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銀灰色的天際劃出一抹粉紅,洛萬舟才停止了吹奏,一旁給他輸真氣的藍滄彥已經累得臉色蒼白,被風刮過的嘴巴已經干裂。可她的唇邊已久有一抹淡笑︰「你這調皮的東西,當是玉皇大帝呢,請都請不來。」
粉鶴不理他,高傲的仰起頭走到主人邊蹭了蹭,表示自己餓了。洛萬舟模了模它的頭,讓它蹲了下來,兩人坐上它飛下了山腳。粉鶴見那里一片梅花,迅速沖了過去,一頭扎進樹枝里啄食著,那店小二和老板看了嚇一跳,以為是什麼害人的飛禽,忌憚的看著它。
洛萬舟和藍滄彥走了過來,對那店小二道︰「兩位不要驚慌,這只粉鶴是我師傅的坐騎,以花為食,不會傷人的。」
兩個人長大了嘴巴,驚得說不出話來。老板看著滿頭須發的洛萬舟愣了又愣,說起來他還真沒注意這位老者有點仙風道骨。說不定那只碩大無比。的仙鶴就是從天上來的,就疑惑的來了一句︰「您是神仙?」
洛萬舟捋了捋胡須大笑︰「你若說老朽是仙人也該是這樣,沒人比我更長壽的了。」
藍滄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肯定能活得長久。」不過活得長久,他能做什麼呢?像師傅這樣雲游四海,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或許是自己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吧。
店小二和老板都忍不住將藍滄彥鄙視了一把,這樣瘦骨嶙峋的能活到幾時?一看就知道發育不良。
這時紫蘿在屋子里出來,見那粉鶴在林間啄食,皺了眉提起劍就想往上刺,粉鶴正吃的香哪會注意紫蘿的動作,待反應過來時已經掉了幾根毛。連洛萬舟和藍滄彥都嚇了一跳,忙上去阻攔她,「你干什麼?」洛萬舟生氣道,「我的鳥何時招惹你了?」
紫蘿收了劍,粉鶴都驚魂未定的呆在一旁不敢靠近。「不知道是前輩的鳥,多有得罪了,只不過這麼美的花摧殘了。」
藍滄彥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她看起來不像是愛花的人啊。微微一笑︰「肖姑娘,如果它不吃花可走不動路。」轉過身看了眼生氣的洛萬舟,「師傅,好在她下手不重,粉鶴沒有受傷,你就別生氣了。」
「若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賠得起嗎?」。洛萬舟撇著嘴,像個小孩般要哭出來。
紫蘿無語的看著他,「前輩,若不是你培養了它吃花的習慣,它也不至于長得這麼丑。」
洛萬舟額頭上青筋一突,「你……你說什麼?」從沒人說他的粉鶴長得丑,無人不說是仙鶴,神鳥,只有她這見識短淺的人才會胡說八道。連旁邊的粉鶴都激動的顫了顫,自己美麗的羽毛,引以為傲的脖子,磅礡有力的翅膀……哪一個不是人間罕見,要被一個膚淺的人評頭論足,真是天大的不幸。
「通體粉色跟一團肉球樣,哪里好看了?你若不喂它花朵,說不定還是一直白色的仙鶴。」
藍滄彥的嘴角也跟著抽搐了幾下,「肖……肖姑娘,你就少說兩句吧,這萬物生靈各有千秋,嘿~各有千秋。」
洛萬舟招來粉鶴,「徒兒,既然她這麼有能耐,為師也不用找了,去遼漠了。」說罷,跳上了粉鶴的背,「鶴兒,我們走。」
藍滄彥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師傅,「師傅,你等等,得遵守諾言不是……」看著洛萬舟的身影化成一個原點,他的話已消失在風中……
紫蘿冷冷的看著這個心智跟孩童般的老頭,對藍滄彥道︰「你我也不必賣關子了,那也是你的徒弟,你到底救不救。」
「當然得救。」藍滄彥堅定道。
「那我們明天上路吧?在馬腿上綁些布帛防滑。」說完自顧自進了屋,藍滄彥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不一會兒她又出來了,藍滄彥正在屋內補眠。她找到店小二,「小二哥,那梅花也被毀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補上一些?」
店小二笑了笑,「這個啊~姑娘不必擔心,原本它們也是野生的,在那開不開花都沒什麼打緊。」
紫蘿臉一陰,「你這門前一朵花都沒像什麼樣子,不然怎會沒幾個客人來。我給你些錢,你去移植些回來,放在橋邊種著,總會有人看的。」
店小二為難的看了下她,這大冬天的還移植,不就是幾棵梅花,用的著這麼大費周章嗎?
赤燕的使節已在驛站等了很多天,仍不知這南朝皇帝是幾個意思。周秀麗回了皇宮,便有老嬤嬤來稟報,說大梧公主廣露霜已到京城外等待覲見。
周秀麗著人給她備了衣服,自己則去了浴池。「傳哀家的懿旨,讓皇上親自去接公主,哀家隨後就到。」
都知大梧是四國之中最強的國家,物資豐饒,地廣人多,兵力強盛,百姓無不安居樂業。太後這般厚待也算是人之常情,不過那赤燕使者被擱在一旁似乎有些攀岩趨勢,恃強凌弱的嫌闢。
那周秀麗澡才洗完又讓人去傳話,「傳哀家旨意,讓赤燕使者也隨之覲見吧。順便讓後宮各位嬪妃也都準備一下接客,缺席者論違旨處置。」
老嬤嬤應了是便出去了,周秀麗看了看鏡中雍容華貴的自己,一頭烏發閃閃發光。紅紅的丹蔻撫過白女敕的臉頰,得意的一笑︰跟我斗,看你還有什麼資本。
皇宮大殿上頓時聚集了兩撥人,分左右看座,安陵旭沉正襟危坐,文武百官依次在列。他不知母後欲意何為,倒是那大梧公主急不可耐的模樣。
遠看之,萬花叢中紅一點,朱顏玉潤,眼大如鈴,眸光灩灩。輕巧如燕,縴瘦如弱柳扶風,但臉上又是一股冷傲冰霜的氣勢,與他後宮女子大庭相徑。
「皇太後駕到!」太監尖細的嗓音打破了議論聲,是皇後慕容氏侍奉在前,一老一少更像姐妹。太後儀容仍是端莊秀麗,風情萬種。
「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她抬手,抬頭便是殿上的一抹鮮紅,想忽略都不行。
想當年她隨父來南朝時,還是個八九歲小女娃,嬌小可愛卻盛氣凌人,俏麗的模樣剛見苗頭,已經出落得這般傾國傾城了。
未等周氏詢問,那廣露霜先開了口,「太後娘娘,露霜是奉父皇之命來南朝為郁王吊喪的,還請太後開恩讓露霜進皇陵一拜。」
文武百官都不懂這公主為何意,千里迢迢來到南朝只為祭拜郁王,真是難得。
周氏就知道她是為了此事,不動聲色的安撫了一聲,「公主不必急,這事待會再說,讓哀家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廣露霜雖未听懂,但依舊照做。她早不像面上那麼平靜,在路上哭過很多次了。
「各位赤燕使者,想必來我南朝多日早有耳聞,這南朝郁王死于你們赤燕流寇手中,可屬實?」
使者中還有君武響手下上將伯刑隨行,為人正直,最見不得別人污蔑。搶先使者一步出列,「我赤燕軍大敗,自身難保怎敢反敵營擒王,郁王之死事關重大,還望太後,皇上明查!」
安陵旭沉看了周氏一眼,隨即問道︰「那這麼說來,郁王的死與你們無關?」
「確實如此,還望皇上還臣等清白。」
說罷,周秀麗起身往下走去,「如此說來,倒是听說黎家有人後來去了軍營,是不是有人看郁王無後欲除之而世襲爵位,若是如此,哀家可不會放過他!」
安陵旭沉見自己的母後竟然親切的執起那大梧公主的手,難道是想兩國聯姻?這大梧公主上回來時才八九歲孩童,這麼早聯姻會不會有失體統。再者,她一國公主聯姻必定奪這皇後之位,可他早在開國便封了慕容氏為後,母後到底打得什麼如意算盤?
她笑看各位大臣,「哀家只是後宮之人,按理說不該干涉朝政,可這黎家畢竟還有黎太妃在皇宮,事關皇家內幕,哀家也不得不插手,各位大臣可有異議?」
朝臣對這位太後也是敬而遠之的,如此說來她的確不曾上過朝堂,若非事出有因也不必移駕至此,眾臣皆表示︰「太後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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