都變換了。

心中微微的悵惘,她抬起手,敲響了隔壁的門,那里住著秦伯伯,她敲門的時候很輕,怕打擾也許在休息的秦伯伯,卻是很執著,因為她想來看看他。

米米敲了很久的門,還是沒有人來開,她擰眉,或許秦伯伯不在家,或許是,秦伯伯在休息,或許是…她搖頭揮去可怕的想法,秦伯伯一定會挺過來的。

門還是開了,秦伯伯也應入他們的眼眸,他今天穿著墨綠色的軍裝,頭發也打理的很整齊,軍姿也很穩,挺直的身軀,可見他的用心,可是,他眼下的眼袋,還有眼中的血絲,還有瞳孔的傷,種種的都落入兩人眼里。

人送黑發人,老人該怎樣的孤苦,他早能亡妻,痛不再娶,晚年卻還要迎來更大的傷痛,連唯一的念想都斷得一干二淨。

想起那天他彎腰的時候,米米明白,世賢真的是他的全部,鼻間酸澀的想流淚,她叫一聲秦伯伯,就別開了眼,捂住了嘴,在悲傷人面前哭泣,似乎太過傷人。

秦伯伯微點頭,打開大門,率先走了進去,也讓兩個人進來,沒有茶沒有飲料,三人坐下,米米卻開不了口,她的喉間早被悲傷添滿。

淺商語氣也緩和起來,「老爺子,可要下盤棋?」安慰對于男人之間,是很蒼白的,他們有擔當,有不想宣于口的擔當。

秦伯伯轉身回房拿了棋般,是最古老最簡單的黑白棋,卻也是最變幻莫測的棋局。誰說黑與白兩色下和無滋無味,當它們組成復雜的圖案時,你才發現,玄機無處不在。

兩人沉默的開了棋局,米米站起身,房中有一張很大的黑白照,照片是很陽光的世賢,他笑得很燦爛,生在最青春奔放的年紀,他的一生其實是非常的璀璨,他考上了一流大學,進了大公司,做了很高的位置,也認識了米米,事業與愛情同豐收,他還有什麼遺憾的。

忍不住抬手觸模他的笑容,冰冰涼涼的沒有溫度,他消散的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也讓她…陷入回憶的洶涌間,幻得幻失。

世賢,在另一個世界也要這樣笑,要開心,要過得好好的,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她會很愛很愛你。你也要很愛很愛她。

淚無聲滑落,消失于她橫起的手臂間。滾燙,而迅速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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