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更加詫異的是那一頭跟連佑頗為相似的藍發隨風張揚,這個男人全身散發的氣息實在讓人驚詫,我一個激靈後,卻听他疑惑地問︰「你是中國人?」
標準的中國腔,我幾乎興奮地抓起他的手,頗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慨,「你也是中國人!」問出這句話,我就覺得我是個傻帽,見過哪個中國人把眼楮長成那麼魅人的嘛!
「你覺得我像嗎?」。聲音冰冰,語氣透著不屑。
果然被人鄙視了。==
不遠處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我剛想問是不是剛才的人追上來了,嘴巴又被人及時地捂住,也不知道那些人講些什麼,身邊男人只冷冷地丟下一句︰「不好!快跑!」
就這樣我像只野雞被他抓著往叢林深處跑。身後一群人叫囂著,大體是站住,別跑之類的話,就算我听不懂他們講什麼,也知道這種場合,肯定適合這種台詞。
他到底有沒有受傷,怎麼跑得比雞還快,我郁悶地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死抓著不放,這個人真是,自己要死干什麼非得拖著我陪葬,我這個人敗就敗在心直口快,肚子里藏不住話,原本心里想想的不小心又說漏了嘴,奔跑過程中,那男人還不忘對我眼神射殺一遍,「只要跟我有關,不管是誰都得死,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跟著我!」
他的話很有效果,我扭頭看了看還追在我們身後的那群人,估計這個時候我落單肯定被人砍死,動力啊動力,原本是受傷的他抓著我跑,這一次輪到我跑在前面抓著他跑,他明顯一愣,我邊跑邊喘著息,「我才18歲,不想早死!這邊,這邊……」這個時候只能往樹多雜草多的地方跑,幸好是晚上,大白天估計準沒命。
我今天披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在拐彎處,我適時蹲月兌了外套將我們倆嚴密遮掩,那群人被我們拉開好一段距離了,可是腳步聲卻漸漸往我們這邊靠近,那男人到底受了多重的傷,身上的血不停地一滴滴落下,像寂靜的清晨花瓣上露水滴落的聲音,寂靜的夜晚,這聲音雖輕可是足夠讓近處的人听見,況且濃烈的血腥味,遲早會把他們引過來,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死我要陪葬,我還要留著這條命跟柏少度蜜月!關鍵時刻,腦中劃過的依然是柏少的身影,我真是中毒忒深,啥時候了還想著柏少。
「你忍一忍。」我在他耳旁低語,傾身抱住了他的身體,他明顯一顫,逃跑過程我已經發現他受傷的地方在胸口,我只希望自己的身體貼上他後,能夠堵住那不斷往外冒的鮮紅血液。
他一聲悶哼,我知道他疼,可是大哥,我想活命,你就忍忍吧!誰讓你身上的血腥味忒濃了。
他的喘息聲比剛才小了很多,因為我們都听到有人靠近,這個時候只能屏息,微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癢癢的。本來夜晚的氣溫比白天會降很多,加上我唯一的外套給月兌了,凍得我除了發抖都不知道該干嘛。雖然他身上很臭,那血腥味聞著只想吐,可是至少他身上還是有溫度不斷傳進我體內,于是我伸手更緊得抱住了他,他努力忍著痛,連哼都沒哼一聲,「我很冷,你再忍忍吧!」我在心底邪惡地說。
「 嚓」一聲,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隨著腳步聲的靠近,我越來越緊張,我是怕死,怕得要死,一想到被逮到我就玩完,心髒「砰砰砰」直跳,另一頭有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靠近我們的腳步明顯停住,他轉了方向往另一邊搜尋,恰在此時我非常不爭氣地喘不過氣了。
我這身上的輕微哮喘,被刺激一下就容易發作,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氣喘,怎麼在這個時候,我捂住胸口拼命喘息,好不容易掉轉方向的腳步聲又朝我們這邊過來,被那麼一刺激,我就更緊張,這哮喘發作得相當歡快,不行了,我快忍不住,再憋下去,我都快要憋死了,那男人感覺到我胸口的起伏,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藍色的眼眸定定地望著我,一個俯身,我愕然地瞪大眼楮,這個,不要那麼狗血,「唔……」大哥你嘴巴里的血都跑我這來了……
「瞄」的一聲,我眼睜睜看到男人的身後飛出一只野貓,那一個叫驚悚,嚇得我直喘氣,恨不得把對方口中的氣息全都奪到自己的嘴巴里,于是我只好賣力地吸吮,剛才那只貓真的嚇到我了,像只怪獸一下子飛了出去。
也幸虧這只貓,前面的人止住腳步,似乎為自己的多心捏一把汗,轉了頭去尋找他的同伴。我吸吮得正歡快,冷不防的那男人卻一把將我推開,我腳下全是尖細的雜草和干枯的樹枝,被他那麼一推,手掌生生嵌了進去,痛得我直想哭。
這一次輪到他捂著胸口喘息,眼神冰冷又怨毒,一閃而過被我成功捕捉的還是深深的鄙夷,這個死男人,當我很想吻他似的,一副被我吃了豆腐的模樣。
搓了搓手掌,我痛得倒吸一聲,抬眼不屑道︰「你剛才吻我只不過不想讓別人發現你,我最後力道大了點也只是想自保,終歸,沒有你,我不會那麼倒霉! ……」真是快痛死了!一月兌離危險他馬上翻臉將我狠狠甩開,這種男人,他麼比柏少還無情!
他一怔,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抿了抿嘴唇,卻是伸了手捏住我的手腕,似乎在查看傷勢,「沒什麼事,你在這等著。」說完他兀自起身,才站到一半卻踉蹌著摔倒,胸口的血更快地汨出。
「喂!你不要緊吧!」我好心扶他卻被他甩開,他捂著胸口起身踉蹌著離開,看著他越走越遠,我緊張道︰「喂!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吧!」
他只是冷冷地看我,卻是鄭重地扔下一句︰「不會。」
——————————————連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