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見到眼前一幕,心下覺得好笑,怎麼邵庭遠倒像是在防著自己,難道還怕她拐帶了邵子傾不成,殊不知如今方晴也防著這邵家,焦和這般囂張,骨子里想控制住自己做個太上皇,她雖因血親緣故,無法反抗,可也不會甘心做個傀儡……
方晴又想到了邵子傾出征前,她頗有些荒唐的求婚。
邵子傾經過此役,已奠定了護****繼承人的地位,邵庭遠再厲害,畢竟年事已高,這邵家軍遲早要落到外孫手里,那麼與這個對自己懷著說不清、道不明情愫的邵子傾成親,便意味著,她終將有機會借著邵子傾抓到邵家兵權,將焦和的底氣完全泄掉。
如果大半年前方晴說要嫁給邵子傾帶著些賭氣,甚至戲謔的成分,那麼這一回,方晴已在深思熟慮地考慮這個問題。
皇後趙晚晴這兩天憂心忡忡,她早看出來,焦和與鳳陽公主之間矛盾日漸激化,而此時,方晴闖進許久未曾踏足的暖心閣,指是焦和的鼻子大罵,「你現在什麼都得意了,連個沒有知覺的人都不放過。」
正在暖心閣書案前,拿著本奏折在看的焦和卻是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反而瞧著鳳陽道︰「臣不過是覺得湖陽安靜,山青水秀,適合皇上養病,才提議送他過去,公主這‘不放過’之語,未免有些過了。」
「別忘記,景國的皇帝還是他,輪不到一個宦官來幫皇上考慮,他住在哪兒更合適,還有我這女兒作主,」方晴語含譏諷,「焦大人管得太寬了。」
「公主事父至孝,不忍皇上遠離身邊,為臣可以理解,」焦和索性垂下頭,繼續看自己的奏折,「只是太醫院說了,皇宮年久失修,已是陰潮得很,不適合病人臥床……」
「焦大人難道別有他想?」方晴冷笑著問,「這麼急著將人弄走,不怕引來臣民的猜疑?」
焦和頭都沒抬,「清者自清,為臣一心忠于皇室,天地可鑒,而且眾人皆知,公主對臣信任倍至,甚至將朝中大任交付于臣,臣定當傾心相報,殫精竭慮,鞠躬盡瘁,不在乎那些閑言閑語。」
「本公主不稀罕!」方晴一拍焦和的桌案,「焦和,本公主告訴你,別把人逼急了,到時候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干出些什麼!」
「悉听尊便!」焦和不甘示弱,睨視著方晴,「公主可以對外宣布自己生父是誰,你母後當年含辛茹苦生下來的,是個什麼孽障!」
「焦和!」趙晚晴大驚失色,沒想到焦和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方晴留了,灑淚哀求道︰「你別逼她,她是咱們女兒!」
「什麼女兒,不過是個野種!」方晴陰陰地留下一句,轉身便走。
朝會上,當听到方晴下了諭旨,要送景陽帝前往湖陽行宮休養之時,樊相國少不了帶著群臣哭著勸止,方晴完全不為所動,只道︰「景陽帝乃本公主父親,我也心有不舍,只是如今天氣漸涼,皇宮濕潮,未必適合病人,各位放心,此次前往湖陽,除了太醫院的幾名醫官,宮中也有幾位嬪妃主動隨行。」
「公主,無論如何,湖陽也沒有皇宮方便照應,而且萬一路上出了危險怎麼辦?」樊相國痛哭流涕地道。
「樊相國,本宮已與邵將軍商量好,由他親自帶領護****一路相送,並且派一營兵力駐守湖陽行宮,」方晴突然抬起來,看了看竟是笑著道︰「各位愛卿,本宮還有一個好消息要說……」
一旁始終未發一言的焦和稍稍愣了下,如今方晴徹底與他翻臉,焦和也不甘示弱,一聲令下,所有奏折直接送到暖心閣,不許人遞到方晴跟前,以示步步架空她的意思,只為讓方晴清楚,到底她是誰的女兒,該听誰的話。
這一回方晴照舊退讓,同意將景陽帝送到湖陽,結果早在焦和意料之中。
焦和覺得方晴有時候就是色厲內荏,任她再怎麼跳腳放狠話,父女親情關系擺在這兒,她能違背自己這做父親的意志?焦和堅信,方晴根本跳不出他的五指山。
不過今日方晴突然要說什麼「好消息」,卻讓焦和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毛,不知這丫頭又要出什麼ど蛾子。
「本公主既為儲君,身負萬世基業,傳宗接代也是不可推卸之責,」方晴笑眯眯地望著殿下某人,「說來本公主也到了歲數,今日便厚著臉皮,親自向邵將軍求婚如何?」
大殿上一時寂靜無聲,群臣大概沒想到,鳳陽公主沒有一點女兒家的忸怩,直接在朝堂上求婚,這可是百年難遇的景象,不過說來鳳陽公主與邵子傾也還般配,而且早有傳言,這位將軍對鳳陽公主早有心思,此時眾人八卦之心頓起,皆看向被公主當場點名的邵子傾。
然而令人頗有些失望的是,邵子傾竟沒有一點反應,倒像公主方才提到的是別人一般。
「樊相國,可覺得本公主與邵將軍般配?」方晴轉而問起樊相國。
「二位天造地和,珠聯璧合。」樊相國看看方晴,又瞧了瞧焦和,心下直點頭。
卻不想焦和面色鐵青,顯然已在暴怒邊緣,此時當著群臣之面,完全是在啞忍,方晴卻心情痛快,還故意瞟了焦和兩眼,瞧得出來,焦和非但不贊成方晴同邵子傾成婚,甚至是厭惡至極。
回到東宮之後,方晴靜候好久,也沒見焦和打上門來或者趙晚晴受命前來懷柔,坐在書房,方晴真是越想越開心。
「參見公主。」焦和在方晴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終于出現了。
方晴盯視著焦和,竟發現他臉上一掃白天的陰霾,倒像是遇到了什麼得意之事,甚至還對她露出久違的和藹笑意,頓時覺出不妙。
「都已這麼晚了,不知太傅有何急事要與本公主說。」方晴拿著腔調問,很想瞧瞧,這一會焦和又想做什麼。
「今日公主提到,想與邵將軍結秦晉之好,」焦和並不客氣,自己拉過把椅子,一撩袍子坐了下來,「本官覺得這想法甚是妥當……」
方晴一驚,第一個反應便是,焦和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