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晚晴不覺間對女兒生出幾分不滿,心中埋怨她為了儲位,未免太不講人情,實心實意的焦和被撂在一邊,方晴反而听信景陽帝的話,親近那些不相干的人。
「樊相國給了三個人選,新科狀元林勝,御史台馬逞,還有就是邵子傾,不知晴兒屬意哪個?」景陽帝笑著問道。
趙晚晴用帕子抿了拒唇,起身道︰「雖說婚姻大事取決于父母之命,不過還得孩子自己中意,皇上與其讓臣妾拿主意,不如將女兒叫過來問問?」
景陽帝捋須點點頭,「朕其實對邵子傾十分滿意,這孩子不是還救過鳳陽嗎,想來對她也有些心思,不過另外兩位品貌與鳳陽還算相當,朕倒真覺得不好選!」
商議的結果,最後三個人的畫像被同時遞到了方晴面前。
方晴站在景陽帝書房中,頗有些哭笑不得看著正急吼吼等著她答案的景陽帝道︰「婚姻之事全在緣分,兒臣並不著急,要不過些日子再定?」
「不可,立儲之事已經延宕不少時日,還不是因為那些無事生非的,非得同朕唱反調,說什麼女帝不可行,朕的女兒德才兼備,寬厚仁慈,萬民敬仰,他們尋不到攻訐你的借口,便拿子嗣說事,就齊王也跳出來,帶著他那三個兒子四處炫耀,朕懶得理會這些,你趕緊成親,生幾個給他們看看!」
「呃……」方晴一時語塞,景陽帝居然說出這般賭氣的話,歸根到底還是替自己著想,「讓女兒好好考慮一下。」方晴只能隨口應付一下。
出到景陽帝宮外,方晴一抬頭,倒瞧見候選駙馬邵子傾,這會子正耐心地等著自己,顯然對公主侍衛統領一職還沒有厭倦。
「我說,你一天到晚跟在本公主後頭不務正業,竟是沒有一點上進心?」方晴走到邵子傾跟前,口中打趣道。
「末將本職便是護衛公主,並無不務正業之說,」邵子傾凝神望向方晴,眼中含著溫柔的笑意,便是一旁井然幾個都瞧得明白,這位邵將軍對鳳陽公主用情日深,如今更是明目張膽。
方晴上下打量著邵子傾,無法想像自己的駙馬一天到晚跟在她**後頭,邵子傾可是護****當家人邵庭遠唯一的外孫,也難為老頭子忍了這些年不說話,莫非還真有意同皇家結這個親?
「行了,走吧!」方晴揉了揉眉心,再一次告誡自己,邵子傾並非良人,不說前世他做的那缺德事,便是他那位祖父,也是個不好相與的人。
景陽帝同方晴談過自己為君的得失,頭一條是他依賴宦官太過,第二條,便是手中沒能真正握住兵權,不得不看別人臉色,方晴知道,這個別人,指的就是邵庭遠。
邵庭遠據說城府極深,最會玩權衡之術,所以才屹立三朝不倒,方晴雖未見過他,不過江湖里自有邵庭遠的傳說,也讓她能大致想像出來,這是怎樣一個人。
按照常理判斷,若此人有不臣之心,說不定會急不可待地將外孫送給她做駙馬,以便有機會控制住她這皇太女,于將軍府有百利而無一害;如果此人安于現狀,很可能就不會想結這個親,免得到最後兵權倒落到皇家手里。
方晴忍不住樂了,大概是因為趙治說的那些話,才讓她不自覺地先入為主,總將邵庭遠往壞處想。
見方晴莫名地笑起來,一旁的邵子傾柔聲問道︰「公主在笑什麼?」
「哦……」方晴雙眸亮了亮,有心逗邵子傾一下,「本公主要選駙馬,自然心里高興,對了,樊相國向本公主推舉了邵將軍,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出方晴所料,邵子傾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
將軍府的書房里,邵庭遠不容置疑地對跪在自己面前的邵子傾道︰「老夫早就說過,對你的期望,並非是什麼駙馬。」
「求外祖成全,」邵子傾伏在地上,「鳳陽乃是孫兒心中唯一妻子之選,得妻如此,便如人生圓滿。」
「你倒是痴情,」邵庭遠冷笑道︰「鳳陽公主若當上女帝,你還想去做男後不成?在後宮同一幫面首爭風吃醋,像個娘兒們一般等著女帝臨幸?」
「鳳陽不是這樣的人,」邵子傾抬起雙眸,「我們會白頭偕老,一生一世,所謂面首,不過是外祖自己臆想出來的。」
「子傾,放棄這個念頭,」邵庭遠轉過身走到窗台前,「既為邵家兒郎,便只能戰死疆場,是老夫太過縱容,讓你留在鳳陽身邊日久,瞧你如今成了什麼樣子,明日老夫便進宮請旨,你回護****去!」
倒是邵庭遠說話管用,沒兩日邵子傾便從鳳陽公主身邊消失,有人猜測邵子傾這是要做駙馬了,所以先避個嫌,卻不料將軍府又傳出消息,邵家與禮部一位官員家換了庚貼,要為邵子傾求娶人家姑娘,如今兩家已在商議親事。
得知邵子傾定親,方晴大松口氣,頗有得了解月兌之感,說來以前有邵子傾在身邊,方晴老覺得被人虎視眈眈,這滋味可不好受。
不過做了井夫人的山茶卻是大呼可惜,這日一早陪著方晴出府,一路上唉聲嘆氣,為方晴覺得不值,「那三位候選的,奴婢就瞧著邵將軍最順眼,怎麼倒是他先出局?」
「原來井夫人都替我選好了,」方晴用手點了點山茶的腦袋,「顯然是人家瞧不上本公主,我都不糾結,你難過個什麼勁!」
「那剩下兩個您會選誰?」山茶擔心地問。
「選誰?」方晴試圖想出另外兩人面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見過他們,便道︰「隨便是誰吧!」如今方晴只想著如何成為合格的一國儲君,至于兒女情長,她經歷過一場生離死別,早就看得淡了。
立儲大典在十日後順利舉行,方晴身穿皇太女冕服,出現在眾人面前。
朝堂上,望著在禮官引領下,緩緩向自己走來的鳳陽公主,景陽帝眼眶已是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