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听吉祥稟報說李氏來探望了錦文,還派人伺候錦文後,只是點了點頭。年關將至,他要忙著朝廷公事,自然也顧不到這些小事,只是讓吉祥隱隱敲打了幾句。
自從李氏回了趟娘家後,李丞相為教女無方,私下向自己請了幾次罪,他知道這是李家向自己示忠心,表明不會因為自己對李氏的態度而有異心,但同時何嘗不是一種施壓呢?他還不想失去李家,所以對李氏的態度也有了轉變,至少會踏足正院了。
小月到來後,倒是非常殷勤,搶著要給錦文換藥煎藥,或者要給錦文端茶遞水,晚上就在錦文的房間里支了一張床睡覺。
錦文心里總是不安,但是明面上沒抓到什麼錯處,索性把前面秦昊叫過來指定伺候自己的那個小宮人,當著小月的面,分派說以後自己煎藥換藥的事都由她做,自己很感激太子和太子妃娘娘對自己的厚待—無—錯—小說,想要做些針線,請小月代勞。
冬日做針線是個苦活,但是錦文說了是送給太子和太子妃娘娘的,又夸小月的針線活比那個小宮人好,她比較放心,小月只好應承下來。
這日晚上,錦文喝了藥昏昏沉沉的睡著。小月試探的叫了幾聲發現都未醒,悄悄起床走到錦文床邊,拿出一個紙包,冬天天冷,錦文受傷後不敢捂的太嚴實,只好在房里多放兩個炭盆,她的床邊就放了一個炭盆。
小月拿了紙包,想悄悄倒點到炭盆里,魏嬤嬤本來給了她一包藥,說是可讓人容貌變丑的藥,最好是混在藥里讓韓女史喝下去,要是加在茶水等吃食里,那股苦味太重了,只是自己來這幾日,就沒機會接近過藥,每次一到煎藥時間,錦文肯定會拉著自己做點什麼事,到如今第五日了,還沒機會下手。
魏嬤嬤那邊來問了好幾次,她只能一次次回報還未得手,再拖下去萬一娘娘覺得她不會辦事怎麼辦?今日她告訴來人說自己沒機會下手,來人傳了魏嬤嬤的話又給了她一包藥粉,說這藥若不能讓韓錦文吃下去,放炭盆里也可。
「小月,你想往炭盆里倒什麼?」
「啊」,耳邊忽然想起一個淡漠的聲音,小月見鬼一樣短促地驚叫起來,手一抖,那包藥掉在地上,一地的粉末,小月抬頭看到錦文躺在床上,正看著她,窗外雪光透進屋內,視線很好,小月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錦文臉上那如冰雪般冷漠的表情。
她下意識的轉身想逃離,走了兩步又硬生生停住了,她能逃到哪里去?「錦文姐姐,你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小月又撲回床邊,哭著求饒道。
「地上的是什麼藥?是誰讓你這麼做的?」錦文慢慢的靠牆坐了起來,「你若說了,我可能還會幫你隱瞞,你若不說的話,我要是告訴劉公公,你說他會怎麼做?」
小月只是搖頭說︰「這是安神的藥粉,安神用的。」
「劉公公看來你是不怕的?那要是我告訴太子爺呢?」錦文看她這樣子,猜也猜到是誰讓她這麼做的了。
「不要,我說,錦文姐姐,我說了你能饒了我嗎?能不說出去嗎?娘娘要是知道肯定會打死我的。」小月听錦文提到太子,就想起書房被驅離的那些宮人太監,下意識里又想到太子妃要是知道自己說了,肯定不會饒了自己,到底只在宮里不久,一下就說漏嘴了。
「太子妃娘娘讓你給我下藥?」
「是,哦,不是,是魏嬤嬤,她讓我把這包藥放炭盆里,說是會讓你的容顏變丑。」
只是容顏變丑的藥?錦文不信,「你把藥揀起來,把那藥包給我。」錦文一邊思量著,一邊說道,「小月,你我雲州一同入京,我雖然沒給過你什麼大恩惠,但是自問對你也不錯,你背不出宮規被餓肚子時,是我給你送的吃的吧?你挨打時,是我幫你求的情吧?但你,幫我做過什麼?」
小月听了錦文的話,臉上嫉恨之色還是顯了出來,讓她那張稚女敕姣好的臉龐,都有點扭曲了,「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她哀哀哭求著。
錦文看到這神色,就知道小月是自己必須要防著的人了,總有些人是這樣,覺得別人對自己好是應該的,一個不如意就恨不得殺了那人,要不是錦文在街頭流浪過,在王家村待過這幾年,她或許也不會如此深刻的感恩。只是她不是聖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是處心積慮要害死自己的人。
「你起來吧,念在我們同鄉情分,我不會說出去,但是你要听我的話。」自己只是個小小女史,與太子妃一個地下一個天上,錦文不妄自菲薄,但是清醒的知道現在自己只能穩住李氏,先保命再說,「明天你就搬到我隔壁的房間去住,魏嬤嬤要是再來問你,你就說沒機會下藥,明白嗎?要想活命,就不要讓魏嬤嬤覺得你沒用,不然娘娘換個人替你,你就不能留了?你明白嗎?」。
小月自然知道錦文這些話的意思,連連點頭,只是為什麼錦文會這麼寬宏大量的饒了自己?
錦文也是被逼無奈,她也想以牙還牙,有仇報仇,只是動不了李氏,還不如暫時留下小月,好歹這是個自己知道的釘子,幸好李氏派來的是小月,仔細想想,她能明白李氏讓小月來的用意了,自己出了事,她可以說小月是出于私憤,她最多只是被蒙蔽了,以為小月和自己的感情很好,才派小月來伺候自己的。
「好了,你起來吧,把地上收拾收拾,那個藥包收起來。」錦文想了一下,這種害人的東西,自己收著還不如讓小月繼續收著。
第二日,小月不敢多說,老實的搬到錦文隔壁的屋子去住了,也不知魏嬤嬤有沒有再派人來過,接下來幾天小月比較老實,做著錦文讓她做的事。
錦文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好在她的傷口一點點在復原,很快就能下地走動了。
而隨著新年臨近,李氏也暫時忙著準備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