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驕陽似火的正午時分,紫蘿一桿長戩在手,騎著一匹紅棕烈馬,一馬當先。如雄鷹揮翅劃破天際,目光如炬。
左丘公河一桿銀槍不落于人,與紫蘿正面較量。初次交鋒,兵器相撞,抨擊出炫麗的火花。左丘公河一驚,此人內力竟不在他之下,武林大會上怎沒見過他?再三考慮,全力以赴,畢竟是首次正面對敵,必要以震軍威。
二人不在互相沖鋒交戰,只停在原地廝殺,兵器間銀花綻開,極為耀眼。二人旗鼓相當,難受難分,兩邊的戰士看著也著急。紫蘿一身的汗水,隨著氣息節奏變快,她咧嘴一笑,假裝力不敵他,放松一下讓他將兵器挑開了,趁他得意之時,俯首一個旋轉,雙掌打在了左丘公河的胸脯。左丘公河並未讓她得逞,一槍挑落了她的發髻。紫蘿鋌而走險,將他擊落在地,打成內傷。
只此一眼,剎那芳華。
她是女子,還是這世間少有的美人。左丘公河掙扎著站了起來,他不會輸給一個女孩的。
說時遲,那時快。趁他神游物外,從馬上一躍,直直斬下去,卻在離他鼻尖之際停了下來。
左丘公河慢慢睜開眼楮,想象的疼痛和死亡並沒有如期而至。他睜眼,看到的是一雙戲謔的眼神,「這麼一員猛將,殺了可惜。可是不殺吧,又好像是在幫安陵旭沉似的,還是把你交給將軍發落好了。」
「……」你這不就是在幫安陵流郁麼。左丘公河從沒見過這麼矛盾的人。
「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在下技不如人,無怨無悔。」
「殺了你,我又沒好處!」她一笑,策馬揚鞭而去。
容決命人將他綁了起來。大梧見主將被抓,自亂陣腳,不知當戰當撤。副將軍尚品成了大梧軍隊的主心骨,可尚品這個人有勇無謀,全憑著左丘公河的戰略行事,這才混個副將軍。
「給我沖啊!」
大梧軍隊听了副將軍的命令,當然勇往直前。區區二十萬人馬,他們還是有希望贏的。
一隊人馬是旗開得勝軍心穩固,一隊人馬是盲目自大,毫無兵法。大梧軍隊殺紅了雙眼,以泰山壓頂之勢襲來,此戰必勝無疑。
容決在指揮台上有些著急,畢竟兵力懸殊,他們主將被抓殺紅了雙眼,不顧一切。
紫蘿在一邊與左丘公河打完後就回了城樓上,拿著冰鎮的水喝的津津有味。就算看到南朝軍隊浴血奮戰中也不皺下眉。
「王妃,您……不下去了嗎?」。一個站崗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問。雖然她是先鋒,是郁王妃,畢竟也是頭號通緝犯,怎麼也得警備點。
見他忌憚,紫蘿也不為難他。「反正不管南朝是否贏,我都能從這里活著走出去。」
王妃這話說的……他啞口無言,奇怪這些高手之間的淵源。
容決見著尚品那莽夫越戰越勇,不得不做了帶頭人,替紫蘿將他教訓一頓。
空中出現了一只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然壓低了龐大的身軀。安陵流郁和洛萬舟將手里的粉撒向那些驚慌失措的敵軍。頓時軍中的人一陣慌亂,身上變得奇癢無比。
由洛萬舟做的癢癢粉,這世上又有誰會解?不月兌一層皮,萬不會好。
城樓上她一直盯著那只粉鳥,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雪中送炭的正是洛老頭。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紫蘿心中卻不得不感激涕零。想當初自己曾惹他生氣。他胸襟倒是寬廣,以德報怨。
為了避開那只鳥,尚品不得不選擇撤回徐州城。可安陵流郁卻不讓他如意,直追著他們跑,非要讓他們沾上點「喜氣」。
紫蘿下了樓,看著他們緩緩落地。在她的前面,那個男子披著一身陽光走來,嘴邊始終微笑,千樹萬樹梨花開。「你的傷可好全了?」
「嗯。」她別無他說的應承,卻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心口。
「這一戰辛苦了!」
「不累!」其實她很想問,剛剛差點就是左丘公河的槍下亡魂,他剛剛怎麼不救她?
「我知道你一定會贏,所以我看著便是。」
「你便是那麼信我?」語氣中頗為不滿。
「如若我不信你,我還能信誰?」
紫蘿臉一紅。當初是誰不信自己,親手刃妻,這麼快就學會油腔滑調了。
不遠處,大軍得勝,又前進了一些。
所有人都圍著洛萬舟和粉鶴,指指點點說個不停。
「這只鳥真漂亮,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鳥。」
「那當然,除了咱們咱們王爺的坐騎,當然要與眾不同。帶兵打仗神乎其神,這鳥又有什麼稀奇?」
听此,洛萬舟的臉狠狠抽搐了下。明明是自己的功勞,贊美之詞卻全被安陵流郁那小子佔盡了。他沉聲道︰「鶴兒,我們走。」
誰知粉鶴此時正被這麼多人圍觀,頗為享受。慵懶的看了眼他憤怒的眸子,還是決定留了下來。
「你這老頭是什麼人,怎麼與王爺一道並肩作戰了?」
見面子被粉鶴拂了,氣哼哼啥也不說,順著目光便與容決一道去了紫蘿那。
「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安陵流郁看了容決一眼,「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可不是,又是幫你打仗,又是救美人,可曾有什麼表示?」
紫蘿見他邀功,怒了努嘴,「救人又不是我讓你救的,再說了,你們救了我一命,我也還了你們一命,兩不相欠。」
「……」縱使素質再好,這麼厚臉皮的女人真是少見。
安陵流郁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事前後再說,還是商量該怎麼將大梧軍隊趕出南朝境內,還我家園。」
紫蘿看了洛萬舟一眼,掩飾內心的尷尬,笑眯眯看著他,「洛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
洛萬舟豎著眼楮看她一眼,這麼個態度,真是他們夫妻倆壞透了。
城上,他一雙鳳眸里劃不開的悲傷。枉他自負一生,竟然敗在安陵流郁手里。上天似乎太眷顧他,給他尊貴的身份,高強的武藝,他再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紫蘿的青睞。
胡小蝶站在他身旁,同樣是沒精打采。為何他們在一起,看著就那麼般配?
「你還是,要堅持這個婚約嗎?」。
有時候,只需剎那芳華,便能將這個人永恆的印在心底。
胡小蝶自是不甘心,她沒有跟褚夜白度過一次愉快的一天,而花紫蘿已經進入的生命那麼久了。
「要如何做,你才會同意。」她近乎乞求,放段,放下尊嚴,只因放不下他。
「除非有一天,我愛上你。」
愛上我?呵呵,她自嘲。自小以才女出身,與花紫蘿那樣的性格定然截然不同。等你愛上我,恐怕我已不是當年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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