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相忘,難自忘。
還記得他做殺手的初衷,便是護她一世平安,被黎雲威脅,一步步成為暗黑龍的龍首,那個女孩卻不知身在何方,或許已嫁作他人婦。想到這里,他的心便更痛了,但是黎雲的勢力不可小覷,就算他找不到,縴兒也一定在她們的眼線之內。
可是有一次任務,他卻被她發現了,因為割舍不下的情,脖子上的那塊玉被他藏得很深,身受重傷的他得她解救,兩個人命運的邂逅,又改變了原本雙行的軌道。
「我也要做殺手!」那時候湄縴在心底暗道,但是她不知容決被迫的事,她還是個天真的少女,只要和他在一起,哪里都無所謂。她自願進了暗黑龍,黎雲卻讓她近身侍奉,經常派遣給她不必親自動手的任務,這也是遵守對容決的承諾。
她以為,在一個組織,便可以常常見面,][].[].[]卻時常分隔兩地被派遣出去,對他的思念在心中瘋狂的生長,直到每次都在夜空中遠遠地看著他。黎雲說︰「不想他死,就不要影響他。」
作為一個殺手怎麼能有情,怎麼能有顧慮?這是很危險的事。自此,他們雖在同一條路上,卻是互相避開,不再相遇。
看著她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變成城府極深的嬌艷女人,他覺得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從前了。「縴兒……」不知是他的喉嚨嘶啞還是不自在,他已不習慣這麼叫她,「你該離開暗黑龍去找自己的生活,沒有人強迫你留在這。」
「這一切本就是我自願的,決又在擔憂什麼?」
他看著她的臉,不同的模樣,語氣還是一樣的溫柔,眼神還是同樣的認真,讓他誤以為他們又回到了青春年少,兩個孤兒在山上度日的日子。他白天去砍柴賣,她在家里織布,做飯,兩個孩子只能做這些事了,再大一些,或許會成為夫妻吧?這樣順其自然的,他們互相扶持,幾乎可以說相濡以陌,卻在花樣年華之際,他被抓去當了殺手。
「你該有自己的生活!」
「如果我的生活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太妃已經跟我說了,你當初進暗黑龍不就是為了我嗎?或者是,這以後的時間里,你不愛我了?」
「不是這樣的!」他斬釘截鐵道,卻是顫抖的捏緊了雙拳,「我滿手血腥,已不是當年的我,我仇人很多……」
「這樣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愛你的心卻不會變,暗黑龍已經不在,我們都是當年的我們,只是經歷了許多波折。」
是啊,作為一個殺手,在松懈的時候,也不曾對別的女人產生過感情,因為午夜夢回,全都是她的臉。他將她緊緊的擁在懷里,他用生命去守護的女孩,終是愛他的。
湄縴從未體驗過的幸福感涌上心頭,她激動得流淚了。暗處,黎雲也松了一口氣,至少讓她不要作孽太多,拆散這對鴛鴦。唯一的遺憾便是殺了琴心那孩子,畢竟郁兒心里還是會有這道傷疤。後來有了紫蘿那孩子,她兒子的運氣總是這麼好。
這些年謀劃的一切,如願以償,她卻沒什麼好值得高興的,唯一希望的便是郁兒那孩子能夠幸福的生活下去,她有生之年還能替他掃清一些障礙。
御莊被血洗的消息傳到紫蘿這時,她正在黎雲擬懿旨。她從阿里不知容決與湄縴竟然有這段過往,她以為容決作為一個殺手是無情無義的,對女人沒有興趣,原來埋藏得這樣深。
「母後,容將軍要是娶了妻,會不會不再上戰場了?」她打趣道。
「那孩子在戰場這麼些年,也已經習慣了,許了他婚,只會更加賣力吧。」
紫蘿點點頭,覺得有理,若是家里有等著她的妻子,一定要活著回去吧?
第二天,黎太後的「佷女」湄縴郡主下嫁容將軍的事鬧得滿城皆知,黎家的心月復被暴露于世面,一個殺手被封了將軍,不知道太後怎麼想的,這會又把佷女給嫁了,那種人還會享受美嬌娘嗎?各種議論聲起,最後消失在鞭炮聲里。
安陵流郁和紫蘿準備去容將軍府賀喜的,便服出行,路上卻見單寧同樣也著了身便服,在藥店里買藥。紫蘿好奇的湊了上去,「單副將!」
本來在拿錢的單寧听到這聲音嚇了一跳,抖掉了手上的藥,「末將……」剛要參拜被紫蘿攔住了,「大街上你干什麼呢。」
單寧平下心,卻小心翼翼道︰「如您所見,給……給我的屬下買藥,他生病了。」
「哦?」紫蘿意猶未盡的看著他,「給一個下人買藥還用得著你親自跑腿?這個下人身份也太尊貴了吧?」
安陵流郁也覺得奇怪,當初帶他出去大梧出使的時候也沒見他有親人,他特意去查了一番,只不過是一個救了花紫瑤的獵戶,家人早已去世。「我倒是想問問容決,府上哪個婢子生病了。」
這樣一來什麼都露餡了。單寧嘆了口氣,打算實話實說了,「其實,這藥是洛前輩吩咐我買的,給花紫瑤姑娘的母親買的。」
「洛前輩怎麼會讓你去買藥?依他的性子應該不會救柳氏才是,我得讓他趕緊罷手柳,柳市這廝以前可沒少讓我閑著。」
听罷,單寧著急了,「皇……夫人,求你放過她吧,洛前輩是我請來的,我不想讓紫瑤姑娘孤身一人,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紫蘿睜大了眼楮,原來他們兩個還有一段過往?真是讓她頭痛,他怎麼就喜歡花紫瑤了,結了婚應該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啊?「花紫瑤還真是會勾搭,哼!」她不服氣道。
安陵流郁好笑的看著她,「她曾經被單副將救過,或許是因為身份特殊隱瞞了事實,導致單副將對她傾心已久吧。」
沒想到被他一擊命中,單寧拱手道︰「的確如此,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放她們母女一把吧?」
紫蘿嘆了口氣,要她去看那個女人一眼她做不到,她們母女怎樣都好,都不關她事。「我投降了,單副將趕緊去吧,我就當沒看見。」
單寧興奮地點點頭,「謝謝夫人。」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單寧竟然喜歡那個喜歡算計人的女人。
「紫蘿。」單寧走後,安陵流郁笑著看她,怎麼看怎麼迷人!紫蘿咬緊了牙關。還見街上有些人一直往這里瞧,她霸道的說,「不許笑!」
「你叫我不笑我便不笑啊,說起勾搭男人,誰都不及你厲害吧,個個都是極品中的極品,滄彥,褚夜白,左丘公河,還有哪些我不知道的,嗯?」
紫蘿干笑,「這……這好像不關我事,我什麼都沒做。」
「以後再冒出什麼老鼠,讓我防不勝防,我可不會心慈手軟。」
「夫君你是神品,那些人怎麼是你的對手,我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這可是夫人你說的,以後不許單獨見他們,說話的時候只看著我。」
「……」中計了。
「先把楊大俠的事解決了,再去阻止遼梧應該來得及吧?」紫蘿轉開了話題,回歸正道。
「大梧土地肥沃,疆土遼闊,又有很多礦山,遼漠既然跨過我南朝和界都與大梧聯姻,看來真是準備與我南朝翻臉了。」
「這麼一想,我們好像被大梧,遼漠,赤燕圍獵的感覺,登基大典只有赤燕派使臣來裝裝樣子,看來真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
「有為夫在,誰也別想打南朝的注意。」
我想也是,紫蘿暗笑。大梧是強弩之末,赤燕又失了爪牙,遼漠相隔甚遠,還有界都這一關呢,除非他們跟赤燕聯手繞道而行,才能正面與南朝抗衡,這些準備都不充分的話,想贏他們簡直是痴心妄想。
界都果然是個好場所,如果促成楊大俠與顧清宜的好事,顧盟主會不會對他們通融一些?
心中的算盤又開始打響,這天下易奪不易守,四國之爭,像楓沐清說的,總會有人來一統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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