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有些昏暗,屋頂上生起了薄薄的霧氣,方晴才吃過早飯,玲瓏便差人來稟告,馬車已經備好,隨時等候少夫人。
「這麼早,天色還如此昏暗,莫不是有詐?」方晴狐疑著看了山茶一眼,只見山茶目中也略帶懷疑。
「知道了,回去稟告二姨太,我稍稍準備,便可以出門了。」方晴打發走了丫鬟,讓山茶閉上了門窗。
「公主,天色這麼早就出門,而且外面生了薄霧,道路濕滑,去郊外的路又是崎嶇的很,恐怕……這里面是有詐呢,我們要小心為妙。」山茶細聲說道,「不如……我讓路星去回話,就說今日公主不舒服,不去慶雲寺了。」
方晴思忖了一霎,青眸陷入沉沉的糾結之色,袖子中的信箋攥的更緊,「這麼早走,必然有問題,可是,如果失去了這次能溜走的機會,孟府戒備森嚴,再等到下次機會,恐怕四皇子都要離開烏國國界了。」
不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二姨太和三姨太誠心邀請,我豈有不去之理,山茶,去房里,把青山留給我的虎皮毯子拿來,坐馬車太顛,我好靠靠腰。」方晴淡淡的說著,眸子盡是機關。
「這……是。」山茶面露為難之色,還是听話的將虎皮毯子抱了來,「路氏兄弟,此番隨公主去慶雲寺,一路多有顛簸,你們可要護好了公主。」
「是!」路氏兄弟異口同聲。
到了門口,只見府前停了兩輛極為豪華的馬車,馬車前分別是兩頭的高頭棗紅大馬,馬車上一個綴著紫色綢緞的瓔珞,一個綴著粉色刺繡的飄窗,馬車兩旁,是一縱隊的家丁侍衛丫鬟婆子,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女眷要出門的陣勢。
見公主緩緩而出,先是玲瓏笑盈盈的迎了上去,一邊攙扶著方晴下台階,一邊引著方晴走向後一批粉珞色的馬車,「咱家二姨太說了,公主現在身子要萬分小心,所以,單獨配了一輛寬敞的馬車,讓公主坐著舒坦;另外,為了讓馬車跑慢些,跑穩些,這才這麼早出發,如果路上,公主需要吃的喝的,或者是休息,盡管差山茶來告訴奴婢,奴婢一定伺候好公主。」
听著玲瓏千面甜言的貼心話,方晴不禁心中涼如夜露,冷冷的點點頭。
「謝謝玲瓏姑姑關心,煩請告訴二姨太和三姨太,公主早上稍有害喜,所以盡量慢些。」山茶見方晴沒有吱聲,巧著嘴回了玲瓏。
玲瓏含著笑,默默的點了頭,往前面的馬車走去。
山茶看了看馬頭兩側駕車的路氏兄弟,放心的擱下了車簾子,將所有的靠墊都圍在方晴身邊,又蓋上了虎皮墊子,嘴里碎碎念道,「盡管馬車駕的再慢,咱們還是要注意些的,大少爺臨行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如果山茶照顧不好你,可是要重重挨罰的。」
方晴撇撇嘴,心中卻極暖,「方才見到你哥哥了麼?」
「見到了,他就在二姨太的那輛馬車上駕馬車呢。」山茶不好意思的低低頭,「哥哥還是老樣子,沒出息,現在這個年紀了,還沒找個嫂嫂,爹娘要是知道了,估計是要罵他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自己的事情都沒有著落,倒是數落起你哥哥了,我看你是自己著急想嫁人了吧,礙著面子,所以巴不得讓你哥哥趕緊娶了嫂子,你也好忙活自己的終身大事。」方晴斜看著山茶,一臉壞笑,直看的山茶臉面通紅。
「哎呀,公主你又在取笑山茶了,山茶……哪里有想嫁人。」
「哈哈,還知道臉紅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不過,話說回來,你以後想找個什麼樣的如意郎君啊?」方晴頓時覺得山茶可愛至極,這嬌羞羞的模樣,讓自己想起了豆蔻,想來,自己可是有很久沒有見過豆蔻了,四皇子他們去了景國,會不會將豆蔻也帶到身邊,早知道當初來孟府的時候,應該帶個丫鬟就好了,哪里有公主不隨身帶貼身丫鬟,真是笨!
山茶本就一臉緋紅,被方晴這麼一問,更是心中緊張如鹿撞,「山茶身份卑微,不敢奢望,只求能找到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就像,少將軍對少夫人這般木,雖然嘴上不表達,可是心里時時刻刻都記掛著少夫人呢。」
方晴頓然心中如吃了蜜一般甜,嘴上卻不肯認輸,「切,他招人煩的時候,也是著實的討人厭呢。」
「少夫人您這是當局者迷,少將軍心里頭可是對夫人緊著呢。」
……
馬車上一路倒是安穩,搖搖晃晃中,出了雲州城,直奔著郊外,方晴和山茶因為起的太早,都有些困倦了,兩人依偎著昏昏的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听外面一陣馬嘶人鳴的聲音,馬車也驟然停下,車內的方晴和山茶被踉蹌一閃,險些滾出了馬車。
「發生什麼事了?」方晴心中一驚,急急的問向馬車外。
只听外面一陣兵刃相見的聲音打的激烈,山茶方才還惺忪的臉,頓然驚恐起來,撩起車簾子的一角,看向車外,只見十幾個蒙面人正和孟府的侍衛家丁打的你死我活,家眷全部委縮在角落里不敢做聲。
「公主,怕是遭到綠林強盜了,功夫極深,連路氏兄弟都在和他們糾纏。」山茶縮回到馬車上,戰戰巍巍的抱著方晴。
「綠林強盜?!」方晴心中震驚,猶如晴天霹靂,「莫不是莫宇和喬老二那幫閹人?!」
方晴遂掀開窗簾的一角,剛欲看看外面黑衣人的身手,只見兩個黑影人跳上了自己的馬車,架起馬車便一陣狂奔。
山茶剛欲呼喊,只見一把冰冷的匕首伸進馬車,蒙面人冷戾的眼神惡狠狠的瞪著山茶,低沉著聲音,「老實點!只要你听話,我們不取你性命。」
山茶嚇的面色煞白,方晴能感受到她身上哆哆嗦嗦的猶如一灘軟泥緊緊的靠著自己,方晴身子向前一傾,迎上蒙面人的犀冷眼神,只見他的眼神並沒有與自己對視,而是眼神順勢向下,停在了自己的肚皮之上。
方晴不由心中「咯 」一想,心中大概明白了七八分,一個暗暗得逞的念頭涌上了心頭,不由身子後傾,老老實實的坐回了馬車上,重新將虎皮毯子蓋在了肚子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