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氏擺開車駕,浩浩蕩蕩的回了李府。
到家時,李丞相早朝還未散,李氏跑進內院見到李夫人,遣退下人後,就嗚嗚嚶嚶的哭訴起來。
李夫人自然心疼女兒,待听完李氏的話後,卻是僵在原地,「端娘,你怎可……」,李夫人想要罵自己女兒幾句,可看到女兒一臉委屈看著自己,哭紅了雙眼,只能連聲嘆氣。
「端娘啊,當初你出嫁前,爹和娘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怎麼入宮後就全忘了呢?」
「娘,女兒委屈,你不知道,那韓錦文有多囂張,我們新婚第四日,她就敢留太子宿在書房,還不是明面上的人,就敢這麼做。」
「端娘,你可知那是太子,不是尋常丈夫?」
「太子?太子又怎麼了?太子就可以寵妾滅妻了?還不是妾,只是個奴才!」
「<端娘!」李夫人被女兒的話氣的肝疼,當初太疼愛女兒,後院之事沒與她多說,前朝之事更不會讓女兒家知道,嬌養的女兒,受不得一絲委屈,性格不夠精明,不夠容忍,偏偏嫁入了皇家,才短短幾日,女兒的一顆心就吊在太子身上了,可是皇家,哪有這麼多****可講的?
李夫人後悔當初不該為了榮華富貴,送女入宮了,若只是嫁個尋常人家,憑自家老爺的官位,誰敢輕待自己的女兒?可是如今她是太子妃,老爺就算是丞相,也無法為女兒做主的,君臣有別,太子這個女婿,說不得踫不得啊!
李氏看自己母親非但沒有為自己抱不平,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更覺委屈了。
這時,李丞相散朝回家,一到府門看到的儀仗,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女兒回府了,好端端的回門也沒過去幾日,怎麼就回家來了?
李丞相來到內院,李夫人和李氏已經听到人報說李丞相回府了,都迎了出來。
「臣拜見太子妃娘娘!」李丞相看到李氏,恭恭敬敬行了臣禮。
「父……父親,在家里行什麼禮啊?」李氏楞住了,剛剛李夫人見到她時,忙著歡歡喜喜的拉著她進府,壓根沒有行禮,如今父親這一禮,讓她茫然的想著︰今後父親母親看到自己,都要行臣子之禮了嗎?
「娘娘,禮不可廢!」李丞相完整的行完禮後,才站起來低聲問道,「娘娘今日怎麼會回家來了?是殿下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啊……不是,是女兒自己想回家來看看爹娘。」
「娘娘有幸嫁入皇家,那是皇恩浩蕩,哪有任性的隨意回府之理。娘娘若是有時間,該進宮向聖上和皇後娘娘請安才是。」
李丞相一邊說著,一邊和妻女一起走回正廳。
「爹……您都不听女兒受到的委屈!」屋內沒有下人後,李氏忍不住撒嬌道。
「娘娘在東宮的事,我知道!」李丞相身為重臣,在宮中自然也會有幾個眼線,何況自己的兒子李侍郎進出太子府那麼多次,自然也听說些風吹草動,「端娘啊,韓女史之事,是你做錯了!」
沒有外人,李丞相直接叫了李氏的閨名,擺擺手打斷了李氏未出口的話,繼續說道,「你當初嫁入皇家時,爹娘是怎麼和你說的?你在東宮只要不出錯,只要爹和哥哥還在朝中,能為太子殿下所用,你的太子妃之位只會越坐越穩。你若在後宮能得太子寵愛,對李家家族也是助力。當初爹本來是不想你入宮參選的……唉……如今說什麼都晚了。端娘,嫁入皇家,看起來是無上榮耀,但其實何嘗不是凶險?你跟太子是夫妻,更是君臣。尋常人家為人妻子的只要管好家即可,但是你是太子妃娘娘,無論內廷還是前朝,你都要幫太子殿下分憂才是。」
「可是,爹……他……」
「為父說的這些,你還不明白嗎?太子殿下就算真納了一個宮人,那也只是一個宮人而已!你自然應該肚大能容,從小女戒你也不是沒讀過。」
李氏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有點不敢置信了。這還是從小疼愛自己的那個爹嗎?小時候自己多哭一聲都舍不得,要換掉一批奴才的父親,如今自己受了委屈,卻只是指責自己不能容人?
「端娘,不是爹娘不管你!如今您身在後宮,不是爹娘能管的了的。再說太子殿邊,你覺得爹是丞相,可朝中如今太子殿下聲望日高。爹告訴你,以殿下的手段和身份,登基是必然的。你如今容不下一個韓錦文,將來在宮里,你的日子要怎麼過?」
「爹,您說的女兒都知道,可是女兒才新婚,那韓錦文就敢與女兒作對,將來……」
「將來?你只要是太子妃,將來你就會是皇後,韓錦文如何與你比?」李丞相看自己的女兒還執迷不悟,索性把話挑明了說,「你就看看如今的宮中,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為何太子是太子,大皇子只是個皇子?」
「那個韓錦文,昨晚太子命人告訴我,她是前朔州太守韓謹之女。」李氏听著父親的話,只是喃喃的說出昨晚太子讓人來說的話,「父親,他這是何意?是說韓錦文出身,不比女兒差嗎?」。
「韓謹的女兒?端娘,你把在東宮這段時間的事,細細的與為父說一遍。」
李氏嫁入東宮,半個月都未到,邊想邊說,也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將這段時間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傅氏?」李丞相看著自己女兒,只覺得嘆氣都無力了,「端娘啊,傅氏是大皇子正妃,她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細思量才是,她的話不是閑話啊,當日太子問起,你就該把這些話細細說與他听才是。」
「可這些,不過是婦人閑話……」李氏嘟囔道。
「只要你身在皇家,就沒有什麼閨閣婦人閑話,這話你得記住!」李丞相再一次感覺自己的女兒不適合宮廷了,但如今,悔之晚矣,送她入宮,是李氏家族的利益,「那個韓錦文,你回去後提醒太子殿下,大皇子妃貌似很在意這個宮人,請殿下詳查。另外你回去後親自去向韓錦文賠禮,為父告訴你,她雖然父母都亡故了,但是她還有個好哥哥,這次北戎之戰後,為父所料不差的話,韓錦書將來必是當朝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