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在不斷地晃動,遠近各處岩洞有的開始坍塌,就算好一些的,也是山石四處亂飛,被頭砸中人們瞬間血流滿面,四處都是求救之聲。
邵子傾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怕,此刻也顧不上躲雨,扔下坐騎,竟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尋了起來。
一張張陌生面孔一掠而過,危急關頭,沒人顧得上方向,不小心撞到一塊,各自爬起來趕緊逃命,連對方的臉都顧不上瞧,眾人皆害怕,一旦停下,下一刻就會丟掉性命。
此時此地,人們儼然進了人間地獄,再不逃開,或許再走不出生天。
不知過了多久,地總算不再晃了,但突然之間電閃雷鳴,猛地下起了飄潑大雨。
邵子傾身上已是一片泥濘,跟在他身後的人緊著勸他,「少將軍,別找了,公主身邊跟著那麼多人,一定不會出事的,咱們先避一避吧!」
然而邵子傾根本沒听見,或者一點都听不進耳朵里,只用如鷹隼般犀利的雙眸掃視這片充滿危機的地方。
「公主!」有人高喊了一聲。
邵子傾一震,大聲地喝問,「人在哪!」
隨著人手指的方向,邵子傾透過雨幕,好半天才看到,一個縴瘦的身影正攙扶著一位老嫗向他們走來。
「晴兒!」邵子傾抑制不住失而復得的激動,月兌口叫了出來……
雨過了好久終于停下來,邵子傾此時寸步不離地跟在方晴左右,連井然都發現了異樣,覺得今日的邵子傾竟比以往更加難以捉模。
「公主,此地怕是還會有余震,不如盡快離開吧!」邵子傾突然變得聒噪起來,一刻不停地催促著方晴。
「可讓人到綏縣尋官兵了?」方晴完全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只吩咐井然道︰「那邊岩洞塌了,得趕緊將壓在里頭的人救出來,叫咱們的人都過去幫忙,既到了這兒,貪生怕死就滾開,不顧百姓自己跑的都是孬種!」
這話分明是在打邵子傾的臉,只邵子傾毫不難堪,依舊如一根甩不月兌的尾巴,見方晴往岩洞的方向跑,也立馬跟了上去。
一個坍塌的岩洞前,眾人正是一籌莫展,人群中傳來一個孩子淒厲的哭叫聲,「爹、娘,快出來呀!」
方晴沖到人群中問,「是不是有人壓在了里頭?」
「唉,那一家三口剛逃到洞里,外頭便又震了,兩口子只來得及將孩子推出來,自己還陷著在。」一個目堵當時場景的中年男子嘆道。
「那還不救人?」方晴有些生氣,都到千鈞一發的時候了,怎麼還有人有空看熱鬧,也不想法趕快施救,思忖之間,她已捋起袖子走向那岩洞。
「公主,不要進去!」邵子傾猜出方晴打算,用身子擋住她去路,「那岩洞已經給堵實了,一時半會未必挖得開,而且您沒瞧見嗎?岩洞上頭的土層開始松動,最是容易砸到人,說不定待會還有余震,這時並非救人的良機。」
「沒膽子就遠著些,」方晴覺得這時的邵子傾著實猥瑣,一抬臂將他推到一邊,沖身後的井然幾個道︰「不怕死的跟我過來!」
邵子傾說得沒錯,憑方晴幾個要從岩洞中救人顯然是以卵擊石,而且在他們試圖挖開洞口之時,已有大大小小的山石從上頭落了下來,連井然腦袋上也掛了彩。
方晴無奈,只能命人趕緊往後轍,卻不料這時腿上一緊,原來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一把抱住了她,「姐姐,求您行行好,救救我爹娘!」
低頭處,一雙眼楮正巴巴地瞧著方晴,眸子中充滿了哀求。
「各位鄉親父老,這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爹娘,如今里頭人剛埋進去,尚還有得救,可我們幾個人去救,力有不殆,就請各位一塊伸伸手,我代這孩子謝過大家!」方晴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泥水,沖著在場的百姓抱拳道。
岩洞前沒一會便圍了好多人,大家排起長龍,一個傳一個,將堵住洞口的大小山石搬到了另外一頭。
站在最前頭的方晴興奮起來,「漏了個洞口出來了!」說罷就要只身上前,卻被一直陰魂不散跟在一旁的邵子傾拉住。
「哪涼快哪待著去!」方晴此時最討厭的便是邵子傾這張臉,狠狠瞪了他一眼後,方晴便準備親自鑽到洞里。
不成想邵子傾突然上前,從後頭將她攔腰抱起,順手放到一塊平坦的地方,居然還敢對方晴大吼,「不許去!」
方晴剛想要訓他一句,「放肆!」那邵子傾折轉身形,回頭跑向那剛挖開的岩洞口,居然自己爬了進去。
一時周圍都稟住了呼吸,也不知里頭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方晴的心也開始「撲撲」直跳,方才她要進岩洞,也不過依仗著一份孤勇,這之後會出什麼狀況,她並不知道,等這會子再看看岩洞上似乎隨時會塌下來的山石,她知道,邵子傾跑進去,是擔著丟命的風險。
「娘!娘!」孩子激動的嚎叫將方晴從深思中拉了出來,眾人望過去,原來洞口處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只見她正使了力要往外爬。
大家歡呼一聲,紛紛跑上去接應,隨後又有個男人伸出腦袋,好像有人在後頭推他,等那人好不容易出到外頭,卻是傷得極重,也不知哪里折了,不過好在留了一條性命。
人們七手八腳將兩人抬到了別處,又尋找懂醫的過來瞧,而方晴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洞口,焦急地等邵子傾從里頭出來,只是岩洞口竟再無動靜。
方晴猛地躍到洞口前時,連井然幾個都沒反應過來,而方晴這會子已開始朝洞口里面大叫,「邵子傾,人呢!」
「在這兒。」終于邵子傾回話了,語氣中竟夾雜著欣喜。
「還不快滾出來!」方晴怒喝一聲,「想在洞里過日子啊?」
一只手這時從洞中伸了出來,「公主,拉我一把。」
方晴覺得這人實在矯情,不過看在他還知道主動救人,表現不錯的份上,方晴握住了那只此刻稍顯冰涼的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