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失蹤麼?看你吞吞吐吐的樣子,有什麼不敢說的。」孟青山冷眼斜眉,轉眸之間一臉冷厲。
山茶普通一聲跪在地上,顫顫抖抖的磕著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多嘴。」
孟青山手一揮,眉宇之間浮上冷淡,「你記住,現在躺在我床榻上的,才是少夫人,去準備東西。「
「是,是,是是。」山茶顫顫微微的站了起來,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回答著,退出了房門。
屋里只剩下了孟青山和方晴,孟青山點亮了一燭鮮亮的蠟燭,坐在榻邊,靜靜的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方晴,一言不發,眸子中透著如深海一般不可琢磨的涌動和深沉。
方晴抬起身,向床頭靠了靠,孟青山抽了枕頭靠在方晴的背後,一雙有力的碩手將方晴的手捧在手心,漆黑的眼眸璀璨如星,「听著,我剛才抱你進府中,讓這麼多人看著,就是要告訴大家,你現在,是我孟青山的人。還有……在下人面前,不可以再叫我孟將軍,要叫我青山,你的名字是趙方晴,是烏陽公主,一定不可以露餡,四皇子能不能順利借到兵,不在乎我,而在乎你,明白麼?」
方晴心中一片悸動,似是而非的點點頭,「明白…只有將孟將軍府的利益和四皇子的利益牽扯在一起,孟老將軍才會為了家族命運而奮力一搏,只是……這法子真的行麼?如今,四皇子手中無錢無權,只有十三少騎,甚至都無法保證孟家軍的軍餉。」
孟青山濃眉一挑,輕輕的嘆了口氣,眉宇中的凝重蕩然無存,反倒是苦笑著,一臉的輕松,「這個…交給我來想,你只要做好我的少夫人,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
方晴沉眸思忖,嘴角蕩起一抹淡淡的靜謐,「好,我相信孟將軍,哦,不,青山。」
孟青山相視一笑,粗糙的手掌輕揉著方晴眉宇間皺成一團的額頭,「哪里有這般愁眉苦臉的少夫人,公主,當然要有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一會兒讓丫頭們伺候你洗澡,我先去拜見父親。」
方晴一听,立馬骨碌坐了起來,「不要不要,我不習慣別人伺候我洗澡。就連豆蔻,都不讓她伺候我,好尷尬的……而且,我看你家丫鬟長的還是很水靈的,你怎麼就不動心呢,隨便拉個過來當小老婆,估計她們都求之不得呢……」
方晴咯咯的笑著,卻沒料孟青山的臉上頓時由一臉溫膩,變得冷若冰鋒。
方晴趕緊的收了笑,又老老實實的背靠著枕頭歪在床榻上,心中暗暗嘀咕,「這些個官宦子弟,皇室貴冑,都是個頂個的怪脾氣,如今在人家家中,自然還是不要惹怒他好,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再敢不老老實實當你的少夫人,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孟青山嘴角凝上一絲倔獰,一臉怒氣的說道。
方晴不敢再開玩笑,低著頭,擺弄著衣角,細如蚊子的聲音,「洗就洗唄。」
孟青山望著方晴如麻雀一般委屈又倔強的樣子,不由眸子中透上一絲忍俊不禁,繼而又嚴肅下來,「洗好等著我來接你用餐。」
說罷,背著手走出了房間,只剩方晴一個人在屋內發呆。
良久,山茶帶著一種丫鬟魚貫而入,榆木洗澡桶,干花瓣,芝麻葉,鮮亮的衣物……直看的方晴兩眼發直。
「沒想到這將軍府,外表看起來樸實無華,內里對下人如此講究,想必,這家中的主人……孟老將軍定是個性情古板之人。」
正愣著神,山茶招呼其他丫頭和婆子出去了,低眉順眼的挪近方晴,怯生道︰「少…少夫人,請沐浴。」
方晴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山茶,水靈靈的一個姑娘,雖穿的干淨利落,手女敕臉白,但是舉手投足間透著小心翼翼。方晴不由想起來了豆蔻,初次見豆蔻時,那一副單薄干枯的模樣,像極了雀村時的自己,如今,這眼前的山茶,與豆蔻想比,雖是細皮女敕肉,但是小心至極,生怕哪句話不得了主子的心思,便讓自己小命不保。
方晴見著山茶,想起如今自己在鐵血軍中的豆蔻,不由軟下心來,挪下床細聲問道,「你這丫頭,看著不大,怎麼如此害怕你家大少爺,難不成,他平日里對你們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方晴一問不打緊,嚇的山茶撲通跪在地上,頭不停的扣在地板上,急聲道,「少夫人饒命,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雖是大少爺的貼身丫鬟,但是從不敢有非分之想,少夫人明鑒。」
方晴被這一通話不答問的回答搞的雲里霧里,莫名其妙,遂又問︰「你這是干什麼,我何時說過你和青山有染,你這麼緊張干什麼……莫不是心里有鬼,此地無銀三百兩?」
山茶听方晴陰陽怪氣的問著自己,身子不由抖動的厲害,喉嚨中帶著楚楚之澀,「少夫人明鑒,奴婢從未敢動這樣的心思,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賤,只想賺錢糊口,少夫人饒命……」
方晴微微一怔,下了床拖著鞋子,扶起顫顫發抖的山茶,細語道,「我何時說懷疑你了,你看你,不過是十五六的樣子,怎麼好端端的給人家當起了丫鬟,在這將軍府幾年了,跟在青山身邊幾年了?」
山茶一雙丹鳳眼含著淚,澀澀道︰「回少夫人,山茶家里窮,為了給爹爹治病,我和哥哥都在孟將軍府做事,哥哥在軍中的馬棚養馬,我在府中當丫鬟,自從那年大少爺從紫雲城回來,便一直是山茶照顧大少爺的起居。」
「五年前?那不是孟青山和錢珊珊相識的那一年麼?」方晴心中咯 一聲,青眸中掠過一絲狐疑,繼而嘴角又凝上笑意。
「這麼說…青山的日常喜好,你當時非常清楚的吧?」方晴向著浴室的垂簾走去。
「這個…奴婢…奴婢不知。」山茶的眸子中閃爍著不安,緊緊的跟在方晴的後面。
「不知?!一個五年的貼身丫鬟,居然不知道主子的喜好,山茶你也是好生稱職了。」方晴頓了腳步,回頭望向山茶,眼光銳利,「我可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撒謊。」
山茶縴細的手指在衣角打著結,拼命咬著嘴唇,面上被憋的通紅,好似有天大的秘密不能說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