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乍一听丁夫人被人送回海州,寧遣的那個姨女乃女乃死了,心里冷哼一聲︰「看來這位何夫人不是個吃素的,也罷了。」看了一眼在一邊繡花的女兒,卻換了一張溫婉明媚的笑臉︰「薇兒,你父親外出多日,你也該寫封信了,否則你父親都忘了你了。」
秦薇抬眼看了一下母親,她討厭繡花,立刻眉開眼笑的去取筆墨,衛氏對女兒的反應很滿意,看了一眼在旁邊練字的秦釋︰「你也想想有什麼話跟父親說。」
秦釋看了一眼母親︰「父親未必看。」
「他不看難道你就不寫了麼!把你最近做了什麼事兒以及對父親說的話寫下來。」
秦釋皺了皺眉頭,這篇字他才練了一半,況且,他不想寫信,但是自幼的教育讓他沒法去反駁母親,還是很听話的拿了信紙寫信。
衛氏看了W@一眼兒子,她能生養,當初就是因為她哄得好太太高興才得以進秦家門,又因為生了個兒子才扶了正,長子秦解脾氣很想她,性子活潑,說話辦事圓滑討喜得她的真傳。
這秦釋是她第三個孩子,不過七歲,整個人就已經十分老成,做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的,一雙眼楮跟古井水似的,衛氏覺得盡管兒子從來不反駁她的話,但是她覺得他從來沒有認真听過她的話,再看看一邊兒的女兒,想起如今在外頭應酬的長子,還是長女和長子好,一個會做人,一個會讀書,兩個都給她長臉。
「听說我還有個姐姐?」
「你從誰那里听來的。」衛氏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悅的說道。
「我在老夫人那兒听來的,還說父親親自去見她,把她找回來。」
「誰說的!我撕了他的嘴!你那個嫡長姐早十幾年前就下葬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野丫頭冒充,你年紀小,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我跟你說,你父親是為了辦公事,可不是去為了見你那個什麼狗屁……姐姐……」衛氏說到激動處,說了個狗屁二字,覺得不能在子女面前說粗話,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又更改不得,只好訕笑道︰「喲後莫要提這些。」
「是!我知道了!」
「你姐姐估計還不知道呢!你不要讓你姐姐知道,你姐姐是個心思重的人,別被她記住了。」她知道女兒薇兒性子單純,被她知道就信以為真了。
衛氏是個很懂得在老夫人跟前博取好感的人,她拿了兩個孩子的信去見秦老夫人,秦老夫人十分高興︰「還是你上心,一會子我讓人拿些人參過來,邊關那是什麼地方!要什麼沒什麼!可憐他去受罪。」
衛氏拿出手帕子抹了抹眼楮︰「可不是麼!」
「太太,老太太,給你們請安啦。」,秦解人沒到,聲音就先到了,他秦解不過十一二歲,穿著白色織錦長袍,性子隨衛氏,樣子也隨衛氏,唇紅齒白,看起來十分秀美,他的眼楮也是典型的月牙眼,一笑眼楮彎成一條縫,很有眼緣,很討喜的模樣。
他一來往衛氏這里行了個禮就快步跑去秦老夫人那里,一下子就鑽進了秦老夫人的懷里,秦老夫人脾氣性格不太好相處,不喜歡孩子,家里的孫子輩也很少能和她親近的,只有秦解能和她說得上話,所以她孫子孫女多,卻唯獨疼愛這個嫡孫子。
秦老夫人模了模秦解的頭笑著問他今天一天干了什麼。
秦解十分高興的說了。
「咱們解兒真了不起。」老夫人由衷的夸贊道。
「是老太太教得好。」秦解笑眯眯的說道。
「嘴巴真甜,想要什麼跟老太太說,你要什麼,老太太賞你什麼。」秦老夫人對這個最喜歡的孫子還是十分大方的。
「我要……我要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好!學你爹,讀書考取功名。」
「我想給釋兒還有其他的弟弟們也都要一份,老太太您舍不舍得!?」秦解故意開玩笑的說道。
「難為你還記得他們,看在你的面子上都賞,不愧是咱們家的嫡長子,教扶弟妹,大氣!」
「這是我應該的,謝謝老太太,我替他們也謝謝老太太。」
「真乖!」
衛氏看了一眼大兒子,滿眼都是自豪。
兩母子在老夫人那里坐了一會子從秦老夫人這里出來,秦解問道︰「听說我那個嫡長姐找到了?」
「你弟弟問,你也問,說了!沒影兒的事情,別瞎說。」衛氏語氣十分不悅的說道。
秦解看母親不悅連忙笑嘻嘻的說道︰「我不問就是了。」
他同母親說了幾句話,一拐就拐去了弟弟的屋子,七歲的秦釋在乳母的陪同下正在背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
「哥哥,你來了!」秦釋一看到哥哥就立刻站起來。
別看弟弟才七歲,早慧得很,開蒙也很早,三歲多就開了蒙,才開蒙幾個月就會背誦千字文,讀書很刻苦,學東西很扎實,父親總說他看著比弟弟靈活聰慧,年紀大卻更浮躁,沒有弟弟沉得住,這會子看這個弟弟只覺得有些礙眼,不過還是換了個笑臉笑道︰「父親看到你這麼認真一定很高興。」
秦釋看了他一眼︰「哥哥來找我一定有要事。」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與老成的話語完全不搭調。
「我是來看你有沒有認真讀書,不過確實有件事想要問你!」被一個七歲的孩子看破來意不是個好事情︰「我這幾天不在家,你知道嫡長姐的事兒了麼?」
「我在老太太那里听說了,據說是在邊關找到的,父親還親自去了!」小小年紀說話已經十分有條理。
「你還知道她別的情況麼?」
「哦!她嫁人了!」秦釋模了模頭︰「嫁了個都尉,哥哥都尉是什麼?」
「都尉就是都尉,你年紀小不需要懂這些!」秦解腦子轉了轉笑道。
「你繼續讀書吧!我在老太太那里給你討了筆墨用具,你可要記得哥哥的一片心意。」
「知道了謝謝哥哥!」小小年紀鞠躬行禮有模有樣。
秦解除了秦釋的屋子,腦袋轉的飛快,他知道母親不識字,也知道母親讓弟弟和妹妹跟父親寫了信,回了房間自己也寫了一封信交給母親︰「你讓弟弟和妹妹跟父親寫信,也不叫上我,是不是怕我太得寵了,影響了弟弟妹妹!」
「猴兒做得,去你的!我哪是為了這個!只不過那會子正好要寫信,你正好不在跟前兒罷了。」
……
而秦釋看見秦解從自己屋里出來嘆了一口氣對乳母說︰「都尉就是都尉!我不必懂?明明是不想告訴我!明明是他想討祖母開心,為什麼總要拉著我。」
乳母看見這七歲的小孩子在那兒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一個小孩子,嘀嘀咕咕的她也不放在心上笑道︰「小少爺!來吃桂花糖。」
「我是小孩子,可我不愛吃桂花糖,為什麼他們一定認為小孩子就要愛吃桂花糖!」秦釋搖了搖頭,再一次嘀嘀咕咕的說道︰「我現在說什麼他們都以為我是小孩子胡亂說的,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告訴他們我不喜歡跟父親寫信,也不愛吃桂花糖。
……
「你雖然立了功但是擅自行動這個事情我也必須追究,你給我听著!都尉何珩擅自出兵罰俸三月,手刃大理國太子有功獎金五百金。」
「屬下領罰並多謝大人的賞賜。」
「你下去吧!」
大將軍瞥了一眼寧遠︰「你說說你怎麼回事!我信你如非有什麼不可說的原因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行軍布陣,不僅靠實力還要靠機智,你在算,敵人也在算,戰場上的不確定因素很多,哪怕做了萬全的準備,敵人的想法,突發狀況也不是你準備就能確保萬無一失的,這個時候格外考驗決策者的應變能力和魄力,也考驗一支軍隊的溝通和執行力。
何珩不可能完全算得到對面的兵力,那個時候只要寧遠發個信號說情況有變就能行了,可是他卻沒有說,擅自跑去包圍三皇子。
還好何珩的反應速度相當快,立刻改變策略沒有引起損失,但是並不能掩蓋寧遠的錯誤。
「我受罰!」
「本將軍賞罰分明,我一定會罰你,但是我問你是向你要解釋,不是為了罰你。」
「我……」寧遠猶豫了很久但是就是不肯說。
「說!」大將軍沉聲道︰「你是個人才,我希望你能在我的手下有一定的作為,我也給了你足夠多的機會,我並不希望你為了一點私人恩怨斷送前程。」
「屬下知錯!」
「你去軍戒處領罰。」大將軍無法,嘆了口氣說道。
何珩選擇不殺三皇子並不是想要放過他,相反他是一點兒也不想放過他,他想了想立刻叫來探子︰「我們撤離之後你們跟蹤三皇子,知道他的下落了嗎?」。
「他現在在蘇門答臘旁邊的一個小島上。」探子回道。
「好!我現在要你們想辦法,讓大理國的人知道這個消息,無論你們用什麼辦法,只要大理國的人不知道是我們提供的就行了。」
「是!」何珩笑道︰「你們辦成了此事我私人拿出一百兩黃金給你們。」
「多謝大人。」
他當時讓三皇子的人攻打大理國的五百人是因為不確定敵方有多少人馬,自己的人被分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相殘殺來變相削弱敵方,擾亂戰局為自己謀利,不過,他這麼做不僅僅還只是為了擾亂戰局,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做了撤退的準備,擾亂戰局只是只是其中的一個目的,讓南巫里的三皇子斷了和大理國人結盟的後路才是真正的意圖。
南巫里的這幾千兵馬都是海戰的精銳,魏國攻佔了南巫里,這幾千兵馬一定不能為他們所用,但是何珩必須得想辦法不能讓大理國所用。
大理國的太子被殺,大理國絕對不會放過臨陣倒戈的三皇子,他hi用把三皇子在哪兒的消息透露給大理國的人就可以什麼事都不用做了,兵不血刃就是這麼來的。
「我想抱抱他!」四兒看了孩子,小心翼翼的說︰「他好小,長得好漂亮。」
「你那馬馬虎虎的性子,別把我兒子抱壞了,不給抱!」
「啊!」四兒紅了臉。
「跟你開玩笑的,你過來,我教你。」
四兒笑嘻嘻的過來,照著月華的指示,她把孩子抱起來了︰「你看我是你四姨,你知道不?」
「小孩子這麼大可是認不得人的,你跟他說什麼他都不知道。」一旁的寧碧雲笑道。
「哦!」
四兒抱著孩子好像生怕孩子被自己折斷了似的,緊張得都不知道怎麼辦,不過抱了一下子就立刻交給了月華,月華笑著接過去了。
那頭李家的做了飯,寧碧雲拉著四兒去吃飯,寧碧雲心善,知道四兒在軍中吃不好,變著法子給她夾菜。
四兒走的時候月華又讓她提了一捆臘腸,一罐子煎好的臘魚,一罐子臘肉,一罐子咸菜帶回去,曉得軍中如果糧食緊張她們這種女人就沒飯吃,來了點兒實際的,又給她包了一包糖囑咐她如果沒得飯吃就拿糖沖水喝。馬上又要過冬月華又翻出一包棉花,幾塊上好的棉布給她,不是她不舍得給好料子,做活的女人穿綾羅太扎眼,給好東西沒得給她帶麻煩。
「你害得我以後都不敢來了,每次帶點兒東西來帶一車東西走。」
「那這就是了,你的東西是你的心,我的東西是我的心,一會子讓李平拿馬車送你走,你也省得走路。
……
雖然不好意思,但是還是拿了一大堆東西走了。
「坐月子不能洗澡,更不能洗頭,你把頭伸過來,我替你篦子篦一篦。」月華幾天沒洗頭,頭癢得厲害,一听寧碧雲說立刻解了頭發,寧碧雲從妝奩里翻出篦子一點點的給她梳起來。
「輸了頭發,感覺腦袋都輕了不少。」月華打了個哈欠說道。
「躺在床上睡多了反而精神不好,你又走動不得,只好給你用這個法子。」寧碧雲笑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