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乾坤見到孟麟山,忙上前見過禮,還裝模作樣抹著淚道︰「孟老將軍,您可來了,老爺最後一眼就想瞧您,只是他走得太快,心願到底沒有達成。」
「行了,」孟老將軍不願搭理他,而是直接往靈堂去了。
一行人跟在孟老將軍後頭往里走,倒是謝乾坤這時候站在旁邊,一眼不眨地瞅著孟青山,眼中充滿了挑釁,或者還有一些其他的意思。
井然緊隨在孟青山身後,快進靈堂前,快走兩步,低聲問孟青山,「少將軍,那個姓謝的,要不要……」說著便比了個「殺」。
孟青山這時停下腳步,回頭眯眼望著還站在原地,正用得意洋洋的眼神望著自己的謝乾坤,心里哼了一聲,轉頭吩咐道︰「找人盯緊了他,怕是他突然出現,會有什麼鬼。」
只是話還沒說完,錢老爺牌位前跪著的一個女人沖著眾`.``人轉過身來。
「兒媳見過公公。」錢珊珊一身重孝迎了上前。
孟老將軍「唔」了一聲,隨口問道︰「回來了?」
「是,」錢珊珊抬眼瞧了瞧站在後頭的孟青山,眼神中盡是幽怨。
「大嫂,這好些日子不見,您從哪里回來的?」孟紫山極熱情地走到錢珊珊身邊問候道︰「您不在的時候,別說大哥了,全家人都替您擔著心。」
「多謝三叔了,」錢珊珊又瞥了一眼孟青山,「我遠在京城的外祖府中長輩身子不好,謝管家便陪我去瞧病人,卻不成想……」錢珊珊掩面悲道︰「回來雲州城,卻只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哦!」孟紫山拉長了音調,「原來如此。」心下卻在笑,孟青山這兩個老婆都擱在一塊,以後可就有好戲看了。
「青山,你是入贅女婿,自當替錢老爺披麻戴孝,」孟老將軍回轉身來,對孟青山道。
孟青山真是百般不樂意,無奈父親有命,只得任錢家人幫他穿上麻衣,在錢老爺靈柩前裝一裝孝子。
只沒想到,這孝子扮得時間有些長,到最後孟老將軍帶著其他兩個兒子先行離開,獨將孟青山一個丟在靈堂,旁邊還跪著不時拿眼瞄著他的錢珊珊。
「听說夫君再娶了?」錢珊珊淒淒切切地問道,身子還直往孟青山身上靠。
孟青山看了她一眼,躲開了些,「不是讓你走得遠遠的嗎?回來做什麼?」
「這是我的家呀!」錢珊珊倒笑了起來,「還有咱們的兒子也在這兒,你便是不管他,我這當娘的卻不能不認,听說你續娶的那位也懷上了,想來,你更瞧不上我們娘兒倆了。」
「錢珊珊,我倆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大家心知肚明,不必惺惺作態。」孟青山喝斥道︰「說吧,你回來到底為何理由?」
「夫君問錯人了,我是同謝乾坤一塊回來的,至于理由,你問他去!」錢珊珊竟笑了起來,眼光中盡是怨毒。
「混賬東西,你有什麼資格游說老夫?」孟老將軍沖著跟在他們後頭一塊回府的謝乾坤吼道。
「父親息怒!」孟紫山笑呵呵地上前來打圓場,還不忘沖著謝乾坤遞了個眼色。
「孟老將軍,不過是李宛夫人讓在下給您帶個話。」謝乾坤不急不慌,彎腰低頭地回了一句,從眼角余光中,謝乾坤瞧見孟麟山的面色一下子就變了,心下著實稱意。
「父親,這一天沒回軍營,我等去瞧瞧,便先告退。」一直在旁邊悶不吱聲地孟藍山突然開口,說罷便走了出去。
孟紫山見孟藍山走了,嘴角冷笑了一下,便也抱過拳離開。
謝乾坤見人都走光,這才挺直了腰桿,口中含著譏諷道︰「孟老將軍真是多子多福啊!」
「有屁快放!」孟麟山瞧著這個從不為他承認的兒子,只覺得這是他本該
輝煌的一生中唯一污點,若不是為了自己英名,他真恨不得立馬掐死這個謝乾坤。
「大皇子趙尉乃皇上長子,繼承皇位眾望所歸,卻不料有宵小之輩不稱稱自己斤兩,竟想取而代之,」謝乾坤背過雙手,瞧著孟麟山,「李宛夫人的意思是想勸您,孟府幾代忠臣,可不要在這件事上,壞了府上名聲。」
「此事老夫自有主張,她一個女人家胡亂置喙,也不怕被人罵後宮參政?」孟麟山不屑地道。
謝乾坤嘿嘿一笑,又道︰「還有一事得知會您一聲,錢老爺沒了,這錢家便是小姐作主,上一次小姐回京,李宛夫人對她甚為喜歡,竟是收為了義女,錢小姐也是個深明大義的,如今已將全部家產贈與大皇子,這之後孟家的軍糧,怕是得您重新想法子嘍!」
突然之間,孟麟山抓住謝乾坤的脖領,罵道︰「小畜牲,居然敢助紂為虐,真是不想活了!」
「對不住,我可是老畜牲生的,」謝乾坤冷笑了一聲,扯開孟麟山的手,道︰「同您說實話吧,我是大皇子的手下,這回也幫他帶個話,大皇子挺瞧得上你家的,說是只要孟老將軍肯隨了他干,這軍糧之事自然好說,若是你死活要跟著那趙治,這以後的下場,自不必說了。」
孟青山回到將軍府已然是深夜,方晴一直沒有睡,直到看著孟青山一臉疲憊地進了屋來。
「方晴,錢珊珊回來了!」孟青山絲毫不敢隱瞞,開門見山地同方晴道。
方晴倒是沒什麼驚訝表情,卻問道︰「當日她同謝乾坤一塊失蹤,可是你放過的?」
孟青山看了看她,半天後點頭道︰「當時,我覺得不知如何處置她,若殺了她又確實不忍,況且她當時傷得挺重……所以……至于謝乾坤,我想,你知道理由。」
「這事倒是像你做出來的,」方晴笑了笑,覺得孟青山這點婦人之仁也沒什麼可指摘的,只是……方晴忽然腦子一閃,「我記得當時錢珊珊是中了西域至毒悲酥清風,已是經脈漸無了,如何今日還能活著回來?」
「我今日瞧見她,倒是好得很,」孟青山譏笑道︰「這女人也真會裝,怕日當日把咱們都蒙騙了。」
「不對,不對,」方晴想的卻是,當時錢珊珊的脈她親手搭過,自信沒有弄錯,錢珊珊確實中了奇毒,並且這毒已入腠理,怕是她都沒本事治好,只是沒有理由,錢珊珊居然活到了現在。
她沒本事治好,卻未必其他人不行,剎那間,方晴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