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臉上的紅還沒有消退,給了什麼東西讓他臉這麼紅!何珩看見他的樣子莫名的有些生氣,他是個久不見情緒的人,這會子有點兒掛不住。
寧遠往常看見何珩都很親熱的問好,今天被月華拒絕得沒回過神來,這會子耷拉著腦袋,稍微抬了下頭,隨口叫了一句算是打了個招呼,仍舊低著著頭,他手里拽著那個簪子,情緒並不高。
何珩順著寧遠的手看過去,他手里拽著什麼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這麼寶貝著!
「寧都尉來找過我了,相信他也同你說了!」何珩說道︰「你若願意,過幾天就去軍政處報道去吧!」
何珩很強大,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心中都自有溝壑,寧遠從小就跟父親和哥哥的關系疏離,遇到了何珩一直把他當哥哥,什麼事情都習慣于先問問他,這會子也是︰「哥哥,你怎麼看?」
<「我的意思是,你已經歷練兩年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你這會子突然去上任,前頭那兩年等于白費了。」何珩很認真的分析了這件事情。
寧成嗣昨天突然親自調走了寧遠的卷宗,暗示寧遠可能調離何珩的先鋒神機營,轉而去左大營的一個營做土舍,寧成嗣是都尉大人,寧遠是他的親兒子,調走寧遠無可厚非,但是寧遠一個都尉公子,並沒有靠家里,而是在軍營磨礪做最底層的軍士,這份勤奮刻苦大家都瞧在眼里,而他既然已經在先鋒神機營呆了一年多,這一年多他的成績有目共睹,升遷就在眼前,突然走後門兒往上升,等于前面的一年多幾乎白費。況且任何一個軍中的人都知道先鋒神機營代表著什麼,舍棄先鋒神機營而跑去左大營做一個土舍似乎舍本逐末。
何珩慣常會揣摩人心,此刻也並不知道寧成嗣的舉動是為何。
「那為什麼父親?」寧遠並沒有搞懂里面的套路。
「寧都尉有寧都尉的考量,走或者留,在于你!我是建議你不要走,繼續留在這里。」何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等于觸動了寧遠的盲點,那天他跟寧都尉談了一個晚上,讓自己打開了新大門,可是前路卻如同一片白茫茫的大霧一般看不清楚,這會子听見何珩的另一個建議,他只覺得本身就很復雜,如今怎麼越變越復雜。
何珩顯然並不想跟他多說︰「軍里的事情問都尉比問我合適。」說完他低頭看了一眼寧遠的手︰「你手里拽著什麼?這麼緊!」
寧遠只覺得丟死了人,這會子趕忙把東西往袖子里藏︰「沒……沒什麼……哥,你什麼也沒看到。」
何珩看他慌亂的樣子,再想起月華把東西拋在他懷里就跑開了的樣子,越發發現他們之間有點兒什麼。
何珩坐在帳中越發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兒,看著自己的傷口,起身,不知不覺就去了唐簡的軍醫處︰「你今天怎麼不幫我換藥?」
唐簡正眼也不看他,端著簸箕曬藥材,一只手抓了一把藥材,看看成色,低頭聞了聞,又放回去,斜眼看他︰「你傷口拆了線,用不著天天換藥。」
何珩看他的樣子,知道他在拿喬,找了個凳子坐下︰「我覺得傷口有點兒麻癢,我怕發炎,你還是再替我換了吧。」
「那好,我來!」唐簡放下簸箕,卷起袖子,呼喚小藥童︰「侍藥!你過來,替我搭把手。」
何珩看了一眼唐簡︰「你這里不是缺人手嗎,這會子我看侍藥有別的事兒就不叫他來了,去寧夫人那里撥幾個人手過來吧!」
唐簡偏生捋了捋他胡須︰「總煩著人家不大好吧!」
「你都煩了好多回了,也不差這一次,快去吧!」何珩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唐簡看何珩堅持的樣子,忽然耍起了無賴︰「我今兒就不去,你服不服!」說著自己也找了個凳子坐下,拿著眼楮斜眼兒看何珩。
「不服,你說的!」說著站起身來︰「那我走了!」說完就轉身走了。
「唉唉唉!你別走啊!」唐簡看何珩真的出了軍醫處的大門兒,這人還只是說走就走,他話還沒說完呢︰「我還沒問你呢?」
「是你讓我走了!」
「誰讓你走了,你問問侍藥是我要你走的麼!」侍藥滿臉無奈的看了一眼唐簡︰「你這是何苦。」
「我還沒問你,我什麼時候才能喝上喜酒呢?」
「你去把她叫來就有喜酒喝了。」
「我說呢!這會子來找我了,原來是還沒成!」說完忽然樂起來了︰「你也有今天,等著!我去把她叫來。」
何珩看到唐簡一臉得意的樣子特別想上去抽他一頓,看在他年紀大了的份上就放過他吧︰「我上回讓人收了兩筐子曼陀羅花,你要用去我那兒抬來!」
「哎喲!太好了,還是你心疼我老頭子,這是麻沸散的主要配料,這邊關精貴的跟靈芝似的,藥鋪子漫天要價,軍里給的錢太少,根本買不了什麼!這兩筐子算是幫我大忙了,夠我配好些了。」
何珩打心眼兒里感激唐簡,當初要不是唐簡,他只怕早就凍餓而死了,也是唐簡把他引薦給那個人,他才能從軍,才能有今天,曼陀羅花他用了很多辦法才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