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嘴角一揚,眉宇之間透著邪魅,「在這個世間,想控制一個人,唯有三種方法。」
「願聞其詳。」趙治忽覺眼前的方晴,雖有些干枯,可是細細看來,卻有著一股皇室大氣之風,傾城傾國之美。
「精神控制和利益控制。想讓一個人徹徹底底的听從自己,方法之一便是控制他的思想,對他的意識施蠱,讓他像信仰神明一般信任你;方法之二便是給他最大的利益,讓他通過你,獲取到豐厚的金錢,人的弱點便是貪心,利益燻心之下,他會和你站在同一戰線。」方晴不緊不慢的說著。
「廢話,四公子豈能不知這些道理,可是我們現在被趙尉四處追殺,朝中勢力被李氏家族牽制,你說的這些,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趙四在一旁怒著一雙圓眼,喝道。
「那麼,第三種方法是什麼?」趙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自從逃亡以來,粗茶淡飯,自己竟愛上了這種鄉間粗茶的泥土芬芳。
方晴見趙四對自己橫眉怒眼,著實不爽,撇著嘴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四管家貌似對我頗有成見,我看我還是帶著豆蔻離開吧,免得被人懷疑成奸細。」
說著,起身向屋外走去。
「等等!」趙治冷冷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方晴只覺心中得意,悠悠的回過身子,「怎麼,四皇子還要收我幾日房租?」
「趙四你先退下吧。」趙治放下茶盞,吩咐一聲。
「四公子!不要被這來歷不明的女子蠱惑……」趙四接著擺出一副老學究的樣子,開始喋喋不休。
「我自有分寸,你且先退下,我與方姑娘單獨說會話。」趙四見趙治不耐煩的打斷了自己,沒趣的退出房門,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晴。
「四管家走了,你現在可以盡興的說了。」趙治走到方晴的面前,第一次倆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他似乎聞到了方晴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花香,不,是一種少女特有的體香。
「難道四皇子就這麼信任我?」從未有一刻,方晴覺得眼前的趙治,竟是如此好看,男人能長成如此,也是折煞了多少美人,自己的心忽然之間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流經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信任。」趙治的話語永遠是怎麼珍貴,能說一個字的時候,絕對不說兩個字。
「為何?」
「許多人認為,我趙治爭權,是為了自己,成一方霸業。其實,我是為了烏國黎民,按照烏國皇室的繼承法,長幼有序,我有三個哥哥,本不該去摻和這爭權奪利之事。可是,大哥生性殘暴,生活奢靡,完全不能體諒百姓疾苦,去年國西六城受了干旱內澇,百姓流離失所,父王命大哥去派發賑災糧,他不僅沒有將賑災糧款及時下放,反而在災區設立了義女苑,災民只有將自己的女兒送到苑中,才能領取到相應的口糧,而那些女子,長有姿色的,便要被他臨幸,再轉到各受災州城的妓院和歌舞坊,而男子必須要到他的軍中服役,至于那些孤寡老弱,只能活活餓死,災區尸殍遍野,民間怨聲載道。」趙治越說越激動,一雙拳頭緊緊握起,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即使如此,為何你的父王不管呢?」听到百姓的遭遇,又聯想起豆蔻,方晴的眼楮不禁濕潤著。
「管?父皇何嘗不是無奈的。父皇共有四個皇子,除了大哥趙尉是正宮李宛夫人所生,我們三人都是身份低微的庶出夫人,尤其是我的母親,是景國第一位和親的公主,在宮中沒有背景沒有勢力,一生都在謹小慎微的過日子,而我從小就背著血統不正的身份。」趙治說道此處,眼中滿是陰郁。
方晴痴痴的看著,想來,趙治雖然身為皇子,但是身份懸殊卻讓他的生活並不那麼美好。
「李宛夫人的親哥哥,是我烏國現在的護國將軍李德將軍,擁兵自重,他掌控著烏國首府紫雲城的近衛軍;李宛夫人的父親,如今在烏國官拜宰相。李氏一族在朝中勢力,可以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連父皇,有時候都要受此牽制,如何能懲罰的了大哥。」趙治說罷,深眸一沉,像是網盡了世間所有的哀愁與無奈。
「原來…權利的背後,沒有親情,沒有冷暖,更沒有人間最平淡的幸福。」方晴想到自己的身份,如果真的回到了景國,找到了自己的母親,成為了公主,那麼自己的命運,會不會和眼前的趙治一般無奈並無助著。
「有時候,我倒是羨慕平常人家,有爹的教誨,有娘的疼愛,娶一個溫嫻女子,生一堆子女,種田耕地,放羊養牛,了此一生。」趙治並沒有注意到方晴皺起的眉頭,自顧自的說著,好像要說盡十幾年的願望與悲傷。
「可是你畢竟是皇子,你有你的使命和責任,你身上肩負上烏國千千萬萬黎民百姓的幸福,倘若真的讓趙尉當權,試想烏國十六城,會是怎樣一片淒苦之相。」方晴定定的說著,一雙清眸望著趙治的眼楮,趙治的眼中分明有一份炙熱的東西在翻滾著。
「可惜……天不如人願,如果有朝一日,大哥當權,我難以想象,烏國將迎來怎樣一片水深火熱。」
「如果四皇子願意相信方晴,方晴願意助四皇子一臂之力。」方晴上前,攏了攏身後的長發,隨意挽起發髻,梳理成男兒的模樣。
「你到底是誰?」趙治看著方晴,這樣一個有膽有識,剛正不阿的女子,必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我听趙四說,你待豆蔻極好,一個對陌生人都如此有愛心的女子,心腸必定不是壞的。」
「等時機成熟,我定會告訴四皇子我的身份。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有一天,四皇子當權,請為方晴尋回爹娘,方晴的爹娘遠在景國首府景安城。」方晴心中打起小九九,這個四皇子既然是自己的親表哥,如若有一天他能當權,我也好恢復身份,正大光明的回景國當我的景陽公主,不然,皇城戒備森嚴,不等走到景安城,也許就會被莫宇抓回。
「就這麼簡單?」
「恩。」方晴目光如炬。
「一言為定,如果有一日,我趙治當權,定不負方姑娘今天之恩,定以皇親國戚之禮待姑娘家人。」
「四皇子痛快,那我就直說了。至于這第三種方法,便是用毒!」方晴說罷,從袖口掏出若干個瓷瓶,在地上一字擺開,這些都是在神藥谷時,自己倒騰著玩的玩意,沒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這是何物?」
「這就是我擅長的,煉毒!」方晴枯黃的臉上又泛起芍藥花般的紅暈,「這些都是我自己煉制的毒藥,解藥,也只有我自己有,將這些無色無味的粉末撒在那些官吏和商人的飯菜中,便不愁他們不听話了。」
「不可,我堂堂皇子,怎可輕易傷人性命,如此這般,和大哥草菅人命,魚肉百姓,又有何區別?!!!」趙治听後,一陣驚恐,一臉怒色喝到方晴。
「不然呢?!要你低聲下氣的去求他們,還是像個老鼠一樣,帶著你的親信東躲西藏,連過個城門都要躲在我這個女人身後!」方晴毫不示弱,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